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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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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正均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红日高悬,身体上被子的触感告诉他,自己此刻一丝未挂,宿醉后的头痛让他隐约想起,昨晚啤的喝完又喝白的,自己仿佛把离婚那点闹心事都对这个还不太熟的医生说了,还靠着人家肩头唏嘘来着,然后……
刘正均往旁边一看,就顾不上想然后的事儿了。
他只希望这不是真的。
没穿衣服的自己身边,躺着一个露着光溜溜的肩膀的老爷们,刘正均看清他那鼻子眼睛……可不就是男科医生吕习?!刘正均吓得往旁边一退,一下子翻到了床下去,可是他身上裹着被子,连带把被子也给扯掉了,等他站起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床上那位裸着的仁兄,因为他造出的动静而醒来,慵懒地翻了个身,正好露出腿间来,残酷地提醒着刘正均:是的,这不是梦,你和一个大男人睡了一晚上,还都没穿衣服。
“你,你……你做了什么了?”刘正均怎么也想不通,“昨天晚上,我们干嘛了?”
“我做了什么?”吕习支起半个身子,看着用被子捂着身体的刘正均,像个娇羞少女似的,不禁好笑,背过身子给他看自己的屁股,“你还是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吧。”
刘正均感觉这一切更加惊悚了,那个男人身上的,根本想也没想到过那里的部位的红肿,是自己造成的?而昨夜到底发生过些什么,此刻几乎血液倒流的他更是一丝一毫也记不起来了。
“我……我得去上班,”刘正均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衣服,把被子丢到床上,捡起衣裤穿起来。
“昨天忙那么晚,今早还上班啊?”吕习接了被子,盖到自己身上,重新躺下,“我今天调休,再睡一觉。”
刘正均穿好衣服,在客厅里找到了帽子,抓着帽檐想了想,走回卧室对床上的人说:“你……这事儿……我下班再说!”然后戴上帽子,开门冲了出去。
刘正均昨天查酒驾跟的队里的车,没骑摩托,今天只好跑步去队里,一路上都在苦苦思索,是什么造成了今早的局面?他能想起,昨天去了医院,然后跟着吕习到了他家,然后喝起了酒,然后自己倾诉起了生活不顺,然后……然后那个吕习似乎就说,要再检查一下自己被踢的地方,就带着他上了床……
“我操!”刘正均停止了前进,狠狠地在原地跺了下脚。
这混账医生是有意勾引的他!
刘正均在原地踟蹰了好一会儿,已经掉了头准备回去找人算账,一想到工作还是转了回来,没走两步又转身,觉得这口气咽不下,一想到该和那吕习怎么说?语言似乎很难组织,又将脸朝回了原来的方向——这叫一个满心纠结,最后还是大叹一口气,先去了交警大队。
刘正均这一身酒味见了同事,自然也难解释,只好支支吾吾地骗他们说是去了前妻那儿。同事一听来了精神,瞪着眼问“怎么刘队?这是复合有望?”刘正均摇头摆手,好容易糊弄过去,一整天脑袋里都在盘算,晚上该怎么去质问吕习?再转念一想,这样的人还再见他干嘛?当昨天的事没发生,从此装不认识,不是更好?迟迟做不了决断。
吕习上午调休睡觉,下午还得去门诊。昨天晚上的事的确是他有意为之,但这并不是说他就对刘正均有什么非分之想,刘正均要是来找他,他自有方法应对,如果就此再也见不到面,他也无所谓。他从来不会对直男抱太多的幻想,妄图有什么长期的关系,不然也不会先睡了再说。
吕习不是因为同性恋而当男科医生的,恰恰他认为身为同性恋的自己成为了一名男科医生实在是命运捉弄,无奈之举。但是好在本院的男科只设有门诊,所以相对病房会轻松很多,而他所面对的疾病,也被他自己分为了三大类:不育、不洁、不举。有时候吕习觉得自己不是个医生,而是个匠人,日复一日地面对男性私密部位,搞得他都快麻木,继而对那件事也提不起什么劲来了。
下班后的吕习到食堂打了一份饭菜,用一次性饭盒盛着,装在塑料袋里拎回家,开了客厅的灯,坐在桌前慢慢吃。
刘正均今天没加班,准点下班回宿舍洗澡换了套便衣,骑上他的摩托就朝吕习家来了。昨夜太黑,没看清那楼的具体样子,今早离开得又惊惶,没顾上看,这时才能完整地看到,这时一幢有些年月的楼,楼底下种植着没人料理而长得张牙舞爪的植物,再加上这座楼的面向和位置问题,使得它看上去略为阴森,真的有点符合“鬼楼”传说。更重要的是……刘正均看到稀稀拉拉一两个的背着书包从这儿路过的学生,他对这一代熟,略一思考便明白了:这是一所中学的后门,这幢楼,是多年前中学给学校老师盖的,这是一幢教师宿舍楼。
吕习在楼上听到摩托车的声音,估摸着应该是刘正均。此时他已经吃完晚饭,无所事事地在看电视。
用不着刘正均敲门,吕习早就把门开了站在门口等他了。刘正均本是来讨伐吕习的,一看对方这么气定神闲、毫无心虚之态地腰板挺直站着,刘正均自己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吃过饭没有啊。”吕习仿佛平常聊天一般地问。
“没有。”刘正均尽量答得有气势一点,但最后的效果顶多是个没好气。
“我家没饭,只有方便面你吃不吃啊?”
“少少少扯那些!”刘正均一心奔着正题来的,门一关就直接说道,“我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情了,我说你这算不算医生诱|奸病人啊?”
“我从来不对病人下手。”吕习道。
“那我不是病人吗?”刘正均记得自己一开始是来看病的。
“你挂号了吗?”吕习问。
“我……”刘正均答不上来了,他的确是没有挂号,一到急诊科就要求找那个认识的男科大夫,原因是第一次的见面让他对吕习印象挺不错的,觉得是个负责任的大夫,结果……
“我们是在医院睡的吗?”吕习继续提问。
“没有……”刘正均被反驳得哑口无言,只得再提出,“那你这种行为也是,是侵犯别人吧?”
“你受伤了吗?”吕习淡定反问,“受伤的好像是我吧?那我能不能告你侵犯啊?”
“我靠!”刘正均责问不成反被扣上帽子,总算是体会到了吕习的铁齿铜牙,“你口才好,我吵不过你,你要是觉得这事儿特光彩,我也没办法!”
“这事是不光彩,”吕习道,“但你要是硬不起来我不能自己往你身上坐吧?我是勾引你了,但咱俩顶多算个合奸,你也不是没享受到,何苦摆着受害人脸呢?”
刘正均被吕习说得,几乎就要同意是那么一回事,但是就是觉得不对劲儿,脑袋拧不过弯来。“那现在怎么办?”他居然问吕习这个问题。
吕习也被他问得差点笑了。“没什么怎么办的,睡一次以后不睡了这叫一夜情,以后继续睡那叫炮|友,我无所谓,随便你。”
刘正均听了就愣了。他大概终于搞清楚那点儿不对劲到底在哪了——他并不是同性恋呀!
趁傻帽状的刘正均唯一的举动就是不停地拿手指门,吕习做了两个不解的表情,猜测着给他打开了门,然后刘正均这一个大块头,就晃晃悠悠地出门了。
吕习看着刘正均下了楼,耸了耸肩,关上了大门。
吕习租的这便宜的两室一厅,有一间小点的房间被他当成了书房,里面堆积着他的大量藏书,躲进书海与世隔绝,是他解决一切烦恼的方法。
大门再次被敲响时吕习看了一眼钟,11点。吕习起身去开门,心想不管敲门的是谁可都得尽快打发,明天还要上班。
门打开之后出现的是刘正均。刘正均像泰山压顶一样地压下来,吕习顺势笑纳了。然后……
然后他们就又睡了。
黑暗中的刘正均靠上床头,问躺在旁边的吕习:“你说我们现在这是什么关系来着?”
“炮|友!”吕习捂着被子答道。
刘正均冲着眼前黑乎乎的一片发呆,突然听到“啪”的一声,侧头看见一簇火苗,然后一支点着了的烟被递过来。刘正均接过烟,放进嘴里深吸一口,吐出烟雾时问:“你怎么知道我想抽啊?”
“我也是男人,我当然知道。”吕习说。
“哎那你自己怎么不抽啊?”刘正均侧过身去,问。
“对身体不好。”
“那你就让我抽啊?”
“又不是抽进我肺里。”
刘正均无言。
第二天下午,上了半天班的吕习正在家里休息,大门忽然又死乞白咧地响起来。吕习打开门,震惊地看到刘正均扛了一个大迷彩包,满面红光地挤进门来。
“你这是干嘛?”吕习有不好的预感。
“搬过来啊,”刘正均道,“我离婚之后都住队里,可多地方不方便了。”
“你等等,等等……”吕习觉得刘正均一定搞错了什么,但是刘正均已经十分效率地打开包拿东西了。
“不会吧……”吕习来到窗户旁边,抬头看着天,“我不就是睡了个警察吗,用不着这样惩罚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