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5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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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军营花满楼是进不去的，不过边柳是出的来的。
因为他是西北军统领微生陌帐下军师祭酒。
边柳虽然不会武，但也明白像花满楼这样的人，必是高手中的高手。他对花满楼很客气，也不得不客气，因为没有料错的话，这人这事，是微生陌给他找的麻烦。
他只一拍大腿道：＂不消说，一定又是那家伙在外面以我的名义招摇撞骗了。＂
边柳说起这话的时候听上去十分无奈，花满楼笑了笑，道：＂愿闻其详。＂
边柳没有立刻回答，反问道：＂你对西北军的微生将军了解有多少？＂
花满楼道：＂治军严谨，战无不胜。＂
边柳道：＂花七公子大可放心说话，不必介怀。＂
花满楼但笑不语。
传闻中，微生将军爱兵如子，深受爱戴，忠勇非常。
也有传闻说，微生将军生性傲慢，拥兵自重，有不臣之心。
可陆小凰曾说过......
＂那什么微生将军，不过是一个贪财好色、有勇无谋、运气非凡的白痴罢了。＂
边柳道：＂也罢，早闻花七公子是个天下无双的君子，他人坏话，想必入汝之耳，止汝之口。＂
花满楼道：＂边军师谬赞了。＂
边柳道：＂花七公子可知，西北军与朝中势力素有嫌隙？＂
花满楼避重就轻道：＂军国大事，非同市井传闻，不是我所能了解的。＂
边柳闻言就笑了。花满楼是真不了解还是假不了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无法逃避接下来的话题。
“呵呵......可是，你已经牵扯进去了呀。”陆小凰出事了，他不可能置身事外。“微生将军离开军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在五羊城见到的醉酒军士，应当就是他没错。”
可身为镇守边陲的显赫大将，他本不应该出现在江南一带。
花满楼皱起了眉头。
可是微生陌不仅擅离职守，还当街调戏陆小凰，给当事人留下了自己帐下军师的名字。他借醉酒闹事，一见到东南王府的人就跑，毫无节操。
“啊哈哈，当然，我敢肯定，他那时其实没有喝醉。”
“他是故意的？”
“不然，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花满楼默然无语。他终于发觉自己可能陷入了一个圈套......当然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欺瞒与陷害，而是光明正大的引诱和邀请。
陆小凰是他的软肋，在他无知无觉的时候，已经被人拿捏住了。
边柳不愿意欺负残疾人，尤其是花满楼这样君子的残疾人，但是不愿意不代表不会去做。
花满楼道：“我明白了。”
边柳道：“有些事情不用我解释，你也能明白其中的含义。例如，微生将军离开边关，军营戒严。麾下将士草木皆兵，多有不敬，还望海涵。”
花满楼沉默片刻，表情变得凝重。
“边关未平，”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内乱又起。”
边柳眯起眼睛道：“中国既安，群夷自服。是故夫欲攘外者，必先安内。”
话到此处，花满楼知道，自己已经上了西北军这条船，不得轻易离开了。
花满楼叹了一口气：“你们需要我怎么做？”
“好说，好说，”边柳终于露出得逞的笑容，“只要你站在我们这一边就好。”
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一人一力就像风，不能对方向和趋势造成大的改变。起到作用的的永远是成了气候的势力，而不是影响极为薄弱的个人。花满楼这个人对他们没用，有用的是他背后的花家。
在不相干的外人眼中，花家最受忽视的就是这个瞎了眼的七童。表面上看，花家只给了他一座府外小楼，几个做粗活的男仆，很少让他与同行走动，连亲事也未替他张罗，被怠慢得可以。
可是微生陌知道，边柳知道，花家最受宠爱的，正是这个瞎了眼的七童。
“还有一件事，”花满楼蓦地收起了温和的表象，“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陆小凰在你们的计划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的表情严肃，姿态威严，将边柳吓了一跳。这样的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初见面的温润君子了，就像......就像被夺了猎物的猛兽一般。
如果他的眼睛没瞎掉的话，现在一定熠熠生辉，闪烁着凌厉的光芒。
边柳不由生出了惋惜的心情。大多数人看到花满楼，知他是个瞎子，都会生出这样的心情。
半晌，边柳才回答：“去一趟京城吧。去过了，你就知道了。月圆之夜，紫禁之颠，可以发生的事情，比你能想到的要多得多。”
残花飘零，水色天边。
舟楫轻摇，陌上生烟。
有孩童在码头上跑来跑出，发出肆意的尖笑，偶尔招来大人的喝骂。
满是普通人的集市，满是喧嚣。暖风吹过，夹杂着妇人的脂粉香、饭菜的油盐味，还有......生活垃圾的臭味。
有人的地方，就有臭味。卫生条件不好，人越多，臭味越重，这是不可避免的。
花无缺以前从来没有离开过移花宫，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移花宫里十分干净，无时无刻燃着熏香，没有一处不洁不雅。在宫中侍奉的俱是女子，从来不会不顾仪态，胡乱行事。
可是移花宫外，并非人人如此。
他第一次见到肮脏的街道，第一次见到肮脏的乞丐，第一次见到肮脏的村妇......以及，第一次遇到对美丽女子毫无邪念，却也毫不客气的苏少英。
太多的第一次令他头晕脑胀。
他的脸色变得微妙，心情变得沉重。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一切，于是只好微笑了。
移花宫的门人从来是自傲的，花无缺一向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真正面临的时候，又忍不住感到挫败。
荷露自手臂被斩断，整个人便废了，再不复往日高贵冷艳模样，整天神经衰弱，满怀恨意，累得青柠同她一道哭闹。苏少英一点内疚也没有，被他大师姐教训的时候，还说荷露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对这句话花无缺没听太懂，却能隐隐约约摸到峨眉上下对此不以为然的态度。
花无缺始终认为苏少英做的太过，却无法用他的道理说服他，反而自己常常被他的言论绕地无话可说。到头来只得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此罢了。
送走了惹事的荷露青柠，迎来了稳重的璇玑玉衡。这两位姐姐是怜星二宫主门下得力管事，他素日对她们恭敬有加，却也只得了张英风一句评语：“看着是比前头那两个懂事些。”
璇玑和玉衡的确懂事，当时只郑重行礼，并未有其他动作。
回过头来，璇玑便安慰他道：“是她两个心大了，遇事不仅不知收敛，还给公子惹下了麻烦。愚笨也就罢了，没有自知之明才是致命之处。”
花无缺也只得点头表示认同。
出宫这些日子以来，他见识到了许多新鲜理念，试着认同许多他往日不曾认识到的事物......他能接受破旧的衣物，糟糕的食物，但绝不包括肮脏和臭气。
到头来，让他产生回去移花宫想法的，不是挫折，不是伤痛，而是洁癖。
可惜，东南王世子的邀约，不能不赴。
更何况，这次约会的地点，定在了飞仙岛，白云城。
南海叶孤城做东，有谁会拒绝？
但愿白云城和其他城市不一样。花无缺默默地期盼着，下令船只起航。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51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