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无情》小煎鸡

10、第十章 码头

　　日上三竿，太阳暖洋洋的照射进屋里，洒下一地阳光。
　　昨晚江暖阳被冰无情折腾得够呛，快要接近中午的时候江暖阳才慢悠悠的醒来。多少年没有睡过懒觉了，江暖阳自己也不清楚了。不过睡懒觉的滋味真是不错，江暖阳满意的伸了一个懒腰。

　　一般的新郎原本没这么好的命运，一清早就要起床给家中的长辈敬茶，就算身子再不适也逃脱不了。可是江暖阳便幸运多了，家中没有长辈，就算是睡到晚上也没人管他了。

　　冰无情已经不在床上了，江暖阳一摸被子，冷的，看来无情起来很久了。冰无情多年的杀手经历让她浅眠，一大清早便会定时醒来。而清晨练剑也是她养成了多年的习惯。

　　庭院中，冰无情剑舞飞动，像是冰天雪地的雪花一般，洋洋洒洒，挥洒自如。青色的软剑像是一条灵巧狡黠的青蛇一般，各种刁钻的角度，无处不至，让人防不胜防。冰无情像是飞雪中的仙子一般，让人膜拜敬畏，不敢亵渎。

　　冰无情的代号号称冰雪，想来也是因此而来的吧。手中的软剑看似平凡无奇，其实乃千年寒冰所铸，无坚不摧，吹毛断发，更是兵不血刃，饮血放归。

　　江暖阳简直看呆了，想不到无情的剑舞得这般好看，像是一副画卷，让人身临其境，不知今夕何夕。常人看冰无情练剑，只会感到阵阵杀气和寒意，想不到江暖阳没有丝毫畏惧，反而一脸兴趣浓厚的样子。

　　“真好看。比街上那些耍杂技表演得都好。”江暖阳一脸真诚的说道。
　　冰无情的脸有些僵硬，心中一阵无语，弄了半天，原来暖阳是误会我原来是耍杂技表演的了。不过冰无情也懒得解释，随便他怎么想好了。不过心中还是有些愤愤然，那些耍杂技的怎么可能比得上自己的剑术！
　　“休息一下，吃饭了！”

　　厨房香气冲天，让冰无情食指大动，练了半天的剑，确实是有些饿了。一只油油的叫化鸡，香辣俱全，再加几盘清淡精致的小菜，还有一盆三鲜汤。虽然简单，却吃得很是舒服，很是惬意。
　　“暖阳，我们总不能这样坐吃山空，我还是出去找点事情来做。”这个事情冰无情已经盘算很久了。

　　“找干爹干娘她们帮忙介绍吧，她们认识的人多，肯定有适合你的。”如今她们和隔壁的两个老人相处得越来越亲密，缺少亲情的冰无情两人也把老人真心的当作亲人来看待。在这个世界，女子主外，男子主内，冰无情的提议合情合理，江暖阳自然不会反对。

　　冰无情不会看病，当不了大夫。她一脸冷冰冰的样子，当小二一定会让酒楼垮掉。作为一个被官府通缉的杀手，总不能去当捕头吧。做生意，以她这种败家的方式，不欠一屁股债都算好的了。左思右想，冰无情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很无能，除了杀人，似乎什么也不会了。

　　流水镇的码头上，往来船只停靠，夕阳西斜，江面上波光粼粼。小镇的供给大部分从县城里运来，小镇的粮食也需要运到县城里去，而船运绝对是最划算的。

　　码头上，一些搬运工上上下下，把船上的货物搬运下来，或是把码头上的重物搬到货船上去。她们的额头上满是汗水，背也完全打湿了。

　　这是冰无情思虑良久才决定的工作。码头是小镇唯一和外界接触的地方，能够最快的得到外界的消息，外界的风吹草动也能最快的获悉。

　　如今朝廷在追捕自己，特别是上次抢掠贡品的事情之后，朝廷派出了更多的人手。其中便有自己的老对手，铁面捕头。自己手上犯下无数的大案，铁面想要抓自己很久了，上次自己的再次逃脱一定让她恼怒万分，如今一定会拼尽全力绞杀自己。只有用最快的速度得到情报，才能做出最快的动作，带着夫郎逃离流水镇。不过流水镇是个偏僻偏远的小地方，官兵应该很难搜查到这里，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冰无情自然要做好最充分的准备，以防不测。

　　还有一点便是，搬运货物的事情容易简单，如果对平常人而言，那么搬不动这么重的货物，或则是吃不了这种苦，但是对冰无情而言，这点重量是轻而易举的，就算背着货物在流水镇整整跑三圈也是能够办到的。而正因为这事的困难和辛苦，一般人都不愿做或是做不了，因此薪酬也同样是丰厚诱人的。

　　在流水镇，一个酒楼的小二一月一两银子，如果是大厨，一月有五两银子，而在码头工作，一月能拿到十两的酬劳。各种好处让冰无情决定在码头干活养家。
　　“刘大娘，你怎么来了？”刘大娘便是冰无情隔壁的老人，如今也是她的干娘了。这份工作也是刘大娘给介绍的，码头管事是她的熟人，她从小看着对方长大。

　　“我可是麻烦你来了。”
　　“刘大娘这话可就见外了，你有什么困难，只要只会一声，我立马前去帮忙。”
　　“这是我刚认的干女，她想要在码头谋一份差事。”

　　管事打量了冰无情两眼，这个女人长得比男人还要清秀，身子虽不算瘦弱，但绝对算不上强壮，更比不上码头这些身强力壮的女子。长得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能够抬得起这些重货吗？
　　管事有些怀疑的打量着冰无情，一脸的不信任，可是碍于刘大娘的面子，又不好出口拒绝。心中暗想这女子若是吃不了这个苦，自然会离开，这样自己也不会因此得罪刘大娘了。

　　“既然是刘大娘介绍，你就先在码头做做再说。”管事有些敷衍的说道，在她的心中，对方肯定连三天也坚持不下去，“明天就开始来码头上工。”
　　初夏，夜晚的风带来一片凉爽，江暖阳像是只小猫一般窝在冰无情的怀里。

　　“明天我就去码头工作”
　　“那我一早就起来给你做饭。”
　　“其实你不用这么早起来，我可以在外面的小摊吃。”
　　“这怎么行，小摊这么贵，还是自己做划算。”
　　“呵呵，小财迷。”

　　“无情，不许大手大脚的挥霍。工钱要上交，不许乱花了。”
　　“好，全给你。我只管赚钱就好。”
　　“无情真乖。”
　　冰无情亲了亲暖阳的额头，风轻轻的打在她们身上，夜更深了。

　　明日一早，冰无情便到达码头，管事看到冰无情这么守时，满意的点点头。就算这个女子力气小些，这人品也是不错的。
　　一清早便有几艘船只要出行，一袋一袋的全是小镇产的大米，准备运往县城出售。一袋大米大约有50斤，那些强壮的女子肩上抬着两袋大米，有些费劲的把它们运到船上去。

　　管事看到冰无情那样的身板就有些头痛，不知这一袋大米她提不提得动，如果这样都不行的话，她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你先试试吧，如果不行，我们这里是不会留无用之人的。”管事有些不屑的说道，今天刘大娘不在，也不用对这个女子客气了，毕竟当初招她，都是看在刘大娘的面子上。

　　“就这小白脸，还是滚回去带孩子吧！”一个皮肤黝黑的女子嘲笑道，一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她们没一个人看得起冰无情，就那身板，居然敢干这活，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

　　冰无情什么也没有说，她不屑占点口舌之利，用行动证明自己才是王道。如果没有真正的实力，被人瞧不起也是理所当然，更何况仅仅是嘲弄几句算得了什么，如果是在杀手界，没有实力的后果便是失去生存的权利。

　　一袋扛上，没有多少重量，第二袋杠上，稍稍有些感觉了，第三袋扛上，好吧，是有些重了。冰无情稳如泰山的把大米搬到了船上，冷冷的看了看四周的女子。

　　之前冰无情没有出声，这些女子还以为她害怕了，想不到接下来的事情让这些女子大吃一惊，对冰无情自然刮目相看。她们连两袋都有些困难费力，冰无情居然可以如此轻松的抬起三袋的重量，实在是很厉害。尤其是冰无情打量她们的眼神，冷冽锋利，没有一丝温度，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妹子，别介意，她们就那德行，不过是想要考验考验你，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一个热情友好的声音响起。

　　“你叫冰无情对吧？真厉害，人不可貌相，我居然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中午大伙给你赔酒，这事就过了，别多心啊！我们刚才不过是开开玩笑罢了。”

　　人群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已经完全把冰无情当作自己人了。管事待在一旁，嘴张得大大的，可以塞下一个鸡蛋，这刘大娘推荐的人还真是不错。海水不可斗量啊！
　　其实冰无情一点也没有生气，就连半分愤怒也没有。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弱者是没有人会同情的。冰无情是一个冷漠的人，能挑动她心绪的事情很少很少，别人的看法她从来都不会关心。

　　初夏的天，太阳算不上火辣，可是一天下来，汗水还是浸湿了衣衫，冰无情的鼻尖也渗着细细的汗珠。今天往来的船只不多，她们乐得轻松，没事的时候便坐在树荫下歇凉。
　　“刚才我听县城里来的李老板说，这段时间县城里可不太平。”
　　“这又是怎么回事？”一群人兴致勃勃的凑过去，如今无事可做，正好打发无聊的时间。

　　“县长大人一家一夜之间，满门血洗，腥臭冲天，没有一个活口，就连老人和小孩也没放过。”
　　“我的天，这么狠！这又是谁做的？”
　　“现在官府不是正在在查嘛。听说县城的人晚上都不敢出门，官兵也在日夜搜查，那个杀人凶手恐怕还在县城之中，弄得人心惶惶的。”

　　“本来过几日还准备带夫郎孩子去县城玩玩，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
　　“你们说，会不会又是那个叫什么冰雪的杀手做的？”冰无情听到这里不禁苦笑，怎么又扯到自己头上了，难不成这天下所有的坏事都是自己做的？好吧，冰无情不得不承认，几年来很多赫赫有名，惊动全国的大案还真是她做的。

　　“你笨啊！人家冰雪是什么人，天下第一杀手！这么简单没有挑战性的活会接吗，要接也接盗取皇上贡品厮杀官兵的任务。这种杀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算得了什么！”冰无情听到这里更无语了，什么叫要接也接盗取贡品的活，冤枉啊，冤枉，她当初也不知情啊，如果知道是皇上的东西，会惹上一屁股的麻烦，她才不会趟这浑水的。
　　“那你们说这是谁干的？”

　　“这就是你没见识了，姐姐我在这码头工作了十几年，东南西北什么地方的人没见过，什么地方的奇闻轶事没听说过。你们可听说过鬼门？”
　　“鬼门，这是什么？”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传说鬼门是天下最大的杀手组织，除了这个名字，没人知道它在哪里，没人知道它什么时候成立，连它是不是真的存在人们也说不清。鬼门势力庞大，就连女皇也要忌惮三分，高官权贵更是谈之色变，鬼门想要杀的人，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逃脱不了被杀的命运。还有人猜测，天下第一杀手冰雪便是出自鬼门。”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杀人凶手可能出自鬼门，是鬼门的人干的？”
　　“我也不过是猜猜，谁知道呢。”
　　一番话让冰无情陷入了沉思，一般的杀手是不愿招惹官府的，这种肆无忌惮的作风应该是鬼门的手笔。这次派来的杀手是谁？会不会也是冲着自己来的？

　　鬼门这个别人口中传说中的地方，却是冰无情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狱，那种死气深深，绝望扭曲的感觉，那种腐臭酸败的味道，那种天天触碰死神的滋味，让冰无情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胆寒。更何况，鬼门对叛逃者的处罚更是惨不忍睹，那些背叛者宁愿咬舌自尽也好过被带到鬼门中去。还在很小的时候，冰无情便看到过那些叛徒的下场，当时的她吐得都快虚脱了，整整两天吃不下饭，晚上都会被噩梦惊醒。

　　而自己，如今，也成了鬼门罪无可恕的背叛者。想到这里，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冰无情居然脸色有些泛白。
　　“无情，怎么呢？”旁边一个同伴关心道。
　　“可能有些累了。”冰无情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掩饰道。

　　“你今天第一次上工，这是很正常的，我第一次的时候，可比你严重多了。看来也没什么活了，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大家都回去吧！无情，回去好好休息！”
　　冰无情心事重重的走在大街上，这个杀手究竟是不是鬼门的人？究竟和自己有没有关系？还是这一切都只是自己多心了？

　　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家门口，看着那熟悉的大门，那熟悉的人影，冰无情终于定下了心神。自己什么时候这般草木皆兵了？一个小道消息就让自己这般心神不宁？或许真的是太累了吧。
　　“无情，你回来了？”江暖阳围着围腰，笑吟吟的从厨房走了出来，满手都是油腻，“饭要等会才能做好，你先休息一下好了。”

　　“我先洗澡去。”冰无情亲了亲暖阳的嘴角，甜甜的，带着一股糯米竹叶的清香。
　　热水充盈全身，一天的疲惫尽扫，澡堂内热气腾腾，冰无情的脸上蒙上一层薄薄的汗珠，顺着脸颊慢慢落下，砸在水面上。肌肤晶莹剔透，性感的锁骨若隐若现，那一道一道的伤痕却破坏了这赛雪美艳的身体。而这残缺之中却又有另一种魅力蛊惑。

　　冰无情突然一头埋进水中，足足过了一分钟才终于冒出来，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水花，冰无情飞身拿过干净的衣服，一晃之间，居然已经换上。动作之快，人眼无所能及，空中还留着残影。
　　冰无情是个有些洁癖的人，以往每次任务之后，总要泡在水中很久很久，像是要洗掉些什么似的，或者是除去身上的什么味道。其实冰无情心中明白，无论再怎么洗，也洗不掉满手的血腥，更洗不掉那满身腥臭的味道。

　　吃完饭后，江暖阳拿出一个大大的西瓜，冰无情接过来后，用内力一震，西瓜居然自动分成了八半，切口光滑整齐，江暖阳一脸惊讶的看着冰无情，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冰无情装作无辜的摇摇头，“这可不是我弄的，可能这西瓜太想被暖阳吃了吧。”一向冰冷无情的她居然也懂得开玩笑了，若是鬼门的同门知道，或许会惊诧天下怎么可能有长得这般相似的两人。
　　初夏的西瓜还不是很甜，但是水分很多，倒是挺解渴的。江暖阳吃得满嘴都是，小嘴嘟起，美艳的脸庞多了几分可爱。冰无情伸手给他擦擦嘴，江暖阳不知觉的伸出香舌，舔了舔冰无情的手指，冰无情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来。

　　“你吃西瓜，我吃什么？”
　　“你也吃西瓜啊！”江暖阳有些不解的盯着冰无情。
　　“可是我更想吃你。”江暖阳的嘴中还包着西瓜，冰无情的唇凑上去，西瓜的香甜弥漫口中，久久不散，有一种夏天的味道。
　　一夜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