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楚倾》楚倾

5、【五】

　　去张水夏家到现在已经过去几日，我一直都没有出门。每天的生活依旧平淡如水的进行，可是我没想到，就是短短的几天，我已经被外面的人议论的热火朝天。
　　下午的时候，隔壁的牛大娘带了她夫郎来串门，我感觉到很奇怪。她家没有小孩，来找我能有什么事？
　　他们俩来了后，跟我拉了些家常。但更多的话题是围绕着我，说了半天我也明白了，我问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事。他们问我是否成了亲，原籍年龄云云。我据实回答了自己的情况，我叫楚倾，并无家室，无父无母，原籍在永江。
　　他们的样子看起来半喜半忧，这让我更不懂了。
　　后来，在他们的委婉中，我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我在心里暗骂，万恶的古代世俗。
　　我不过是跟张水夏哥哥说了几句话，怎么就成了我看上他了？我也不是看不上他，是我压根就没这么想过。
　　我还没有想过成家，我对于一家人没什么概念。我极力向牛大娘他们二人解释，可人家压根就不能理解我的话。
　　还说我怎么能敢做不敢当，作为堂堂女子，且是为夫子，怎能做人不顾道德。
　　结果牛大娘恼羞成怒，那握成拳头的手，差点就朝我扬过来，还是她夫郎阻止了她。
　　我无奈的安抚了下牛大娘的怒火，牛大娘跟我说了张水夏家的事情。
　　张水夏原本是几十里外张家村的人，几年前邻国发兵攻打本国，而张水夏的母亲丢下一家三口去了战场，而第二年就传来了战死沙场的消息。
　　张水夏一家知道后，更是打击极大，没过几天张水夏的爹爹便去了，留下张水夏和她哥哥两个人相依为命。
　　张家村欺负他们孤苦无依，替张水夏的哥哥说了一户人家做通房，而张水夏的哥哥不愿意，一心想着张水夏，后来两人便到了清水镇上，靠乞讨为生，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张水夏的哥哥收留了一个小叫花子，后来那小叫花子的家人找来了，家底还算可以，给了谢酬，张水夏和她哥哥这才在清水镇上安定下来，日子过的苦，可好歹有了去处，张水夏的哥哥每天靠卖葱花饼为生，偶尔接一些缝缝补补的小活计，随着日子过着，张水夏的哥哥已经过了出嫁的年龄，家里也没有个长辈，婚事也就耽搁了下来。后来一些相熟的人给张水夏的哥哥也介绍了不少，可都是通房要不就是小侍，张水夏的哥哥都回绝了，说是不想嫁人，想把妹妹抚养成人便圆满了。
　　我听了这些话，多多少少有些动容，我说我考虑看看吧。
　　牛大娘说，不能做我的正房，做个偏房也可以的，我敷衍了牛大娘几句，便送走了他们。
　　牛大娘他们走了后，我一个下午都在院子里发呆。
　　我想这不是正房与偏房的问题，我实在是没想过和一个不相熟的人生活，说白了就是从没想过过两个人生活。
　　我要是真的娶了张水夏的哥哥，我对他一没感情，二无瓜葛，这样的日子跟陌生人生活有什么区别？到时候我就是怕耽误他一辈子。
　　今天这一天就在我的沉思中度过了，我想的连饭的吃不下。
　　最让我忧心的是牛大娘说的最后那些话。
　　她说现在街坊邻居都说我和张水夏的哥哥云云，若是我不娶张水夏的哥哥，恐怕他们往后的日子更加难过，张水夏与她哥哥两人离开了清水镇恐怕又得过回以前的乞讨生活。
　　流言蜚语害死人，我不过就去了张水夏的家里一趟就被传成了女有情郎有意，通俗点就是苟合。
　　我想了又想，最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脑袋里还留着一个念头，那就是去问问张水夏和她哥哥，要是她觉得他哥哥嫁给我委屈的话，我就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去另一个地方生活。
　　我想生出这个念头，实则已经代表着我妥协了万恶的世俗，有了娶张水夏哥哥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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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黑眼圈去了张水夏家里。我想我是破罐子破摔了，明明知道不能上人家家去的，可我还是去了。
　　开门的是张水夏的哥哥，看起来情况也不好，唯一能看的见的双眼里通红通红的，更是肿的厉害。
　　开门的时候看见是我，有一阵的慌神，随后还是让我进了屋。
　　张水夏问是谁来了，她哥哥说是夫子来了。
　　我绕到张水夏的床前，看着满脸水痘的张水夏，她的样子有些滑稽。似乎也是没想到我会一清早过来，以肉眼能看见的速度，那张满是水痘的脸变的通红，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尴尬，我想两者都有吧。
　　看到她这摸样，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他们问题了，最后我问了张水夏的情况，顺便考了考张水夏学习上功课，对于那件事情只字未提。
　　而张水夏和她哥哥，也没有做任何表态，也跟着我打太极，在尴尬的气氛中，最后我受不了狼狈的出了张水夏的家，一个劲的往自己的院子赶。
　　我说不出不娶的话，即使他们知道哪些流言蜚语，他们也没有来要求我做什么，更没有说任何让我为难的话。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感到愧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万恶的世俗中，我和张水夏的哥哥都是‘受害者’，我又能站在什么立场上对他提出质疑？
　　张水夏毫不掩饰对我的尊敬和喜爱，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干净的毫无杂质，我并不讨厌。
　　最后我去了牛大娘家，跟她说了我决定娶张水夏哥哥的事情，牛大娘很看好的拍了拍我肩膀，乐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