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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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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末,陈璠大清早地就打电话找上林思申。
林思申接完电话,被他妈盘问了半天。女人在得到林思申乖乖待在家里不跟陈璠出去瞎玩的保证后,安心地提了包出门加班。可在她走后,林思申思想斗争了近一个小时,终于还是扔下了手边根本再看不进一字的书,骑了自行车赶去后山。
陈璠跟他说,他约了袜子几个一起进山玩,春天踏踏青。
这说法着实奇怪,当时正值三月初,春寒料峭,他们一帮人跑到山里去踏什么青?
后山是橡胶厂南面的一座小山,原本是垃圾堆成的,后来铺了土种上了植被,十几年下来,竟也长得郁郁葱葱。只是这种天气山上雾气浓湿气重,冷飕飕的有什么好玩,林思申绞尽脑汁,不知道陈璠又在搞什么飞机。
自行车骑得飞快,到了山下,林思申大喊了几嗓子,很快便得到陈璠的回应。
“你上来吧,我们在抓蛇!”
林思申听得皱了皱眉,抓蛇?春天还没真正开始呢,进山抓蛇不是扰人清梦吗。
“抓蛇干嘛?”林思申爬了半天,才在山腰处找到陈璠几个,只见他们一帮人有的弯着腰拿着小铲在地上刨坑,有的探着头拿着瓦片在树洞里倒腾。
“一条小蛇可以换块电子表。”袜子小他们两岁,但对物质的追求,却从来狂热。
“还有这种好事?”林思申觉得无聊,但转念又看向陈璠,问,“又寻思给王美人送东西?”
“王美人哪能稀罕这种俗物啊,他换他的电子表,我抓的,送给需要它的人。”陈璠说着,嘴角翘起个弧度。
“何胖子?”林思申问。
“他敢欺负大嫂,当然得给他点颜色看看。到时候,抓一袋子蛇放他抽屉里,看他怎么吓得屁滚尿流!”陈璠还没开口,大头已经抢先说了出来。
“你要不要一起?”陈璠看向林思申,眼里说着,你不需要勉强。
林思申摇头叹了口气,低头在自己身边找了截小树枝,就地蹲了下来。
陈璠跟着走到他身边,夺过他手里的树枝,把自己的小铲递了过去,“用这个,省力点。”
林思申并不跟他客气,接过铲子就刨起土来,“能挖到蛇吗?我还从来没干过这个。”
“在树洞里,或者树根周围,有的还在冬眠,勤快点的已经出来活动了。”陈璠停了停,忽然道,“小申,你真够哥儿们!”
我只是也讨厌林胖子罢了,你还当我帮你泡妞呢,林思申腹诽着,说出口的却是,“我不像你,重色轻友。”
“嘿嘿!”陈璠无耻地笑了笑,露出一行洁白的牙齿,那张脸在林思申看来简直是好看到了极点。
其实,你也就这点追求吧,林思申在心里骂自己。
“啊,我抓着一条了!”远处,袜子大喊了一声,只见他拿着一条黄褐斑纹的小蛇跑了过来。
“给我!”陈璠一副老大的样子,捏着小蛇的脑袋把它接了过来。
“有毒吗?”林思申看着那蛇的花纹,觉得有点恶心,他从小其实就怕没腿或全身是腿的东西。
“这种蛇一般不会有毒的。”陈璠显出很有经验的样子,他把蛇头按在了自己的牛仔裤口袋边,那小蛇一口便咬了上去,陈璠动作更快,小蛇一咬紧口袋便猛的用手一抽,顿时,蛇的牙齿被连根拔起,嵌在了布缝里。
“反正只是吓一吓那人,真要咬伤了,倒没意思。”陈璠努了努嘴,把拔了牙齿的小蛇扔进自己的书包里。
林思申笑了笑,陈璠的用心他是知道的,何胖子的爹是人事科科长,真要搞出什么事来,陈璠是不怕的,反正他父母都不在橡胶厂了,他怕的不过是王鹦枝被牵连吧。
林思申再次叹了口气,手下机械性地刨起土来。
那洞慢慢地越挖越深,不知不觉中竟离地面两尺多了,忽然他只觉得铲子铲到了一堆软软的东西。林思申心头一阵兴奋,手上加快了动作,果然,几铲下去,土面上已经能看到蠕动的东西。
只是,当他看清时,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因为,他挖到的不是一条,而是一窝——十几条粗细不等的蛇被薄薄的泥土覆盖,盘缠交错,因为他的动作而逐渐开始不安地蠕动起来。
林思申咬了咬牙,伸出手去想要拎出其中一条小一些的,触手时一阵冰凉的感觉传来,他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硬着头皮将那蛇拖了出来,蛇身的泥土抖落了他一身,他才看清这蛇的花纹比刚刚大头抓的那条还恶心,底色是黑的,红白相间的环状花纹令这并不算太长的小蛇显得狰狞可怖。
“不会有毒吧……”他脑中闪过个念头,只是,还不等他细想,那小蛇竟倏地一下扣上了他的手背,一阵尖锐的刺痛,三角形的蛇头已经死死钉在了上面。
“啊——”林思申不由大喊了一声。
“怎么了?”陈璠立刻冲了过来,看见林思申手上的小蛇时眼中开始布满焦虑。
“呀!是‘狗屎泡’!有毒的!赶紧扔了!”袜子跟了过来,瞪大了眼睛却再不敢上前。
这时,陈璠已经抓住那蛇一把甩到山下,他拉过林思申的手,眉毛皱成了一团,“怎么不早叫我!有没有被咬到?”
“我正要叫……”被袜子的样子弄的,林思申也有些紧张起来,他原本想也可以像大头一样,拿着自己抓来的小蛇在陈璠面前得意一下。可现在,手背上两个渗着血痕的深深齿印只让他想到刚刚陈璠的牛仔裤口袋……
“都怪我,忘了跟你说不能碰这种头是三角形的蛇!”陈璠一脸懊恼,手上急急地把自己的鞋带扯了下来,死死绑在了林思申的手腕上,“你上来,我背你去医务室!”
“我现在没事,可以自己走。”林思申从没见过陈璠这么紧张,心里只觉得噗通噗通跳个不停。他不知道是陈璠的反应让自己太过兴奋,还是因为自己只是被他的紧张吓到了,总之,在他被陈璠强行背在了背上才忽然又想起挣扎,“不能去医务室,我妈知道会把我给骂死!”
“不去的话你妈就连骂你的机会也没了。”陈璠白着一张脸,脚下已经飞快地跑了起来。
林思申不得不搂紧了陈璠的身体,不然,他觉得自己一定会被身下的人剧烈地跑动给甩下来。
陈璠身上的大衣因为之前挖蛇而脱掉了,十六岁的健壮少年身体里已经有了男人的味道,林思申隔着毛衣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陈璠肌肉的轮廓和皮肤的温度,还有,他的头发里散发出的洗发水味道……这些都令他不禁眩惑。尽管陈璠从来都不吝啬和他有身体上的接触,但这么长时间的亲密的“拥抱”却还是懂事后的第一次。懂事前,林思申记得他们曾在夏天乘凉时拥抱着睡在一张竹床上,那时,他觉得陈璠身上冰冰凉凉很是舒服,而陈璠睡得很熟,任他抱着,也不推开他。
林思申的思绪慢慢变得飘忽起来,因奔跑而致的阵阵颠簸令他的脑子觉得有些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