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只为你转身 ...
-
“顾公子。” 卿湮月看着挡在自己门口的人，冷冷作揖说道。
“湮月姑娘很冷淡啊。”金坎子听到卿湮月喊自己真名时，金色的眼瞳闪过一丝暴虐。随后趋于平淡、英俊的脸上是被冷落的无所谓、淡淡调笑道。
“哦，我觉得一个人要是时时刻刻生活在监视之下、对谁，都不会有好脸色吧。顾公子。”双手环胸，卿湮月冰蓝的眼里凝聚起铺天的怒气，但表面依旧优雅而淡定。
“湮月姑娘多虑了，我们只是担心湮月姑娘你们的安危罢了。”挑起自己苍白的发丝，金坎子不在意说道。
“安危？”卿湮月微微眯眼，嘴角划出一丝冷冷的幅度。“在玉玑子国师掌管的西陵城还会发生居安思危的事么？”语毕，蓝色衣阙闪过，在即将消失在一角时候，金坎子再次站在卿湮月面前。
“让开。”卿湮月冷声道。
“居安思危？嗯，是该让湮月姑娘思思危呢。”说着，金坎子一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然后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被画圈范围内的空气开始浑浊，逐渐展开一幅画。
“顾轩墨？！”在看见那熟悉的亚麻色短发之时、卿湮月所有的愤怒淡定都土崩瓦解、袭面而来的是深深的恐惧和后怕和担心。那是一片用尸体围城的小山，血水慢慢趟过地面，渐渐汇成一条小溪…… 那略显瘦弱的背影在一堆堆的草垛垛中无比的高大（废话），不断有人冲上去，又不断有人倒下来、不变的是那瘦弱的背影，扛着来自草精之王草垛垛的愤怒。那盔甲已经破烂不堪，脸色被血色覆满。
“多么可怜的云麓小伙子啊，就算云麓的法力再怎么强大，也敌不过可以回血的草精魔军吧。怎么样、湮月姑娘，有没有……君安思危呢？” 那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慢慢讲述着那浮镜里发生的事情，看着卿湮月越发苍白的脸，金坎子满意地笑了。挥手破碎掉空中的画面，便缓缓离开了这个角落。只剩下呆愣的卿湮月，顾轩墨…… 轩墨……顾轩墨！！
回神只在一刹那间，召唤出云狐、不顾暗处尖锐的箭端，奋身而不顾，她急迫地想逃离这个地方、逃离这个阴暗的呼吸。白色的狐狸逐渐消失在空中…… 暗中默默待命的弓箭手们放下手中的弓箭、一致看向抬头沉默不语的金坎子。
“你这叫放水么？”晚空从黑暗的小角落里钻了出来（……）望了望消失的身影，又望了望面无表情的金坎子，问道。
“不该管的别管，晚空。”金坎子低声开口，“反正她去，也只是死路一条罢了。”
晚空不免一怔。
“你以为师父会放任她离去么，她们三个，或许还有其他的人，是威胁语画背叛华夏太康的筹码……”金坎子阴测测的笑了笑。“顾公子？在萧逸云走后、就不会有顾汐风的存在了。”
“你这是报复、”晚空淡淡看了金坎子一眼，低声说道。
“报复又如何，敢违背师父的指令，不死、也只有半条命了吧。”残忍的笑了笑，金坎子越过晚空向里屋走去。
“砰！”是□□被狠狠砸到墙壁的声音。
“本座警告你，不要挑战本座的极限。”望着奄奄一息的卿湮月，玉玑子眼里是毫无人类表情的冰冷。
“咳咳……”身体好似散架般痛苦，卿湮月艰难地抬头看着那双令她恐惧的眼睛，不由想起再即将离开西陵城控制范围时，一股窒息的杀气狠狠纠缠住自己，原本晴朗的空气突然变暗，来自地狱的死亡气息困住自己、呼吸一下急促起来，她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她缓缓转头，熟悉的墨紫色长袍，以及那双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眼眸。然后是一阵阵窒息的疼痛……
“如果还有下次，就不会是这个下场了。”玉玑子低头看着喘息的卿湮月，仿佛看着最最低贱的蝼蚁、“本座不杀女人，但不代表本座没有任何办法处置你们。”冷冷一哼、拂袖离去。
“小月！”筱楠枫赶紧抱着痛苦喘息的卿湮月，墨色的眼眸是担心、更是藏不住的愤怒。“我忍不住了！就是粉身碎骨我也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说罢猛得起身，却被卿湮月抓住衣角。
“不要冲动楠枫…… 今天是我冲动了、”胸腔有血腥味在翻滚，忍住着股腥味，卿湮月认真注视着筱楠枫。
“听着楠枫，顾轩墨已经被草精魔军包围、估计念尘和宇烨他们情况差不多。”深深吸了一口气、卿湮月沉声道。
“什么？！”筱楠枫大惊。“我们当初为了保他们的安全特意自投罗网、他们还是没有……”
“没错。”卿湮月声音微冷“看了玉玑子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拿我们威胁语画，然后再除去陆叔他们……我们低估了玉玑子，他现在已经没有了人类的感觉、完全是一个没有任何情感可言的魔鬼，语画在他眼里说不定只是一个利用的工具……”
“怎么会这样……”筱楠枫不敢置信地摇摇头“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了么……”
“师父开始并不是这样……”幽幽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剑光一闪，那闪光的斩空就这么横架在来人脖颈上。
“师父并不是什么感情都没有。”没有在意脖颈上闪着杀意的剑，来人只是低声说着这句话。
“……什么意思”看到来人，筱楠枫微微怔了怔，将剑放下。
“师父在世人面前一直被称为枭雄，被说成无血无肉的杀人魔君……可是，师父却是一个平凡的人而已，平凡到也会有平凡人的七情六欲、平凡人的忧伤快乐……”来人——金元术低头看了看筱楠枫和卿湮月，眼眸里闪过一丝难解的感情。“我是被师父救起的……如果不是师父，我恐怕早已灰飞烟灭了……”
“他还不是照样拿你威胁宋程风。让宋程风拜于他的手下。救你、只怕别有居心吧。”卿湮月冷笑看着逆光的金元术，毫不犹豫吐槽。
“那又如何…… 元术这条命是师父救的，元术没有什么可以回报师父……这条命便是师父的。”无视卿湮月语气中的挑拨离间，金元术只是淡淡陈述道，语气没有一丝波动。
“谁说师父是个平凡的人。”阴沉的声音从黑暗的一角响起，筱楠枫微微一惊，转头望过去、便看到侧易在墙上的金坎子。
“金坎子师兄。”金元术微微低头问候道。
“师父不会是平凡的人、他是神，是我的敬仰。”提到玉玑子，金坎子眼里的凌厉忽而无声无息地消退了，整个人透出一股与他模样相似的温和与空明来。然后金坎子抿紧了嘴唇，长发猎猎朝着夕阳，恍然让筱楠枫看到了那种朝圣者的倔强与虔诚。
“所以元术，别让我再听到诋毁师父的话。”说罢，看也不看地上的卿湮月和筱楠枫，如风般消失在视野之间。
“如神明般敬仰着他的师父……”筱楠枫喃喃道。
“你们快去休息吧。”金元术看着两人，淡淡吩咐说道。然后，缓慢转身，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之中。
“…………”一阵沉默不语，筱楠枫低头看着同样沉思的卿湮月，在眼眸中看到了各自的诧异、和对未来事物发展的…… 忐忑。
“有事么”同样的娃娃脸对决，凌雪甄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晚空，脸色冷淡问道。
“……白云道长，怎么样了。”踌躇片刻，晚空开口问道。
“白云道长？”凌雪甄微微一怔，然后低头苦笑。“我怎么知道，我早就被扫出太虚观了。”
“什么？”晚空不由一愣。
“既然你已经拜入玉玑子门下，为什么还要问白云道长。”看着沉默不语的晚空，凌雪甄微微不解。
“不关你事。”恢复了一脸冷漠，晚空越过凌雪甄朝里面走去。
凌雪甄一听，不由怒火中烧。
“不关我事？如果不是你我父母会死么！如果不是为了向你报仇我会因为修炼邪影从而走火入魔差点伤了师父么！如果不是你我会被逐出师门么！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好好呆在太虚观不会像这样窝囊在这里受气你知不知道啊！！” 空气刹那间凝结、时间静止在凌雪甄愤怒的双眼，那绚丽唯美的紫罗兰里面是深深的恨、不甘和痛苦。背对着雪甄的晚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那紧紧握住的双手和微微颤抖的身体。
“那又如何。”轻飘飘的四个字传进凌雪甄耳朵之中，毫无感情的说完，再一次疾步离去。
顺着墙壁慢慢跌坐在地上，凌雪甄抱着双膝，大大的猫眼无神地盯着地面，屋外是轰隆隆的打雷声。
“我叫凌雪甄，晚空师兄叫我雪甄就可以了~”
“晚空师兄好厉害啊！ 雪甄一定要好好向晚空师兄学习！”
“晚空师兄，你变只白鹤给我看好不好嘛~”
“晚空师兄……”
“晚空……”
记忆中两个小小的身影逐渐长大，那俊美的少年将出生的桃花别在少女的发髻上，温柔的笑意带着深深的情义、使眼前的少女红了脸颊、醉了桃花。
“小雪、若三年之后你还在原地等我，我们就成亲好么。”
“晚空师兄，我会一直在原地等着你，我只为你而转身。”
夕阳西下，少年少女的身影显得格外美好，如画般绝美的风景却被一抹血色玷污。
“父亲……母亲……”
练剑回来的少女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父母，一双大大的猫眼里装满了无措和恐惧……
“小雪……离开晚、晚空……快点离开他……”
气息奄奄的小雪父看着自家的女儿，屏着最后一口气说完了最后一句话，然后，那同样美丽的紫色眼眸缓缓闭上…… 嘴角边是一丝匪夷所思的笑意。
“晚空…… 晚空师兄怎么了？！”凌雪甄噙着泪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其他弟子，她将自己的父母埋葬好，便往白云道长处冲去、
“白云道长……”入眼的是一片血红，尸横遍野、死状及其凄惨……
“快、快制止晚空！”一阵喧闹打断了凌雪甄的发怔，循声望去，凌雪甄幼小的心里再次受到狠狠一击、濒临崩溃。
“晚空师兄……”人群攻击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与自己朝夕相处的……
“晚空师兄——————”绝望而凄厉的惨叫使人们停止了打斗、他们一致转头，看到了美丽的少女站在死尸之中，那纯真的笑意消退、余留的，是深深的恨意、
“晚空——————！”缓缓抽出剑，凌雪甄眼前一片血腥。“此刻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之前的甜言蜜语敌不过这充满恨意的一句，人群中的晚空逐渐回神，听到此句，脑袋一懵。
“拿命来！”说罢、少女向前冲去，却被人打到后颈，昏了过去。
“带雪甄去休息。”白云道长出现在雪甄后面，然后深深看了一眼晚空。
记忆的最后只剩下那惊讶地眼。惊讶？凌雪甄冷笑。挣扎着抚着墙站了起来。
我一定会亲手了结你的。
是谁说背对背的距离是最近的距离、是谁说背对背的距离是最美好的距离了。
也许只要一个转身就可以看见的对方，在心里的距离却是最最遥远的距离、
儿时的青梅竹马海誓山盟抵不过岁月的磨练和误会的加深。
任何美好的东西只要添加了点点怀疑便可以烟消云散。
雪甄，你可知道那日我是被陷害而成？
雪甄，你可知道我一直等着你的转身、而你却固执的背对着我。
也罢，我这种孤儿这辈子也不奢望不到这种感情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只为你转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