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群侠传之紫衣手记》戚戚紫衣

14、剑寒情暖

　　杜康村里卖熊，那肉贩子想是没见过全熊，未明看他双眼发光便趁机抬价，几番讨价还价卖了三千钱，自己的荷包瞬间暴涨。未明笑得合不拢嘴啊，心里一个劲儿多谢大师兄。上次来杜康村都没好好逛逛，未明看天色也早，这回便决定四处走走……
　　杜康村本来就不大，未明晃悠一圈下来，这里不是民居便是酒窖，四处乱插的酒旗比野草还多，如此比较，最有看头的还是“不醉殇”。酒楼外的旗子上写着“杜康传下瓮头春，嫦娥挤出胭脂泪”甚是风情，未明掂掂荷包，便进去喝一杯。
　　酒楼里还是老样子，未明挑了张桌子坐下。差不多同时，他对面也坐下一个人，面目俊秀，风姿飒爽，一身游侠打扮，未明看那人把桌子抹了一把，才把剑轻放上面，像呵护自己心爱女子一般仔细。小二先去招呼那桌。
　　“小二哥，过来。”未明招呼。
　　“这位客官，你要点什么？”小二忙完那一桌，便过来这边。未明低声交待几句，小二听着一直应好。他去厨房吩咐了，把酒菜端过来时，那一桌与未明一桌的酒菜一模一样。对面男子只是点了麻姑酒，他看着自己眼前一大桌菜肴，再看对面未明，心里明白了，抱拳谢过便是喝酒。
　　“小二哥，对面那爷的份算我的钱。”未明看他酒盅将尽，又要点酒，便赶忙说，未明是真心想跟那人交朋友的。那么小二，再给我来两坛麻姑！这位兄弟，多谢了！听得未明请客，那人倒不客气。
　　“在下东方未明，不知这位英雄如何称呼？”未明看他领情喝得畅快，移步过去跟他打招呼。“‘英雄’二字不敢当，在下傅剑寒。东方兄，幸会！”傅剑寒是喝了许多酒的，说起话来却咬字清楚，丝毫不醉。他举杯敬东方未明，未明畅饮。
　　“东方兄可是逍遥弟子？”又喝完一盅，傅剑寒这次点了一壶西凤酒，回头如此问未明。听未明说是，傅剑寒又敬他一杯。“在下路过洛阳，也闻得逍遥三侠的名号了。力退众魔，可敬啊，再一杯再一杯。”哪里哪里，未明推辞。“瞧傅兄这身打扮，想必也是师出名门吧？”
　　哈哈哈，傅剑寒大笑摇头，这个问题许多人都问过他了。仗剑提酒走江湖，以天为盖地为庐，这才是人生大逍遥啊！傅剑寒没有门派的羁束，而自己悟有霸王剑法，也是难得的武学奇才。
　　酒逢知己千杯少，傅剑寒看东方未明既请得起酒钱，也喝得了酒，接着又点了即墨老酒，绵竹酒，花雕茅台女儿红，从中午喝到黄昏，那酒盅堆到地上，很是惊人。他只道所有人都像自己千杯不醉，就活活把未明给灌醉了，“兄弟？兄弟？”傅剑寒摇着酩酊大醉不知人事的未明，瞧他那个浑圆的肚子，现在未明也是酒楼里一坛酒了。

　　他醒来已经是第二天，还好杜康村酒楼容客官过夜，未明才不被扔到垃圾里头。下来结账的时候，掌柜跟未明说，昨天与他喝酒的那位少侠已经把账买了！瞧那位少侠饮酒海量，却越喝越精神，结完帐后踏歌而去，在场的人都啧啧称奇。原本自己是要请客的，却叫傅兄抢先付了，未明觉得好丢脸，也更是觉得傅剑寒值得深交。
　　回去的时候，未明好奇那熊卖不卖得出去，便折回去问昨天的肉贩子。那肉贩子跟未明说，自己才刚买下那头熊，不消一会儿，有一群人围了上来把整头熊都买走了，给了他六千钱，豪气啊！为首的女人还问这熊哪里来的……六千钱？听肉贩子这么讲，未明心痛啊，早知道这熊自己就守着卖，那个钱还可以多赚一倍呢！
　　回去路上他手里擎着火把，灰烟随秋风翻滚，他心里想着怎么跟师父解释这一不归夜，想着想着又是那头熊，想着想着又是肉痛心痛，六千钱啊！
　　来人啊——
　　呃，未明好像听到什么？算了算了，幻听而已，他这么说服自己。虽然六千钱很诱惑，但他可不想自己去打一头熊啊，想着昨天那白熊的凶残样，他几条命都不够赔！
　　那个大白天举着火把的，过来啊——
　　呃，人家都指名道姓了，未明还能躲吗？听着也是个女声，听她那么喊倒不像遇到熊的什么了，便姑且去看看吧。
　　未明扒开草丛，今年的夏日暴雨冲塌了这里的一隅山土，半山坡上树根裸露，底下俨然一个泥塘，过去还曾掉了几只野猪下去呢！他听着声音就从泥塘方向传来，小心摸索过去，但见最外头的树干上紧绷着一条五花鞭子，扯得树皮都掉了。
　　“人在下面，你那眼睛白长的吗？！”底下人声怒吼，哈，泥塘里的野猪变成人了？不对不对，是人掉下去了！鞭子的另一头缠在绿衣红发女子手里，她陷足泥塘满身泥泞使不出力，若不是及时丢出鞭子，她都沉到泥里去了！可这会儿她的情况也很是危急。未明赶忙丢下火把，抓着鞭子就要拉她上来……天啊，那鞭子什么东西做的？浑身凹凸不平，一抓便是火辣辣的，几下而已自己手心就长水泡了，上头未明可是咬得牙齿咯咯作响才把底下那女子拉上来，嘿，她挺重的。
　　哎哟！上来了，她才想着要站直身子，却发现伤了脚踝，红肿红肿的。未明从草丛里拔了几株消炎止痛的药草，嚼碎了就要给她敷上，却被她一把推开：“你想占我便宜啊，我自己来！”什么嘛这口气，大小姐似的。未明心里不爽，瞧她那身打扮，一头火红头发利索地扎成一条麻花辫垂在脑后，绿色衣服贴身尽显妙曼曲线，腰缠皮鞭，背跨黑弓朱剑，皮靴里隐隐还藏有匕首，这般打扮自是让人不敢招惹。
　　那女子自己处理了红肿的脚踝，未明看她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想是不那么痛了。就这样两人默默相对无语有那么一会儿，肚饿的声音打破了和谐，咕~~~未明要捂住肚子已经来不及了，他刚才救她上来时候几乎耗尽体力。女子看未明这么尴尬，挪了挪身子，淡定由背后取出黑漆弓，五个指头扣了四支红羽箭，举臂拉搭完毕，用她那没有受伤的另一只脚挑起一枚石子射向树上，树上飞鸟受了惊吓扑腾翅膀乱蹿，未明还没反应过来，有三只鸟儿应声倒下，还有一只松鼠。“有肉吃了，生火吧。”
　　吃饱肚子，未明把红发女子背下山，在折回杜康村的时候想着，她难道是杜康村的人？真是太彪悍了，将来谁人敢娶她啊？
　　才刚出了林子，那杜康村尾有甚多人，锦帽貂裘，牵黄擎苍，看样子都是外地来的。他们看见未明背着的女人，一下子都围了过来。“小姐，您没事吧！”“四庄主，您让我们担心死了啊！”红发女子只是点头。小姐？庄主？这女子果然大有来头！
　　拉来马车，未明把她抱上去，有个仆人模样的拿了钱便要谢未明，却被他们的主子挡住了，送什么钱啊，俗气。她告之自己的名字——纪玟，又问未明名字，知道后摘下黑漆弓便赠未明。
　　“好生练好弓箭，将来有什么要帮忙的，不怕远便来成都兽王庄找我罢。”
　　未明看见弓背赫然刻着八字：前推泰山，后发虎尾。还有“兽王庄”的三字金纹。他又抬头看一行人护着那马车愈行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