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思念》莫沉

16、番外03

　　7．
　　从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和大家是不同的族群，所以被人指指点点，显得与众不同，即便是被孤立，我也没有抱怨过什么，当然也就没有奢望过有一天，我也能看见自己的同类。
　　但是命运，就是这么叫人难以困囿，在我和茗菜私奔，并终于了解到自己的身世后，我遇见了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半妖，我的同类—
　　这个人的名字，叫做犬夜叉。
　　初次与他相遇的情景，即便是多年以后想起来，仍旧叫我觉得好笑，两个大男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对望着彼此，有惊奇、有感叹，但更多的是怀着一份喜悦……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而我相信，他，也是如此。
　　“啊，真难得，居然会遇见犬类的半妖啊！”
　　站在他身后，一个法师打扮的年轻男人好奇地望着我，而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两个人类的女孩子跟一个可爱的小狐妖。
　　“喂，弥勒，你少说两句！”
　　似乎是怕我会顾虑“半妖”这两个字，其中一个穿着打扮都很奇怪的女孩用手肘使劲戳了男人一下，然后把头转向我和茗菜，露出了叫人安慰的，阳光一样的笑脸。
　　“你们好，我叫日暮戈薇，这是犬夜叉，还有弥勒、珊瑚、七宝，希望刚才的话你不要介意！”
　　“没关系，”茗菜似乎很喜欢这个叫戈薇的女孩子，摇着头说道，“我叫茗菜，这是阿修。”
　　“你好，漂亮的小姐！”
　　在我们都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那个叫弥勒的男人突然走过来，想要拉住茗菜的手……
　　在潜意识的驱使下，我一把将他推开，然后把茗菜拉到了身后，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居然在丈夫的面前调戏他的妻子，难道他不想活了么！
　　躲在我身后的茗菜先是一楞，然后又微微地笑着将脸靠在我的背上，是的，她看出了我的愤怒，所以出于女人特有的虚荣，她竟然有些高兴起来。
　　“你想干什么？”
　　像是被我的反应吓到了一样，弥勒有些尴尬地搔着头，而其他人也用一种嫌恶的眼光注视着他。
　　“没、没什么，我想问问茗菜小姐……”
　　“是夫人。”
　　“唉？”
　　直到此时，茗菜才狡黠地探出头，然后一脸温柔地注视着我，“我是阿修的妻子。”
　　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虽然我看得出面前这个叫弥勒的男人也颇有些本事，但是我发誓，如果他敢再靠前一步，我就会杀了他！
　　“那个，哈哈，原来你已经嫁人啦，对不起，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看见漂亮的女孩子就会情不自禁！”
　　“是就起色心吧？”
　　直到此刻，那个名叫犬夜叉的半妖才终于开了口，而他的话，也把包括茗菜在内的几个女孩子全部逗笑了。
　　看着他和大家相处得这么融洽，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竟然有些偷偷的羡慕了起来。同样身为半妖，可是打从我懂事起，除了茗菜，我就从不曾和身边的人如此亲近过，然而他却不同—
　　在这里，在我的面前，人类、妖怪、半妖……他们看上去并没有任何分别，感觉就好像是一家人一样。
　　这样的气氛、这样的感情，是从前的我从未奢望过的，但是此时此刻，看着眼前的情景，我也好像融入了其中，被他们深深地打动。
　　“好奇怪，你们两个人是夫妻么？”一直躲在犬夜叉身后的那个小狐妖，用不解的眼光打量着我们，“你们应该是不同的种族吧？”
　　“是啊，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茗菜慈爱地俯下身，对着他微笑，她所露出的笑容和之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那时候，她像个大姐姐一样地疼爱着一个偶然在路上遇见的，叫做玲的女孩子，可是现在—
　　也许是因为身份的改变吧？此时的茗菜已经成为了我的妻子，一个女人，而七宝还那么小，又是她的同类，所以看起来，他们更像是一对母子。
　　想到这里，我的表情也不禁缓和了下来，是啊，说不定，用不了多久，我和茗菜也会有一个孩子，一个像七宝一样可爱的孩子！
　　“就是说啊，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是不是同类又有什么关系呢？”一旁的日暮戈薇忍不住答腔道，说来也很好笑，她说这话的时候居然有些脸红，并且下意识地偷瞄着犬夜叉的脸。
　　当然了，听了她的话，犬夜叉也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般不好意思起来。
　　将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的弥勒嘴角泛起淡淡地笑意，用手中的法杖轻敲着七宝的头，说道：“是啊，你这个傻小子，既然犬夜叉都可以和戈薇小姐在一起，那茗菜小姐为什么不能嫁给阿修啊！”
　　“哦，原来是这样子啊。”
　　“什么跟什么啊！你们别胡说，谁和她在一起了！”犬夜叉红着脸反驳。
　　“法师说的没错啊，你们两个现在不就在一起么？”就连珊瑚也禁不住开始帮腔。
　　“我、我哪有！七宝，你再胡说，我可不绕你！”
　　“我什么也没说过啊！”
　　“你还说！”
　　“啊，犬夜叉，不许你欺负七宝！”
　　“可恶，我为什么要听你这个女人的话！”
　　“哇，戈薇救命啊！”
　　“犬夜叉！”
　　“少来这套，我才不怕你呢！”
　　“坐—下—”
　　“啊……”
　　看着他们就这样在我面前打闹成一团，一向不苟言笑的我竟也有种发自内心的温暖，毕竟，这样的情景才像是一个家庭，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给茗菜这样的一个家。也许，为了我，她真的付出了太多太多的代价。
　　像是看出了我的犹豫，她轻轻地拉住了我的手，唉，算了，转过头，我看着她的脸，只要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其余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真的……不重要了……
　　8．
　　又是那撩人的香气，又是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菊花丛，还有那梦中的女人，随着微风轻轻飘舞的秀发……
　　我看着她的背影发呆，因为这一次，我已经知道了答案，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菊千岱，我的母亲。只是这一次，我没有伸出手，试着去拉住她，也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叫住她追问，到底谁才是我的父亲？
　　是的，那个叫日暮的女孩子说得对，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是不是同类又有什么关系呢？就像她爱上了犬夜叉，而我，又深深地爱着茗菜一样。也许直到这一刻，我才体会到父亲的心理，虽然是不同的种族，可是那种名为“爱情”的花，却在你看着她的眼睛时，绽放的如此彻底与壮烈！
　　只是，我始终没有办法明白，曾经这般相爱过的人，怎会说分开就分开了呢？
　　当我又一次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便是茗菜的脸，初冬的清晨，空气中弥漫着阴冷，她紧紧地靠在我的怀中，尚在熟睡的脸庞微微地皱着眉头，我笑了笑，轻轻地将她环住，将自己的脸贴到她的脸上……
　　老天，她好烫！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她居然在发烧！
　　“茗菜，你醒醒！”
　　“啊，热……”她喃喃地梦呓，抓紧我的衣裳，“我好难受。”
　　“没关系，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样的没用，因为此时此刻，我完全慌了神，不知道要怎么办？
　　“来，先喝点水！”
　　打开随身携带的水壶，我将冰冷的泉水倒在她燥热的嘴唇上，茗菜睁开迷朦的双眼，轻轻地喝了两口，但随即又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怎么办，怎么办！以前族里面有人生病的时候都有专门的大夫进行救护，可是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而茗菜又病的那么重……
　　恍惚间，我突然忆起了6岁那年所发生的事情，那时候我发烧发得快要死了，族里面的大夫都已经束手无策，几乎可以说要放弃了，可是师傅却没有，他不停地用冷水为我擦身，折腾了足足一整夜，才把我从死亡的边缘救了回来。如果说那个方法对降温很管用的话，那么现在—
　　来不及多想，我抱起茗菜，直奔附近的溪涧。
　　“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
　　我一遍遍地呼喊着她的名字，用浸了溪水的手帕不停地为她冷敷，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睁开了双眼。
　　“阿修，谢谢你。”
　　“你说什么傻话！”我轻轻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却没有发现，自己也早就被不知是汗还是泪的东西沾湿了脸庞，“你是我的妻子啊！”
　　虽然茗菜已经恢复了意识，体温也降下了一些，但是还没有完全恢复，而我也清楚，像现在这种方法并不可能彻底地为她去除病痛。于是我抱起她，想要到有人烟的地方看看，说不定可以找到人帮忙，在附近走了几圈，并没有发现任何足迹，而此时，我却又悲哀地想起，不远处正好是神莳的领地。
　　要去么？如果到了那里，茗菜一定可以得到更好的照顾，可如果不幸地遇见了他，我又要如何面对呢？我抢了他的女人，在他们即将订婚的前夕带着茗菜私奔……要是见到了神莳，师傅很快也会知道这件事，到时候他们会怎么做呢？把我们抓回去，还是将我和茗菜彻底地拆散！
　　不行，我绝对不可以把她让给任何人！
　　这个自私的念头在我的脑海中稍纵即逝，因为垂下头，看见茗菜那因为生病而痛苦扭曲的脸，我的心立刻碎成了几百几千瓣—
　　“茗菜，不要害怕，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
　　9.
　　傍晚时分，我如愿找到了神莳的部族，此时的茗菜基本上已经退了烧，但是身子还很虚弱，吃过药早早地便睡下了。
　　或许是我的运气吧？神莳本人并不在族里，而是更遥远的领地范围之中。可即便是这样，看着他的族人为了我们忙前忙后，我的心里也偷偷地有些不安起来。
　　由于茗菜还没好，我也没有多大的胃口，草草地吃过晚饭，一个人坐在挂着积雪的树枝上，看着满天的星辰，心头偶尔掠过一丝感慨—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就是冬天了。”
　　远远地，传来一个女人低柔而动听的声音，我低下头，看到繁星印在她的眼睛里，她的笑，竟比那柔柔的月光还要迷人……
　　“你就是柯椤修？”
　　待她逐渐靠近，我这才看清楚她的容貌，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她竟然是个人类。
　　“你是？”
　　像是看出了我的疑问，她志得意满地笑了笑，靠在树干上，缓缓道：“我叫佑子，是神莳的未婚妻。”
　　未婚妻？！她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惊得我险些从树上摔下来。
　　“这怎么可能，你明明就……”
　　“就是个人类？”她笑着抬起头，“你是不是很奇怪，神莳他怎么会和人类的女孩子在一起？”
　　确实很奇怪啊，他堂堂一个银狐族的首领，怎么可能会看上人类的女子，更何况，他不是早就和茗菜定下了婚约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都被她搞糊涂了……
　　不过还好她够热心，不等我追问就径自做出了回答。
　　“我和神莳是一个月前才刚刚认识的，那时候我在森林里迷了路，结果一不小心从瀑布上掉了下来，是他刚好经过救了我。”
　　一个月前，这么说，也就是我和茗菜刚刚私奔没多久的时候啊。
　　“命运真的很奇怪，我跟他原本是属于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他是妖怪而我是人类，而且我听说，他原本已经和一个与他门当户对的女孩定下了婚约。”
　　是啊，他的确已经和茗菜订了口头婚约，甚至得到了双方家长的认可，可是天意弄人，茗菜居然选择了我这个半妖，我想，对于神莳来说，这应该是一个不小的伤害吧？
　　“你不用觉得难过，”佑子体贴地望着我说道，“我想这应该是命运的安排，因为如果不是你和茗菜私奔，我和神莳也不会在一起，要是他俩遵照父辈的意愿而结合，我们四个人都不会得到真正的幸福。”
　　她的这番话听起来虽然有些土气，但不知为什么，我的心情却好了很多，毕竟是我先夺人所爱，可现在看到神莳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另一半，我的心里也是为他高兴的。
　　很奇怪，这个人类女孩只是简简单单地对我说了几句话，就把我从一直深陷的愧疚之中释放了出来，或许，我终于明白神莳会选择她的理由了？她真的，很善解人意……
　　“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突然间，我的脑海中闪现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同样是人类与妖怪之间的禁断之恋，也许，她会明白我母亲的心理吧？
　　“你说好了。”
　　看着她明朗的笑容，我踌躇了一下，然后问道：“总有一天，你会慢慢变老，直到死去，可是……神莳他是个妖怪，在你白发苍苍的时候，他看起来也许依旧年轻，这样的话，你会怎么办呢？”
　　她没有想到我会这么问，眼神中掠过了一丝悲伤，看得出，她也曾为了这个问题而苦恼过，但脸上随即又绽放出无比坚定的笑容，“没有关系，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我也会好好珍惜，虽然我也不想叫他看见我衰老的样子，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总有一天我会离开他，我也不想叫他难过，可是……可是我太自私了，与其叫我们分离，我宁愿守在他的身边，不管怎么样，都要看着他……直到我的眼睛再也不能睁开……”
　　“那你有没有为你们的孩子想过？”
　　“孩子？”
　　“是啊，孩子，”也许只有身为半妖的我，才能真正体会到那种既不被人类承认，又会被妖怪唾弃的悲哀吧，“你们虽然相爱，但是有没有为你们孩子想过呢？你们可以了解到一个半妖所承受的压力么！”
　　“你认为当一个半妖是很丢脸的事情么！”
　　“唉？”
　　面对她的质问，我呆住了。丢脸？我的确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是每每被人看不起，蔑视地说出“半妖”这两个字，我的心里就有着说不出的愤怒，也因为这样，我才更加痛恨生下我却又将我抛弃的亲生父母，但如果不是他们，我也不会来到这个世界，更不会遇到茗菜……
　　“人类和妖怪为什么就不能相爱？既然是两个人真心结合而生下的孩子，那有什么好值得丢脸的？”
　　佑子看着我，眼神中盈满了温柔，不知为什么，这一刻，我的眼前竟然出现了一张陌生但却又无比熟悉的脸，那是妈妈的脸，我在这个女人的身上，看到了素未谋面的、妈妈的影子。
　　“我知道你很爱茗菜，既然如此，相信你也一定可以体会到我的心情……以前我一直认为自己配不上神莳，我只是个弱小的人类，会老、会死，但是即便知道我们迟早有一天会分离，我也们有办法抑制住自己想要爱他的心。”
　　没有办法抑制住爱他的心？是啊，是啊，虽然我不是人类，但是佑子的心情我是知道的，身为半妖的我都曾经为了这个差距而苦恼，更何况是她这样一个弱小的人类女子？但是爱情就是如此，当你用尽全部去爱上了一个人，这份感情又怎么可以说收就收得回呢！
　　妈妈和爸爸……也是下了很大的勇气才走到一起的吧……
　　“我只是个弱小的人类，会老、会死，但是即便知道我们迟早有一天会分离，我也们有办法抑制住自己想要爱他的心。”
　　“他后来找到了我姐姐，并且想要把她带走，那个时候他杀了很多人，还打伤了昽，可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姐姐并没有和他一起走，而是留了下来。”
　　“我也不想叫他看见我衰老的样子，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总有一天我会离开他，我也不想叫他难过，可是……”
　　妈妈和爸爸是因为真心相爱才结合在一起的，因为深深的爱着彼此才有了我，可是命运弄人，他们之间却遭到了菊御门的破坏，他以菊千弥的终身幸福来要挟妈妈，所以妈妈才会……不、不是这样的，这并不是真正的原因！
　　妈妈太爱爸爸了，爱到不愿叫他看见自己变老、死去，她要在自己最美丽的时候离开他，这样虽然痛苦，但是却好过生离死别时的撕心裂肺……至少这样子的分别，要比一个天、一个地，要来的好一些……
　　不知不觉间，一道泪水滑过了我的面颊，过去的我一直在抱怨父母抛弃了我，可是，我却从没有设身处地地站在他们的位置上去想一想，当然还有昽，他明知道母亲爱的不是他，明知道自己深爱的女子有了别人的骨肉，却还是义无反顾地保护着母亲，这种感情，如果不是深入了骨髓，又怎会如此的震撼人心呢？
　　也许，人类之所以能够变得坚强，并不是来自于自身的强大，而是他们得心里有爱，有了比生命还要更宝贵的人吧！
　　第二天清晨，茗菜已经完全退烧了，她睁开眼睛对着我微笑，脸颊也挂上了往日的红晕。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要是再不醒的话，有人恐怕就要发疯了！”佑子一边帮忙张罗着早饭一边打趣道，看着她忙前忙后，和族里的妖怪们其乐融融的样子，我突然觉得，也许只有她才是最适合神莳的女人。
　　“你是？”对于她的身份，茗菜还不是十分了解。
　　“我叫佑子。”
　　“佑子？”
　　“是啊，佑子小姐是神莳大人的未婚妻！”一旁的侍女帮忙补充道。
　　“未婚妻？”茗菜的脸上露出了和我昨夜一般的惊诧表情，看来，对于神莳会与人类相爱的这个事实，她一时也很难相信。
　　“哎呀呀，又来了，拜托你不要叫我再解释一次了，因为这样真的很麻烦！”她的一番话把大家都逗笑了，就连茗菜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10.
　　桃花树上早就没有了桃花，但是覆盖在枯枝上的白雪一样点缀的恰到好处。
　　站在昽的墓碑前，我双手合十，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这不仅仅是因为我对他的感激，更主要的是，我真的很崇敬他。
　　“好奇怪，我们上次离开的时候，这里好像没有放菊花啊？”
　　经由茗菜的提醒我这才注意到，在墓碑前的积雪里，居然摆放着一小簇干枯了的菊花，虽然花瓣早就已经枯萎，但是透过冰雪，仍旧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
　　“也许是千弥阿姨和阿真放的吧？”是啊，应该是她倆没错，上次我告诉她昽大人已经去世的消息，她似乎十分的难过，所以会来祭拜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想得出神，过了好久才注意到茗菜正一脸专注地望着我。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她笑了笑，“我还是第一次听你叫千弥阿姨。”
　　“这样啊。”
　　她看着我，似乎有什么想要告诉我，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轻轻地靠进了我的怀中，“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的身边的。”
　　轻轻地触摸着她的秀发，其实不说我也知道，她是不想我继续怨恨着我的父母，然而事实上，经过了这些日子的遭遇，我早就已经不怪他们了。
　　妖怪也好，人类也好，半妖也好，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们的人生都是靠着各种各样的感情所堆积而成的。我的亲生父母并没有抛弃我，只是命运选择了叫我们分离，然后师傅救了我，把我抱回去养大成人，他虽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却对我有着宛如生父般的爱。还有茗菜，我们并不是同类，可谁又敢说我们的结合不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了的缘分呢！
　　所以我又有什么好值得抱怨的，我失去的一切都以另一种方式补偿过来了，不是么？紧紧地抱住茗菜，有生之年我第一次闻到了除菊花以外的气味，淡淡的，那是“幸福”的味道……
　　“茗菜。”
　　“什么？”
　　“我们回家吧。”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