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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第四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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蜷缩在盔甲中的小生物竖起了耳朵，静静听着雨点敲打在金属表面所发出的声响。
它抬起巴掌大的小脸，洁白的毛发湿漉漉的贴敷在额头，衬得一双眸子越发晶莹剔透。眨眼间，金色瞳孔中波光粼粼，如午后阳光照射在清澈见底的湖泊上，美得不可方物。
它嘴角带笑，俏皮中勾勒出一份狡黠，像个童心未泯的孩子，却又踱着步，不急不躁缓慢而优雅地爬出了盔甲。
那士兵忙双手托住它娇小的身躯，环抱于胸。
走在队伍最前端的豹女停下了脚步。
紧跟其后的蔚正忙于察看四周环境，一个没留神，差点撞上面前这柄闪着寒光的长矛，唏嘘之后一股子怒气便直冲脑门，不禁大吼，
“靠！突然停下来干嘛！”
奈德丽连个眼角都懒得抛给她，只将长矛抡了个圆，再狠狠插|入地面。
蔚看着她微微皱起眉，仰起头，抽了抽鼻尖，紧接着，脸色变得十分古怪。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不安感顷刻间笼罩在她心头。
一阵轻笑自身后传来，她回过头，跃入地面的小狐狸正慢慢幻化为人形，周身光彩熠熠，令人无法直视。
片刻后，才身着红白相间的长裙出现在众人面前。
它掩唇轻笑，语调中带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味道，
“风的味道改变了哟~”
它朝不远处眨眨眼睛。
蔚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纵横交错的苍天大树张牙舞爪地编织成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仿佛笼罩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心跳如鼓，恐惧如潮涌般袭来。
她说不清为什么，只觉得不安像种子，嵌进她全身上下每一颗细胞中，滋养发芽。
“……小曼在那儿。”
像印证了她所有不好的预感。
在发条异常冰冷地声音响起的同时，天空传来雷霆般的轰鸣，紧接着，森林深处，燃起点点红光……………
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着火了！！！”
“快！快走！”
不知道是谁先吼了起来，慌乱的脚步声在耳边乱窜。
蔚狠狠皱下眉头，已经没有时间多想了。
她长臂一挥，沉重的金属拳套带过一道劲风，
“整队往起火处赶！快！快！跑起来！”
她催促着自己的士兵。
快！
只想更快一点！
挡路的树木被拦腰击倒，她随手朝后抛开——
【小曼！】
【真的是你么？】
【你在那儿么？】
泥土稀释了过多的雨水，显得异常松软，有人失足滑入汇聚而成的沼泽。
“将他拉出后尽快跟上队伍。”
蔚无暇顾及这些，只得匆匆下了指令，几乎没有停顿，便朝森林深处赶去。
尾随其后的阿狸一步跃上树梢，避开泥塘。
“如何？”
奈德丽跟在她身后，四只爪子牢牢攀在树干，
“很奇怪。”
“啊……”
它看着豹子眼中竖起的瞳孔，若有所思道，
“气味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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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隆一把抓过飘落而下的漆黑羽毛，攥紧在手心。
不远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他抬起眼，目光中满是寒意。
身为刺客，泰隆一向不会将喜怒摆在脸上。
但此刻周身所散发出的压迫感，却让不熟悉他的人也能轻易感觉出在那副拒人千里的外表之下隐藏起的怒气……
【为什么？】
他松开手掌，沾湿的羽毛很快便落到了地上，陷入松软的泥土中。
科林的事，他并没有告诉给任何人。
包括诺克萨斯的代理将军。
…………代理将军？
泰隆冷冷垂下双眸。
看着脚下雨水将泥土中的血肉与毒液混合在一块儿，红、绿、棕、褐、黑………调和成的颜色最终都变成了黑色，如一望无尽的深渊。
【不过是个有点心计有点野心粗暴又无能的替代品罢了。】
他暗自肺腑。
斯维因跟了他一路。
他是知道的。
也知道，无论发生什么，那人都不会通知手下告诉自己。
从杜卡奥将军失踪的那刻起，他便猜到那个始终在一人之下怀抱着巨大野心的男人，总有一天，会将自己视为背叛者。
同科林一样。
【有所谓么？】
他问自己。
答案当然是，
【不】
他仰起头，看向祭坛上方——
长发及腰的少女睁着双眼，目无焦距直视前方，毫无知觉般漂浮在空中。
从始至终，他都只忠于一个人。
泰隆摸出袖中利刃，朝祭坛上方投去。
投出的利刃被无形的力量所阻挡，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这么消失在半空。
他峰眉紧敛，思索片刻后，猛地展开斗篷，将身形隐藏于黑暗中。
一脚踩上身旁稍矮的灌木，反手紧握刀刃，脚下借力一蹬，向女孩所在的方向跃去。
他本意并非伤害她。
女孩周身并没有魔法涌动，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将她悬浮于祭坛之上，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最原始也是最直接的方法——用武器将她打落。
为避免被那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东西给阻扰，特意选择了隐身的方式去接近对方。
谁知，异变就在这触手可及的距离间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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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隆只觉得一股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一瞬间，强大到令他窒息的压迫感从面前这具瘦弱到几乎可以握在手中一折为二的娇躯中喷发而出。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剧烈地，仿佛冲破耳膜。
大雨将视野浇得模糊，他努力睁大眼睛，对上那人略显苍白的脸庞。
却唯独望进一双鲜红的眸子中。
褪去了稚嫩、惶恐、迷茫和空洞，瞳孔中凌冽的神色使得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浩劫的泰隆都产生了一种不可抵挡的恐惧感。
喉头涌上股腥甜，他靠着本能，才堪堪在半空稳住身形。
将长刃刺入树干，握着刀柄的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泰隆吊在空中，抬头的同时，发现对面的未知生物也正静静打量着自己。
【这是什么？】
【害怕？】
额头渗出层层细汗，很快就被大雨冲刷不见。
可是，他仍然在害怕。
【不可能】
面对真正的死亡时，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比起害怕来，更多的应该是绝望。
【你是谁】
泰隆动了动唇，并未出声。
闪电划过，将天际照得雪亮。
那双牢牢钉在自己身上的红色眼眸稍稍动了下，接着，视线便转到了地面。
泰隆咽下一口唾沫，强压下剧烈跳动的心脏频率，迫使自己朝她凝视的方向看去。
地面上坑坑洼洼，雨水汇聚成的泥塘中漂浮着许些落叶，有毒液体将叶片表面腐蚀的千疮百孔——
除去不远处的脚步声，再无可以让人在意的地方。
【究竟是……】
“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女孩声音平静又具有穿透力，是泰隆遇见她之后从未听过的，在他印象中，即使受了伤被治愈，她也总是低着头，唯唯诺诺的道着谢。
而现在这个以上位者才有的姿态，高高在上，俯视蝼蚁般，神色清冷的人，究竟是谁？
“哼…….”
她伸手轻轻一挥，掌心划过的轨迹印在地面——
黑色泥水中冒出缕缕白烟——
惨叫声响起，空地上，点点红光蔓延开。
被斗篷裹得严实的潜行生物显出了它的原形，嗷嗷叫嚷着一路滚到祭坛边，直至撞上石柱才算停下。
【图奇？】
泰隆认出了来者是祖安的地下掌控者。
此刻它被无名之火烧去了半张脸，皮毛稀稀拉拉地挂在伤口处，赤裸在外的眼珠狰狞地瞪向始作俑者，污浊的半脸上沾满泥水。
显得越发丑陋。
脚下黑土贪婪的吸允着每一滴落下的鲜血。
“你…你竟敢！”
回应它的是又一簇火焰，燃在耳尖。
图奇凄惨地扯开尖锐的嗓音，在浓重的喘息声中，猛地拔出腰间手枪，射向自己已经绕去一半的右耳。
巨响回荡在森林深处，久久未散。
那人的挑了挑眉，眼角带起点笑意，语气凉凉地赞扬道，
“哟~不错，有点脑子。”
怒气像是开了闸的水坝，顷刻便将它的理智统统淹没，
“维克托！”
随着一声令下，灌木丛后甩出一个人来。
金色的发梢被血染红，湿濡的贴附在后颈，原本俊俏的脸上满是爪痕，红肿发炎的伤口处流出淡黄色的液体，沾了泥，糊满脸。
他被人像破旧麻袋般重重摔到地上，四肢呈现出不规则的扭曲，整个人无力地趴在地上。
很显然，这具身体已经残破到无法用药物来医治的程度了。
图奇呸出一口血沫，慢慢踱步到伊泽身旁。
然后一屁|股坐在他拱起的脊梁骨上，黑洞洞的枪口抵在太阳穴处，满眼阴鹭地朝半空那人咧开嘴，挑衅道，
“你可以再动下试试，我会让他死得更彻底些！”
一瞬间，泰隆敏锐的察觉到，女孩身上所散发出的压迫感减弱了些。与此同时，图奇剩下的半张脸则挂上了胜利的微笑。
但也只维持了这一瞬间，才眨眼的功夫，一种更为强烈地魔法涌动从半空爆发出，劈头盖脸地砸向四周。
“他的生死，与我何干？”
她扬起恶魔般的笑容，腥红的眼眸中倒映出一张丑陋而惊恐的表情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