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心》漪水

1、剑心（一）

　　（一）
　　瑛姑是铁村长得最标志的姑娘，陈虎是铁村最有造就的铸剑师……

　　“阿虎哥，云山的木槿花开了，你答应今天陪人家去看的…………”

　　“叮叮当当”地敲打声伴随着鼓鼓作响的风箱声，窑窖旁的男子正在挥汗如雨。看到门口那笑容明媚的女子，男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道：“瑛儿，今日怕是不能陪你了，又有人下了几张单子，我得赶时间把剑铸出来……”

　　炉窖内，淡蓝色的火光中，几块烧红的铜铁正冒着缕缕青白之气……

　　“那……好吧……”女子的眼中有掩不住的失望之意，一个人颓丧地出了门。

　　早间天气还有些沁凉，当朝阳升起时，整座云山已被一层朦胧的粉烟所笼。满山的木槿花争相绽放，或单瓣或重瓣，层层叠叠，花开满树，烂漫似锦。花丛掩映处，已有一对对璧人在喁喁私语，相拥而倚。

　　“阿虎哥只是太忙了，等过些天有空了，一定会陪我来看这木槿花开的……”女子低声呢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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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阿虎哥，云山的木槿花快谢了，今日你定要陪我去看！”

　　男子埋首于一堆的书册前，应道：“好好好……今日陪瑛儿去，等我把这册书看完咱们就去……”

　　日头从东升到西沉，村头的草亭内，一抹窈窕的身影静静地立在那里，却始终没有等来自己心念之人……

　　简陋的铸剑房内，女子将薄毯轻轻附在男子的身上，眼前熟睡的面颊一如既往的疲惫。女子微微叹了一口气，默默带上了铸剑房门。

　　铁村的街市向来是十分热闹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街道旁堆满了小贩们前来售卖的货物。那走在路中央的女子突然被一股大力一撞，差点跌倒在了地上。抬眼一看，原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满身的酒气，嘴里还不停低喃着什么。

　　女子神情一怔，头也不回地走了……^
　　“瑛儿，你过来瞅瞅，邻村的赵家又差人来说亲了，连聘礼都给搬来了……”女子看了眼堆满屋舍的红绸木箱，神色有些不耐道：“阿爹……女儿说过了，不嫁！”

　　那头发有些乌白的老者无奈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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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阿虎哥，你快看我这身嫁衣！阿爹说这是阿娘在出嫁时候穿过的，如今便给了我，你觉着……觉着好看吗？”女子羞红着脸在原地转了起，曵地的绣花裙摆随即轻旋而上，如莲花旋。

　　“好啊！好啊！”男子的赞美声传来，女子眼中惊喜乍现，只是抬头的一瞬间又黯淡了下去。
　　男子手中捧着一块黑黝黝的铁块，满口的赞叹声。

　　“瑛儿！瑛儿！你过来看看，先前我去矿山采铁矿竟然在一处坑口发现了这个！这可是天石啊！铸剑的上乘材料！有了这个，我定能铸出一把绝世好剑！”

　　“恭喜阿虎哥……”话出口却是带着满心的酸涩……

　　第二日，铸剑房前的空地上已架起了一口硕大的铸剑炉。

　　第一年，男子双目灼灼地看着红光中那把通体黝黑的铁块，面目含笑。

　　第二年，男子神色木然，眼神却依旧坚毅地望着火光中烧得有些赤红的黑铁剑。

　　第三年、第四年……第五年，男子终究是抱着酒坛子醉倒在铸剑炉旁。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他的剑始终没铸成……

　　恍惚中，似有人轻抚自己的面颊，温热地液体不停地滴落在自己劲项上。他睁开迷蒙的双眼
　　入眼的确是刺目的殷红……

　　（四）
　　眼前一阵寒光闪过，双眼感到有一丝刺痛感，男子惊觉。待踉踉跄跄地直起身体时却一瞬间滞在了原地。

　　炉窖内火光早已熄灭，尚有余温的炭灰中正竖着一把通体泛着流光的宝剑。在日光的映射下
　　两侧的剑锋泛着森森寒光，剑身正止不住地颤抖着，发出“嗡嗡”的声响。男子大喜，顾不得其他赶忙朝门外奔去。

　　“瑛儿！瑛儿！我成功了！我终于成功了！”大力地推开尘封的木门，呛鼻的烟尘扑面而来。简陋的屋舍，残破的家具，一切的一切已不覆从前。

　　“瑛儿！瑛儿！你在哪！”男子急切地呼喊着，在屋内毫无目的地乱窜着……

　　“咦……这不是阿虎吗？”这是住在隔壁的孙婆，已近古稀之年。

　　“阿婆！你看到瑛儿了吗！我找不到她了！哪里都找不到她！”

　　孙婆听了，一脸愕然：“啊？你不晓得吗？瑛姑丫头家的老爷子前年就去了，就留下这丫头一人，怪可怜的。不过，现下也好了，她马上要与邻村的富户赵家结亲了，如今也应跟着他们一同搬去南方过好日子去了吧……”

　　夕阳敛了周身的光芒，渐渐沉下了山头，那一年，云山的木槿也都渐渐萎去，渡过了它最后的花期……

　　“是我让你等太久了，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