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国纪之赤陵·茕茕白兔》卿渊

3、第三章

　　苏晋等苏夜走远了，才端着酒壶行至林渊面前，极自然的盘腿坐在地上，从袖子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两只玉杯，一边将酒倒进杯里，一边笑道：『临行一别，我问过你是否愿随我去边疆，你现在后悔么？』

　　林渊顺手接过他递来的杯子，将杯中酒液悉数饮尽，道：『为何后悔？』
　　苏晋道：『你对十三叔至真至诚，五年为相，劳苦功高。十三叔却宁可信一个外人而不信你，为何不悔？即便是你做的，点亭山庄不相干的三百余人，难道还比你重要么？』

　　林渊突然笑起来，眼睛完成一个月牙，『至真至诚……』他喃喃念道。
　　林渊本就生的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锦衣玉带时君子谦谦绝代风华，如今血污泥土染了一身，却还是掩不住他眼里的光华，便如美玉即使沾染了尘土，也难掩其华。他这么一笑，竟让苏晋愣了愣神。

　　『你回来的不久，知道的却不少。』林渊关入天牢，对外宣称罪名是为官不正，贪污赈灾款项，为此朝中大臣一度纷纷上奏称林相素来为官正直，为朝中标榜，其中必有冤情，请圣上三思。直到后来奏章被苏夜一把火当着朝堂燃尽，并下令若有谁再提及此事，一并按同罪论处，才没有人明言此事。不过没有人明言，不代表不会私底下说，但即使是私下说，说的也还是贪污的罪名，万不可能谈及点亭山庄三百人口，他却是从何得知？

　　林渊眸光沉了沉，世人眼里的晋王爷一面是稚气未脱赏玉逗鸟的皇亲贵戚，却没有皇亲贵戚的架子，心思简单，让人心生亲近；而另一面是作为苏夜的亲侄儿，年纪轻轻主动提出戍在边关，加上生的一副凛然正气的相貌，极是端正忠君，令人佩服，却不知这样的晋王爷，既生在皇家，心思又怎么会简单呢？
　　苏夜现在膝下无子，他又与苏夜年纪相近，身为王侯手握兵权，林渊有理由相信，他若是想反，苏夜并不一定有完全的胜算。

　　林渊眼神只是暗了暗随即明朗。苏夜既能在他手握一定兵权时又放心的把边关兵权交予他，可见他并没有谋反的心思。
　　也是，苏晋游戏人间尚且觉得不够时间，怎么会屑于将自己困在忧国忧民阴谋诡计之中呢？
　　林渊一下子转了几个心思，苏晋看他眼色忽明忽灭，便知道他心中所想，爽朗笑道：『你看，你即使在这牢中，受着折磨，却还是为十三叔着想。而十三叔呢，现在说不定怀中抱着新欢你侬我侬，这样你也不后悔？』

　　林渊觉得这话题没有继续的必要，只好换了一个话题道：『晋王爷您又为何觉得此时不是我所为呢？毕竟，人证物证俱在。』
　　苏晋看他杯中酒饮尽了，又给自己与他再添了一杯，慢悠悠道：『破绽太多。』
　　『哦？有何破绽？』林渊淡淡道。

　　『我虽不在场，却听当时在场的曹公公提起过此事。顾南寻乃是十三叔与你微服南巡时所遇，那时你们行至江南，不料在林径小道间遇到劫匪，十三叔受了伤，正危急关头，是顾南寻经过相帮。』

　　林渊点头。自苏夜与他表明心迹后，便一直有与他一同走遍江山各处，游览名山大川的打算，前些年困于登基不久事务繁忙，如今有了闲暇，二人便悄悄的跑出来，苏夜仗着资质上佳又从小习武，宫中侍卫只有少数几个在他之上，更何况武林中人，便侍卫暗卫愣是连一个都没带在身边，只带着从小伺候在身边的曹公公随身打点。谁知千算万算漏算了打斗中要护着林渊『手无缚鸡之力一介书生』，而劫匪人数众多，终还是负了伤，正吃力之际，顾南寻正好经过救了二人，还邀二人去点亭山庄修养。
　　也就是从这里开始，二人住进点亭山庄后受到优待，苏夜与顾南寻一次把酒对饮，相谈甚欢。顾南寻谈吐不俗，在诸多事情上又有独到的见解，言谈中给人以豁然开朗之感，正好解决了一些困扰了苏夜许久的问题。二人过从渐密，直至引为知己。
　　林渊道：『有何问题？』

　　苏晋道：『自然有问题。因为那帮劫匪与那日血洗点亭山庄的人应该是同一拨。』
　　苏晋抬头看了一眼林渊，见他面上平静无波，并没有丝毫讶异之色，笑道：『你也看出来了不是么？据曹公公描述，那帮劫匪与那日血洗点亭山庄的黑衣人使得都不是赤陵国的武功路数。而劫匪当时刻意出招没有章法，又加入了赤陵的武功路数，在加上情况危急，所以一时难以发现而已。』

　　的确，林渊被苏夜护在一边的时候已经观察出来了，却不知是哪国的人，不过也能猜出。曹公公现在年纪大了些，毕竟曾是大内数一数二的高手，早年东奔西跑，见多识广，想必一定也看出来了。
　　『是鄢落国。』苏晋道，『这是破绽之一。林相你是土生土长的赤陵人，祖上可寻，又从没有出过赤陵，如何会与鄢落杀手扯上关系？』
　　林渊勾了勾嘴角：『哦？那第二个破绽呢？』

　　『第二个破绽，正是太巧合。』
　　太巧合？林渊闭上眼在心里把当时的情形细细过了一遍，竟发现当时混乱有许多细节之处没有注意到，如今想来，顾南寻邀苏夜出去赏花的时机未免太巧合……巧合到，正是他们一回到山庄，正好看到他一剑刺入点亭山庄管家的胸膛……

　　苏晋缓缓道：『这个顾南寻不简单。』
　　林渊轻笑一声：『恐怕晋王爷更不简单……』当时苏晋应当正在边关，离京都岂止千里，却对这件事都知之甚详，甚至能气定神闲的指出疑点，看来曹公公当时定是躲在一旁看到了全程，并且全部告知苏晋了。
　　曹公公是苏晋的人无疑，而且是不可小觑的人。这样一来，岂不是苏夜的所有行踪皆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林渊心中一凛，说不定苏夜身边不止曹公公是苏晋的人……如此，若是苏晋有一丝一毫的反意，简直易如反掌！
　　但是就至今而言，苏晋从未有对苏夜不利……
　　林渊一时猜不出苏晋是何种打算。
　　苏晋见他脸色变了几变，似乎觉得有趣，修长的手指沿着杯沿画了几个圈，道：『到了这个地步了还能替十三叔着想，林相果然情深意重。』
　　忽然看着林渊的眼睛意味深长的道：『如此便好。』说罢也未曾解释，兀自站起身朝外走去。

　　这个文不知道能不能写到五万字ORZ
要不要猜一下苏晋是不是喜欢林渊……【你够！
PS：二苏说皇帝关人应该是天牢，于是把地牢改为天牢了，一二章以后再改……
最后，撒花花\(^o^)/~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