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尘》倾韵

12、鬼界姻缘

　　鬼界。
　　众人刚进入就被鬼吏拦住。
　　古韵亮出腰牌道：“轩殿下有事求见阎王大人。”
　　鬼吏撤下兵器，让他们进入。
　　鬼界里各种各样的鬼魂都有，有的相貌端庄艳丽，有的则丑陋无比，与常人无异，若不是他们皆浮于空中或爬于地下，不易分辨。
　　突然一位十五左右的可爱女鬼飘到众人面前，对楚心儿绽放纯真的笑容：“你是怎么死的？我们以后能交个朋友吗？我一个人在鬼界里闷死了。”
　　心儿被她的话语吓了一大跳：“我…我还活着呀！”
　　女鬼奇道：“怎么会？”她指着其他四人道：“他们是活人，有生气。可是你没有生气呀！”
　　斐翊将惊恐的心儿扯至自己身边，道：“你在开什么玩笑，她是我的表妹，是生是死难道我不比你清楚？”
　　女鬼做委屈状：“我没有骗你们啊……怎么会这样……”
　　古韵走到女鬼面前，温柔一笑：“别怕，我们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应该不多久就可以轮回了，轮回后又有很多好玩的事情等着你呢。”
　　女鬼破涕为笑：“真的吗？谢谢姐姐。”
　　女鬼正欲离开，却被敬箫喊住，“你可知一年前来的鬼都在哪么？”
　　“若没有轮回，大抵是赎罪的，应该都被差去东边民居处做苦役了。”
　　待女鬼走后，古韵表情转为严肃：“怎么会这样，心儿明明还是活着的。”
　　司马敬箫表情滞固，许久才缓缓道：“我曾听师父提过一种离魂之法——就是将人的身体和魂魄拆分的一个方法。其中还有一点秘方，似乎能让人依然活着，而耗无生气。但这是对生魄十分重要的人下的咒法，不适用于心儿。”
　　“我以前似乎有听过一女子与义父谈话。”渺尘回忆道：“那名女子长发裹身，我只听见她问了义父一句话：离魂之法可成么？”
　　斐翊神色凝重，搂紧了心儿一些，“渺尘，以后路上有你义父的线索请告诉我们可以么？”
　　渺尘微微点头：“我愿意全力保护你的安全。”
　　斐翊急忙道：“你误会了。我只是想替心儿寻回生魄，不需要你跟着我冒险。”
　　渺尘没有回答，心里却想：
　　他救了我的命，我应该万死不辞……但……她沉吟了一会，我只是因为他救过我的命，所以才跟着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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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依照女鬼的指示往东走，行不多久便见一排整齐的民居。
　　在民居的尽头，堆着许多鬼草，赎罪的鬼役在未盖好的茅草房间来来往往，穿梭不息。
　　一名鬼役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他身后浮者一条皮鞭，一旦他不专心，皮鞭便自动向他抽来。
　　古韵上前，挥袖施法，皮鞭便掉落在地，不再动弹。
　　鬼役上前道谢，自称壬贾，生前是个道士，因欺人太多，死后便来鬼界赎罪。做鬼役又爱偷懒，故被审察官下了咒术皮鞭，一旦偷懒，则挨打。
　　“你可认识一年前来的鬼许琰么？”古韵问道，“他是诗余姑娘的丈夫，我们此行找他有急事。”
　　“你说许琰？”壬贾笑道：“我当然知道，他勤劳得很，没当几个月鬼役就升官当审察了！先前我偷懒的那段时间都是他护住我，要不我哪得那么轻松。”
　　“你可知他现在在何处吗？”
　　“嗯……”壬贾思索了很久，挠挠头道：“一般这个时间他都会来审察，差不多了吧……”
　　他话音未落，一个醇厚的男声响起：“壬贾，你又偷懒了。”
　　“许大人？”壬贾辨道：“我没有偷懒啦，我是在帮您接待客人。”
　　“都说了叫我许琰就好。”许琰看向壬贾身旁众人：“你们就是来找我的客人吗？”
　　古韵打量这位稳重的男子，问道：“您就是许琰？可认识诗余姑娘么？”
　　许琰大吃一惊，“你们是活人？是娘子请你们来找我的么？她现在过得如何？”
　　“能否告诉我们你为什么会在鬼界，你可知诗余姑娘在河边徘徊，日日等你归来吗？”
　　许琰难过地低下头，自责道：“是我不好，我和诗余因病误食毒草，本该在一年前到鬼界转生，但我不忍诗余知道自己已死，在鬼吏到来之前将剩余的阳气传给她，使她逃过一劫，而我必须为此付出代价——赎罪。在与鬼吏赴黄泉之时，为了使诗余安心，我便跟她说要渡河做生意，不久就回来，若她能寻到一位真心对她的郎君，可不用等我，但她执意守侯，时辰已到……我无奈而去……”
　　众人皆惊，古韵道：“约定一个不可能的未来，你可知你们再见有可能是转世之后？你难道要她这样等你辈子么？”
　　“我……”许琰烦恼地抓抓脑袋：“我对不起诗余……”
　　“你爱她吗？”古韵逼上前一步问。
　　许琰被她突如其来的询问怔住了，“当然爱。”
　　“我可以帮你。”古韵道：“我去让鬼吏带来诗余魂魄，你们一起转世。日后的造化就看你们自己了。”
　　许琰犹豫道：“可是我好不容易留下她一条命……”
　　“你还在执迷不悟！”古韵生气地一挥袖，“你要看她等到老死、万念俱灭时才高兴是吗？”
　　“不是的！”许琰的理智顿然清醒，对古韵下拜道：“我愿意好好待她，不管是往生还是来世。姑娘的大恩大德，永不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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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告别许琰后，一路亮着腰牌来到了阎王殿。
　　阎王得知天宫使者到来，急忙更换朝服，接待使者。
　　古韵上前，行礼，道明了来由。
　　阎王犹豫了很久，勾人魂魄虽不合规矩，但又不能得罪圣天使。古韵见其如此，辩解道：“诗余姑娘其实已经死去了，仅存丝毫微弱的阳气，让她赎几个月的罪再轮回，并不违背规矩。”
　　阎王经古韵一点，豁然开朗，即刻同意，并拜送众人离去。
　　……
　　鬼界外城。
　　众人见到了随鬼吏翩翩而来的诗余，她温婉地朝众人盈盈一拜，随鬼吏去了。
　　斐翊凝视她离去的背影，叹道：“真希望他们两人转生后能够幸福。”
　　古韵幽幽地望着斐翊，轻轻一笑。
　　此时，夜空划过一道流星。心儿兴奋地扯着斐翊大喊：“表哥，表哥，流星耶！！”
　　敬箫喃喃道：“师父说只要对着流星许愿，就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
　　“真的吗？”心儿纯真地笑了笑，双手合十跪倒在地，“心儿希望表哥能够天天快乐，心儿能一直陪着表哥！”
　　斐翊苦笑：“傻心儿，愿望是不能够说出阔的啊。”
　　楚心儿嘟着嘴抱着斐翊撒娇道：“那表哥答应心儿好不好？心儿不要表哥离开心儿！”
　　斐翊被心儿扯得无奈，只能揉揉额头道：“好好好，答应你就是。”
　　心儿兴奋地大喊：“太好啦，表哥答应不离开心儿了！谢谢流星伯伯，心儿好高兴哦！”
　　在场的众人看着心儿单纯的傻样，都忍不住微微一笑。
　　阴冷的鬼界，并非只有厄运，只要幸福，哪儿都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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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淌过奈河往阳界去。
　　酆都。
　　城内百姓正在搭建诗余庙，以铭记诗余姑娘对他们的恩德。
　　众人进庙各上一柱香，告别了酆都。
　　“接下来你想去楚心儿哪探询线索？”斐翊突然停下来问古韵。
　　古韵扬眉看他：“你是否要去某个城镇？”
　　斐翊点点头，“当初救渺尘时家父要我到长安登门拜谢王爷。”
　　“长安离此并不远，我们只要经过邺城便可，不必劳烦敬箫御剑而行了。”
　　经过众人的同意之后，便依照渺尘的提示走山道小路前往邺城。
　　一路上，众人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只有渺尘一言不发。
　　“渺尘，怎么了？”斐翊问道。
　　她淡然道：“不太习惯而已。”
　　“我知道你对人的防范心一时半会没法消减，但这样下不仅我们不好受，你也孤单难受。为何不尝试着敞开心扉，让我们帮助你呢？”
　　渺尘望着他，依然是淡淡的冷漠，唯一不同的是，她轻轻地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