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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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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门外恢复了寂静之后,房间里的雷君凡脸色却忽然暗淡下来。
原来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早已尽收他们眼底。展令扬预料到今夜会有人偷袭,所以向以农提前在房门上安上了凯臣发明的“大小通吃”,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并且大家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应敌准备,却没有想到会被奈杰尔撞了正着,而奈杰尔又意外的知道了他们的真实身份。
展令扬不禁轻笑数声,这次的游戏太有挑战性了!
雷君凡没由来地沉默后,伙伴们就意识到是刚刚奈杰尔的反应触动到了他。
向以农难得温柔的轻轻揉着雷君凡柔顺的发,缓缓道:“君凡,你并不想回到过去的生活里去不是吗,那么只有让奈杰尔死心,才不会让他一直难过。否则你会把他伤害地更深。”
曲希瑞冲向以农宽慰地笑笑,也安慰雷君凡:“他是真的很重视你的,所以我们更要速战速决,让他重新去追求新的生活方式,对吗?”
展令扬也笑着掺上一脚:“除非小凡凡发现奈杰尔老兄比我们可爱又想重投他的怀抱。”
“是个好主意,”沉默的雷君凡忽然神来一笔,“我就听你的话改投他的怀抱好了。”百分之百正经的口气,没有一点点玩笑。雷君凡说完竟真的从床上一跃而起,眼神认真异常。
曲希瑞和向以农被他突然的反应弄得发愣,这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君凡的神色是郑重其事的。相对来说,展令扬正常了很多,不变的笑脸,仍然灿烂。
“君凡……”曲希瑞和向以农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目光锁着将要出门的雷君凡,“你是说真的?”
雷君凡点头,“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曲希瑞和向以农不再言语,又重新坐回到床上,望着门口的雷君凡安静的微笑。
雷君凡看了他们一眼,毅然地转身,手按上了门把,却忽然停了下来。
“你们没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
“你们不在乎我的决定吗?”
“那是你高兴的选择,我们不会阻拦你。”
长长的沉默。
“知道这样,你们为什么还拼命地玩这个游戏?”
“因为……你是我们深爱的伙伴。”
雷君凡握着门把的手垂了下来,深吸一口气,轻轻道:“我只有你们了,我只有你们了。”
大家屏息听着,等待他下面的话。
“只要你们都安全的活着,我就可以经常把你们的样子拿出来想一想,永远不会忘记。即使这样,我也不希望你们中任何一个有生命危险,我要阻止凯瑟琳,我要阻止她。
而我能一直记得你们,就行了。”
“可是,”三个人异口同声,“我们会舍不得的。”
雷君凡会心的笑笑,手重新按上门把,转动之后离开房间。
南宫烈和安凯臣抵达亚堤岛后,发现所谓的爆炸其实只有岛的东海岸发生了连续的爆破,没有人员伤亡和重要财物的损失。正当两个人以为受骗准备立刻班师回朝的时候,展令扬发来消息,说刚刚拦截到对方的消息,马上会发起新一轮爆破,要他们两个留在亚堤岛保护好亚堤岛的安全,并且务必要找出制造爆炸的“工作人员”。
南宫烈和安凯臣会意,便装成乖宝宝留在岛上,只不过他们没有住在别墅里,而是在距离海岸不远的地方建了一座两层的木屋,以便自由自在的活动,另外也是为了随时关注对方的动静。
两个人在岛上住了大概三天,仍旧没有任何动静。安凯臣开始担心美国的情况,令扬,希瑞和以农都众口一词地说进展顺利,而且又联系不上君凡,这让他有点没来由的不安。
南宫烈占卜之后,发现牌相仍旧一片混乱,看不出任何端倪。
两个人商量后决定,过了今晚,明天一早就动身回美国。
这一夜,乌云密布。
安凯臣和南宫烈挤在一张大床上睡着,沉静而安宁。
深夜,乌云渐渐化开,皎洁的月露出了面庞,微微笑着。
一阵轻轻的风经过,南宫烈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心口嘭嘭地乱跳不停。
南宫烈想动动身子,却发现安凯臣的手臂正压在自己身上,而此刻,心里不好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
“凯……”
名字还没有喊完,一阵响彻云霄的爆炸声突然刺痛了宁静的夜空,一瞬间天空被映得发红。
南宫烈惊呼一声,立刻用身体覆住了身旁熟睡的安凯臣。他清楚,那颗炸弹爆炸的地点,就在木屋的旁边。
伴着骇人的倒塌声,木屋变成一片嶙峋的断木。
安凯臣被刺耳的声音惊醒,他睁开眼睛后唯一的景象就是身上满身鲜血的南宫烈,还来不及揽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自己也沉沉的昏迷过去。
“怎么样?你快说啊!令扬!”向以农和曲希瑞紧紧围坐在沙发的一角,焦急地询问刚刚放下电话的展令扬。
此刻的展令扬脸上已然不再那么云淡风轻,眼睛深处充斥着疯狂边缘的怒火。
“烈和凯臣居住的木屋已经倒塌,烈在爆炸前一刻就用身体护住了熟睡的凯臣,所以凯臣连皮肉伤都没有受,但是目前烈的情况很危险,因为自从爆炸到现在,烈一直昏迷不醒。”展令扬平静地叙述完情况就作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什么?!该死的!一定是凯瑟琳干的!我这就去杀了她!”向以农的脸已经被震惊和怒火涨得发红,吼着就从沙发上跳起来疾奔而去。
“以农!冷静一点。”曲希瑞连忙拉住激动的向以农,紧锁眉头,用镇静的语气转头问展令扬:“令扬,你是说烈一直昏迷不醒?”
听到曲希瑞的声音,展令扬豁然抬头,急促地回答:“是的,希瑞,你想到什么了吗?!”
曲希瑞没有说话,眼神却随着他的思绪忽明忽暗的闪动着光芒。
向以农看到曲希瑞思索的样子,也就不再挣扎,等待伙伴的结果。
瞬间,曲希瑞蔚蓝的眼眸一亮,紧接着脸色也突然苍白起来,他几乎惊叫着知会展令扬:“令扬!快!快让凯臣把烈带回来!”
曲希瑞的反应让展令扬和向以农的心头同时一惊,他们知道希瑞一定是猜测到了什么。
暖风和煦。
临海的克来亚公国尽情享受着自然带给他的美好和温柔,一草一木都显得水水嫩嫩。
这天清晨,克来亚公国却意外地迎来了一位让国王又惊又喜的客人——雷君凡。
国王在听到侍从的通报时还以为是他们认错了,没想到雷君凡居然真的站在了他面前。老国王的脸上已经开出了花。
老国王深深记得当年的那场宴会,小小的君凡倔强傲然的脸。已经快十年了吗?再看看眼前,那个小孩子已经出落成了如此俊美亮眼的少年,高挑的身形已经比他高了些许。只是那一脸的淡漠和傲气,仍然没有丝毫的改变。
“国王陛下,我是在接到奈杰尔王子殿下的邀约后才知晓关于金融盛典的事宜的。我是第一次代表东陵出席这样的场合,所以特意来向国王陛下请教。”雷君凡一番话优雅得体,一改国王印象中的冷漠。
老国王不由得一惊,随即就开始在心里感叹这个孩子的成长。如果君凡再小一点的话,就算枪口对着他的头他都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一发现让老国王更加欢喜。
老国王开心地应允着,热情地将雷君凡迎入富丽堂皇的宫殿中。
雷君凡浅浅地笑着,眼睛却不着痕迹地扫过了每一个经过的地方里的每一样东西。
老国王把雷君凡安置到了宫殿里最豪华的客房。人群散去之后,雷君凡静静地躺到柔软的床上,一颗心却已经远渡重洋。
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
雷君凡定定地想着。
家里应该可以应付,但烈和凯臣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危险。如果遇到危险该怎么办呢。
雷君凡忽然自嘲地笑笑。
怎么可能呢?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长长地出了口气,雷君凡本想收回的心却不听使唤地再度飞回异人馆。
伙伴们,你们明白我的做法吗?
我不是要离开。
我要我们在一起,一直在一起,永远在一起。除非有一天你们赶我走,否则我不会离开的啊。
我昏暗的生活里出现的第一道阳光,是烈带来的。当那天,他对着我绽放出温柔的笑容时,当我把有些冰冷的手按上他的肩膀时,我知道我们的生命就开始了无法停止的纠缠。
我们的默契,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惊讶。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居然可以对一个人连续不断的微笑,关心,并且理所当然,乐此不疲。
这就是朋友吧。烈从来不会无谓地纠缠我,从来不会冷冷的畏惧我,从来不会故意做出让我讨厌的事情。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温暖,让久久孤单飞行的我如此安心和宁静。
曾经的我一直强烈的抵触着与人的接触,他们的目光里有冰棱一样刺骨的寒冷,奈杰尔也一样,只不过他表现出来的,是比冰冷更让我发抖的东西——征服的欲望。
其实他只是在玩一个游戏而已,当有一天我乖乖地跟在他身后时,他就会去寻找下一个追逐的对手。
他不会像烈一样以微笑的目光注视我。
他不会像令扬一样雍懒地赖在沙发上。
他不会像希瑞一样开心地用我做实验品。
他不会像凯臣一样给予我最沉默的关怀。
他不会像以农一样整天幸福得飞扬。
他只是把自己摆在了主人的位置上,要所有人像奴仆一样臣服。
我要回去,我要回到伙伴们身边去。
等着我……
我到现在仍旧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脑子里的,血液里的,眼睛里的,就只有昏迷不醒的烈。
最后一次,也是最严重的一次爆炸就发生在昨天晚上。可我居然睡熟了!我居然没有一点感觉!
我可以想象是心口的扯痛把烈从睡梦中唤醒,可以想象烈在爆炸的一瞬间护在我身上的样子。我快要疯了!我发誓我要立刻找到伤害烈的人!
烈苍白的脸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没有往日的神采飞扬,没有欠扁的笑意,没有自信的神气。我忽然发现我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烈,你会不会有事?
刚刚收到了令扬的消息,我终于庆幸起来,对啊!还有希瑞!
烈,你听话,好好睡一觉,我们马上就回家。
马上就回家。
——安凯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