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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与虎谋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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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去拿药膏的雪冉。
姜蝉缓缓起身:“皇后娘娘好好歇息,臣妾告退。”
说罢任流霜扶着走出大殿。经过雪冉的时候她深有含义地对她笑着,而后踏开步子,阳光碎满了一地的尘埃,唯有斑驳的光点似有若无地艳冶不已。
回去的路上,流霜忍不住问道:“主子是怎么知道大皇子的死也沉鱼夫人有关?难道有证据?”
姜蝉轻笑道:“是真是假有什么关系?只要皇后相信就够了。”
不出所料,隔天皇后便派人来请她,说是进贡了一些好料子要姜蝉去看看。结果一进殿,殿中的人皆已在门外守着,只有沈雁眉由雪冉守着坐在殿中,寂寥无声。空旷的大殿,姜蝉每走一步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回声。
她向皇后请了安便坐下等待,等皇后要与她说些什么。
果然皇后沉不住气先开了口,不过也不奇怪,但凡与大皇子有关,皇后从未沉住气。
“你知道我今日找你来的原因吧?”
姜蝉随意道:“臣妾怎么猜得中娘娘心思?”
既然皇后没有直奔主题,自己不妨先陪着她绕,反正时间还多得是。
“戚虞的狠毒想来你也见识了不少,再放任她实在没有什么益处。”
“娘娘的意思?”
“你既然告诉了我,想必已经有了对付她的法子,也就不需要我多说什么。”
看来皇后比她想象中要聪明得多。
“娘娘圣明,臣妾确有一个办法帮娘娘除掉有害之人。”
“什么办法?”
“娘娘可还记得文良人的事?”
沈雁眉想了想,道:“你是说下毒害你一事还是推你下水的事?”
从她的语气里,姜蝉知道她已凭借女人的直觉以及对事态的了解猜中了一些,所以才会将后者咬得特别清楚。
“当日文氏推我下水也许只是无心之失,而我却因信了婢女的话误以为是文氏下的毒错怪了她。”
“误以为?”皇后问。
“回娘娘,臣妾也是近日才知道当初下毒的人并不是文氏而是沉鱼夫人!”
皇后盯着她半晌道:“你可有证据?”
“当日下毒的宫女已被戚虞灭口,但杀了碧儿的人还活着留在戚虞的身边。”姜蝉看了看皇后的若有所思的神情,嘴角不禁扬起。
“他若不肯招又该如何?下毒的碧儿已死,死无对证。”
姜蝉笑了笑,说道:“肯不肯招又有什么关系?碧儿虽然死了,但又有谁说世上不能有两个碧儿?”
听完姜蝉的话,皇后又重新审视了一遍姜蝉脸上的表情:“你不仅美丽而且很聪明。”
“聪明”这两个字叫皇后说得极坚硬。
姜蝉福了福身子道:“不过是被逼无奈,戚虞实在该死而已。”
她听出来皇后忌惮她的计谋阴毒,她说这话的言下之意是她也是迫不得已,若非戚虞将她逼得太紧她有怎么会想出这样的办法对付她?
皇后点点头,眼前再度浮现那张稚气可爱的脸庞。
“容华说得实在对极。”
沉鱼夫人从崇阳宫回来,底下的人送上一杯茶水,她饮了一口唤道:“佘正呢?怎么不见他?”
底下的人回答:“上午的时候叫皇后娘娘叫走了,说是有事吩咐他去办。”
“本宫不是说过谁也不准从朝露殿里随意带人出去?!”
那么宫人被沉鱼夫人凶恶的语气吓得当场跪倒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声,只结结巴巴道:“皇后娘娘亲自来带的人……”
皇后?她怎么会忽然找上佘正?
再看看外面天色,问道:“为何现在还不回来?”
宫人战战巍巍道:“奴婢也不知道。”
心中不由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随本宫去长安宫。”
方到长安宫,门口迎上来的雪冉却阻了她的去路。
“你让开,本宫要找皇后娘娘。”
雪冉恭敬道:“回夫人,娘娘说了,今日体乏不见任何人。”
“你去通报一声,就说沉鱼夫人求见。”
雪冉却一动不动,只重复刚刚说过的那句话:“娘娘说了,今日体乏不见任何人。”
戚虞心中恼怒面上却仍是一派温柔的模样:“你且去通报本宫有要事找娘娘,娘娘若不见本宫,本宫自无话可说。”
却没想到雪冉仍是不肯让开一步,只说:“娘娘说了,今日体乏不见任何人。”
戚虞叫她那毫无表情的面目和平板的言语气极,伸出手要往下打,却硬生生地止住,恨恨地转身离开。
屋子里流霜看着沉鱼夫人恼怒地离开的背影,有些疑惑地问姜蝉:“为何不早早就与沉鱼夫人摊牌?”
姜蝉道:“她太狡猾,随时可以有一个后招。我现在是要将她的耐心用尽,让她越是不安便越容易对付。”
皇后从暗室里走出来,姜蝉问道:“娘娘可有得到什么供词?”
皇后咬牙切齿道:“贱人养出来的奴才骨头竟那样硬,生生打断了腿也一句不肯说。”继而问道:“戚虞刚才来过?”
姜蝉点点头。
“我们要这样吊她到什么时候?”
“娘娘放心,她已沉不住气,不出三天必会有所动作。”
“你怎么知道?”皇后问。
姜蝉仰了仰脖颈,找到一张椅子坐下。
“因为刚刚她的手动了。”
隔日里,仲甘珂前来浮香殿拜见。
仍旧是上次萎靡不振的模样,只是脸上稍稍加上一些光泽,显得还不至于病态横生。她迈着小步走进来,步履悠悠不乏急促之感。一进门便喊了一声:“容华。”
姜蝉抬眼看着她,示意身边的宫人皆退下,然后才叫流霜拿出来一个锦盒,上头雕刻着无数繁复美丽的花纹,暗红的表色于透窗射进来的余光下烨烨生辉,似是蒙上一层单薄的阴影。然而这个盒子最神秘的地方还在于它的合盖处:细微的罅隙犹如浑然一体从未分割,叫人不知如何辨别开启为何处。
仲甘珂接过锦盒端详半晌,眼里微微有些湿意,道:“这是母后陪嫁的珞云盒。”说罢,将这枚小盒子贴近脸庞,细细地摩昵着。良久,缓缓向姜蝉下跪,道:“多谢容华。”
姜蝉连忙扶起她,心疼地拍着她的肩膀道:“你安心便好。”
仲甘珂含泪站起来,眼角通红的模样好不惹人疼爱。
姜蝉又道:“你且早些回去看看你母后交给你的东西。想来你母后定然对你很是想念,赶快写封平安信,过几日,我好叫弈离送出去。”
仲甘珂点点头,又再三多谢才肯离开。
姜蝉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忽然有些凝固。
两日后,姜蝉正站在梳妆台前为流霜梳理发髻。门外传来一阵叩门的声音,朱砂在门外道:“启禀容华,雪冉来了。”
雪冉是皇后身边最得力的助手,通常不会轻易离开皇后半步,今日必定是皇后遣她前来。
姜蝉停下手中画眉的笔,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流霜疑惑地看着镜子里的姜蝉,却听她轻轻地笑了,附在她耳边道:“剩下的妆容得要细细地补齐,过会有场好戏要演。”说罢,转身走出里屋。
门外,雪冉刚到不久,由她额头上的汗水可以看得出一路上行走得疾速。
姜蝉问道:“可是长安宫里发生了什么?”
雪冉向姜蝉行一个礼,微微喘了口气道:“禀容华,皇后娘娘派奴婢来告诉容华,浮香殿里头的莲子糕着实美味。”
姜蝉微笑着点点头,对她道:“本宫也正有此意。”说罢,先遣了雪冉回去,再对朱砂吩咐道:“为本宫整整妆容,本宫得出去走走。”
再说长安宫里,段慕华与沈雁眉正执子对弈,相谈甚欢。
“皇上明明说久不闻博弈,今日棋艺却愈发高深不可测。”沈雁眉踌躇了好久才勉强落下一子。
“皇后才是大有长进,才吃了朕三子。”段慕华右手从棋盒里捻起一颗黑子,略一思索便选定了一处放下。落子之声落地有声,单凭这一音节便可判定下棋之人心中满腹乾坤。
见到段慕华所落下的位置,沈雁眉咋舌,恐怕刚才那一步错了有十万八千里。
连埋怨也顾不上,呆呆地看起棋局来。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通传:“沉鱼夫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