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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反势一击 ...

  •   应付完阑香,姜蝉面带笑容走回浮香殿。
      宫里奴才们皆已侍奉在列,唯独不见云妙。
      姜蝉心中起疑,刚才流霜明明让云妙回来了,怎么这会却不见人呢?
      流霜心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云妙出事了?
      不由的一慌。
      这时,朱砂迎上来,道:“奴婢已将贺礼带回,云妙因失职正在受罚。”
      姜蝉才终于松一口气,点点头,吩咐将贺礼呈上来打开,一串晶莹润泽的红缟玛瑙静静躺在盒中,散发着一股怡人的玉兰花香。
      刚才已在路上听姜蝉讲明事情始末,流霜问道:“良人预备如何处理?”
      姜蝉拿起那串红缟玛瑙手链,细细品摹,吩咐朱砂再去殿里寻一串相似的手链,又吩咐流霜:“替我寻一种与玉兰香味相近的香料。”
      我倒要看看你又要拿什么样的手段对付我!
      第二日傍晚,浮香殿里来了一群太监,为首的正是段慕华身边的大太监宁康德,弯着腰向姜蝉请安,然后道:“皇上和皇后请良人走一趟。”
      不愧是段慕华身边的人,做事极有分寸,恭敬如常,该有的礼数一点不少,从语气和神色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姜蝉由流霜搀着站起来,回敬宁康德,跟着他去往玉茗宫。
      一路上,听到后面的太监窃窃私语,不时对她指指点点,皆是些没什么品阶的宫人,最好长舌议论,自以为听到了点什么便喜在人背后乱嚼舌根,也没有理会。却是宁康德中途停下训斥他们一番,然后才恭敬地请她再上路。
      来了玉茗宫可就没那么恭敬的待遇。殿门口的侍卫一个个面色严肃冷峻,连问安也没有。
      走进殿里,段慕华和皇后端坐在主座上。
      穿着青龙戏珠便装,眉目幽幽然,丝毫也没有正襟危坐的样子。目光不似寻常威严,细看下带着玩味的神色。
      皇后与他相反,面色凝重,柳叶眉挤在一块,不等她问完安,斥道:“姜良人你可知罪?!”
      若说先前宁康德和段慕华的表现让她有些摸不清头脑,那么现在皇后这句话让她心中已十分清楚。
      她还是恭恭敬敬地行完礼,然后平平静静的回答:“嫔妾不知所犯何罪。”
      皇后拍桌责骂:“大胆!事到如今还不知罪!”
      平日里良好的修养今日不知为何皆不见了踪影,坐在一旁的段慕华也甚为惊讶,但仍不语。
      她叩首道:“惹怒皇后罪该万死,但嫔妾真不知所犯何事,还请娘娘指明。”
      不卑不亢,进退有度。
      却是她这样的表现让皇后意识到她刚刚的失态,重又端坐下,正欲开口,从内间跑出来息容华,衣衫不整,面色苍白,一双含情美目中盛满厌恨的泪水,哭喊着跪倒在地上指着她道:“你这贱妇,害我孩儿还毫无愧色!你丧尽天良!”继而转向皇上皇后:“皇上皇后娘娘定要为我做主,为孩儿做主!”
      雪冉走过去扶起她,皇后叹气道:“你这又是何必?小心气坏身子。这里自有皇上和本宫为你做主,大可放心。”
      息容华戚戚然道:“娘娘恕罪,我也是心中悲愤。姜蝉害我孩儿,我定要亲眼看她认罪!”
      语气神色皆是狠毒至极,像是要一口吞了她。
      既然你那么能演,我不妨陪陪你。
      她问道:“嫔妾到底所犯何罪?”
      息容华擦着眼角的泪,道:“你明知我对玉兰花粉过敏还特地送来这样的贺礼,就是为了除掉我腹中孩儿,事实摆在眼前还不认罪!”
      皇后将那锦盒丢到她跟前,道:“这回可认罪?”
      她拾起锦盒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果然是那串红缟玛瑙。
      转头对上那双阴测测的眼,毫无畏惧问道:“容华腹中的孩儿可有损伤?”
      “得皇上与娘娘庇佑幸无大碍。怎么?没能害死我腹中皇儿你心有不甘?”又是凶狠毒辣的语气,其中的憎恨差点叫她信以为真。
      她摇摇头道:“嫔妾只是随口问问,皇子是否真的有碍。”
      这一句叫息容华更恨,当着皇上皇后的面扇了她一巴掌,大叫道:“你这个贱人!现在还想血口喷人!”
      她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迹,笑道:“既然如此,那嫔妾就奇怪了,嫔妾的贺礼上涂得不是玉兰花粉,竟不知容华对与玉兰香相近的香料也过敏。”
      这一说,全场都为之震惊。
      那串红缟玛瑙上原来不是玉兰花粉吗?!
      段慕华嗤笑一声,唤来旁边的御医,证明红缟玛瑙上确实不是玉兰花粉,而只是几种混合而成的香料。
      皇后怒目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息容华瘫倒在地上,双目失神,先前的狠毒劲消失得一干二净。
      段慕华起身扶起姜蝉,目光温柔,拇指轻轻擦过她的嘴角,然后抱起她,对皇后道:“这里的事就交由皇后处理。”
      说罢,抱着姜蝉抬步走出。
      躺在他宽厚的怀里,秋日的寒冷一下子就全被抵御在外。
      英挺的眉目大具帝王之相。这种面目与四哥的截然不同,带着侵略性与危险感,却叫人无法抗拒,仿佛他是天生的王者,每一个举手投足间的气韵充满霸气。
      “皇上,可以放嫔妾下来了。”
      她转过头不看,那张脸会在她长久注视下幻化出四哥的样子。
      她不敢,真的不敢。
      段慕华浅浅一笑,似在笑她。
      放她到地上,摸摸她的嘴角,“痛吗?”
      声线浑厚有力,想要把人整个沉溺到里面,不可自拔。
      她摇头,刻意挤出笑靥,以示安好。
      “是我太纵容她。”
      “比之息容华,我这一巴掌算得轻了。”
      不敢沉溺在温柔的目光里,她低下头,平静的回答。
      板正她的头,令她直视自己,好笑地问道:“为何一直不看我?”
      手掌强而有力,闪挣脱不开,只好对上他的眼。
      带着那样不解神色的段慕华像是什么都不懂的孩童,因为一贯的习于命令连思考也懒得,直直地就问人要一个答案。
      “嫔妾容颜受损,怕惊吓到皇上。”
      只好含糊其辞,但愿他不要深究,否则该作何说辞?
      “是吗?”他皱起眉头深究似的看着眼前的人。
      大概,女人对自己的容貌很是看重。
      “但朕觉得你依然很美。”
      大概是出于怜惜,语气里居然有讨好的成分。
      一定是我弄错,他怎么可能会说这样的情话?只有别人讨好他,没有他去讨好别人!
      还是忍不住脸红,怎么能不脸红?像被人夸赞的小姑娘,心里既欣喜又含羞。
      “皇上笑话嫔妾,嫔妾的脸都肿了,怎么会漂亮?”
      不由自主地说出怨怼的语气,面上有生气的表情。
      这样的姜蝉真的很漂亮,女儿家的天性自然芬芳,不是平常的虚伪假装,让人忘记她才及笄。
      “我说漂亮就是漂亮,绝不骗你。”
      郑重其事的样子,与平常威严气象相差十万八千里。
      屋外传来流霜的声音:“良人,热水已备好。”
      “既然如此,朕先回去,改日再来看你。”
      说罢,头也不回,踏出浮香殿。
      姜蝉还一时回不过神,刚才还这样柔情缱绻的人,怎么一转眼就走了?依着他的性子,今晚不是会留下?
      急忙打消心中这个念头,他不留下也好,少了许多繁琐。
      只是她并没有看到,段慕华走时眼中的深意,那时的她恐怕怎么也想不到。
      经过那日一事,姜蝉本以为息容华会为减轻罪责把沉鱼夫人也拉下水,谁知,她竟然只是将罪责一力承当,绝口不提有关沉鱼夫人。
      皇后不知为何对息容华此行为恨之入骨,绝然不像往常宽厚手段,下令将她贬为宫女,待产下皇儿,就打入冷宫,每日行杖责三十,并永世不得与孩子见面。
      “皇后这回真是下了狠手,每日杖责三十,倒不如直接赐死来得痛快。”
      姜蝉由流霜扶着,缓缓漫步在御花园中,听流霜一路絮语,说着有关息氏的事。
      “当日皇后在审问我时就表现得不同寻常。后宫里的女人,到底不会良善。”
      流霜又问道:“这件事只有息容华一个人根本办不到,她为何不将沉鱼夫人供出?”
      其实,姜蝉也为这件事困扰良多,本以为这次事情可以将沉鱼夫人重创,没想到,她竟毫发无损。
      “我也想不出原因。”
      “难道息氏与沉鱼夫人的关系这样要好?”
      姜蝉摇摇头,道:“大概不会这样。”
      流霜止住步子,姜蝉抬起头正看见远处沉鱼夫人婀娜多姿的身形正朝她们走来。
      一转眼已到了她们面前。
      “妹妹今日兴致好,出门来游玩。”
      姜蝉行礼,回到:“姐姐的兴致也不错。”
      沉鱼夫人亲昵地握住她的手,对她嫣然一笑,那摸样的确倾国倾城,但在她眼里却如同一盘佳肴内里生满蚷。
      “听闻妹妹前日险些受冤,姐姐着实担心。”
      说得动听,担心?是担心我逃出生天吧!
      姜蝉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回,回笑道:“那真是有劳姐姐。”
      沉鱼夫人将抬起的手重又放下,像是没有看到姜蝉拒绝她的示好,笑容丝毫没变:“说得哪里话,怎么是有劳呢。”
      “姐姐的费尽心机,妹妹算是领教。”
      沉鱼夫人道:“本宫倒是很想知道,良人是怎么破解危难。”
      姜蝉回答:“若不是夫人急着灭口,嫔妾这次怕是真要受冤了。”
      “良人真是冰雪聪明,难怪得皇上喜爱。”
      “哪比得过夫人步步为营,招后有招。”
      沉鱼夫人也渐渐收起笑容,说道:“身在宫中,做事怎么能不留后招?”
      姜蝉冷笑一声,道:“嫔妾真想知道夫人心思细腻,步步留着后招,就不怕哪日聪明反被聪明误?”
      沉鱼夫人只是嗤笑,不作回答。
      姜蝉走近一步,又问:“夫人这样机关算尽,不怕天谴?”
      沉鱼夫人纹丝不动,仪姿仍然优雅,说道:“在宫里,要想不受伤害就得去伤害别人。”
      好一句“要想不受伤害就得去伤害别人”,只是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夫人既问了嫔妾,嫔妾也斗胆问一句,息氏与夫人当真是情深谊厚?”
      沉鱼夫人看着她,不禁笑开来,前倾身子靠在她的耳边说道:“后宫里哪有姐妹,只不过孩子总得托付。”
      说罢,一行人浩荡远去,姜蝉留在原地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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