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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所谓在劫难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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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恨声道:“叶慕迟,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躲过袭击的我满脸黑线,他妹的,叶慕迟是谁?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来不及思考,一颗子弹嗖的一声在我面前险险掠过,击穿了铁皮座位,四溅的火星告诉我,这是荷枪实弹。车厢的前后门已经被完全封死,来者果然不善,难道是,两伙强盗为了抢火车火拼?
于是,更加觉得自己无辜。
我注意到那个凤目男子依旧挂着笑,似乎在笑来人的自不量力,他的枪法很好,速度极快,狠厉无比,我自叹弗如。作为保镖,我的枪法多是出于保护式的反击,而他,是单纯的杀。尽管他的同伴并不多,大概只有对手的一半,我却觉得胜负以分。
又有一个人,倒在我的脚下,一枪毙命,我弯腰捡起将那人手中的枪,想阻止杀戮,只是不想再有人死在我面前。
车厢内渐渐又空起来,地上的尸体预示着有一方的全线溃败。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些伤,唯独那个凤目男子,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云淡风轻。
“叶慕迟,你知道我们的行动。”不是质疑而是肯定,说话的人,此刻跪在地上,右胸有个窟窿,流出暗红的鲜血,他将头上黑色的帽子摘下来,脸色一片灰白,十几个同伴已经都是尸体,而对手,毫发无伤。
一个人活,有时候比死更痛苦。
“叶慕迟,你以为你真赢了吗?”那人紧紧盯着那凤目男子,突然大笑,笑的歇斯底里,唇边的鲜血尤为诡异,眼中燃烧着希望,像是刻意的引人注意。
与此同时,两个枪声几乎同时响起。
叶慕迟没想到他的手下会在背后用枪瞄准他的头。
那个手下同样没想到,会有个我从中横插一脚。
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地上那个人垂死都没有绝望,原是还有一招,叫做无间道。
我镇定的扣动扳机,角度极好,射出的子弹恰好击中另一把枪射出的子弹,两颗子弹在空中碰撞,改变了原有的轨迹,击碎了一大扇窗玻璃,那个偷袭者自知大势已去,顺势跳窗而逃,于是,一切尘埃落定。
我想,自己是救了两个人。热血沸腾中,我觉得自己在无限光芒中骄傲的淬炼成一朵名叫圣母的奇葩。
对于自己目前的待遇,我感到很荣幸,叶慕迟很赏脸的亲自动手来缴我手中枪,我巨没节操的举手投降。至于反抗被五六把枪同时指着,还有个变态boss在的时候,谁反抗谁是sb。
浑身打了个哆嗦,我一不小心将埋在心底的实话说了出来:
“好歹我也救了您一次,您该不会是想宰了我吧。”
叶慕迟扣住我的肩膀,悠然道:“看心情。”
尸体被一具一具的清理干净,这场景想想都觉得变态,可眼前这个叫叶慕迟的人却可以视若无睹的喝香槟,火车依旧欢乐的行驶,似乎这节车厢,根本与世隔绝,那扇破碎的窗子刮进些凉风,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钻进我的鼻子,我侧侧脑袋,想避开这风口,却立刻感到有一把枪顶在太阳穴上。那几个敬业的小兄弟时刻保持警惕的盯着我,连转转脑袋都不行,我的腿已经麻了,终于忍不住哀号:
“老保持一个姿势很不利于身体健康和血液循环,我要求人道主义待遇!”
“那你就老实交代,究竟是谁派你来跟踪监视我家少爷的!”
我咽了口唾沫,苍天,这群强盗好不讲理,我根本不认识你们好不好!老娘规规矩矩的坐车,只是巴望着到上海赶紧找到那个什么鸿泰实业的粮草商人拿回我的时空对接器而已。
“你说你是保镖,那谁是你的雇主?”叶慕迟终于放下酒杯,boss就是boss,这个问题很给力,我的雇主是于安安,他在2046年,问题是,这样回答我怕自己会立刻被打成筛子。
“我刚出师还没有雇主”
“谁是你师父?这样的枪法,是青帮,还是洪帮的?”
“呃我自学成才。”
“”
叶慕迟开始安静的擦枪,细腻的丝绒不放过一个角落的灰尘,动作缓慢优雅,挑战我的心理防线,好像温水煮青蛙,早晚我会被他折磨成一锅油光瓦亮的青蛙肉粥。
“老大,您别擦了,小心走火我说还不行吗。”我整理一下思路,觉得自己判断有误,这个叶慕迟大概也不是什么强盗头子,身份比较复杂,这种扣押无非是因为我身份不明,索性跟他摊牌,也许,他会放了我。
叶慕迟抬起头,我深深吸一口气,
“我叫苏如许,并不认识你们,我的雇主是一个留美发明家,我可以用人格保证,他与你们祖宗八代都毫无半点关系呃,至于后代我就不敢保证了,而我的枪械老师是一个英国人,叫安东尼奥,也非你说的什么红帮绿帮刘邦。”
我顿了顿,给自己倒了杯水,
“我更没有跟踪你们,我只是要去上海,因为,我把那倒霉孩子的一项重要的发明弄丢了,如果找不到,我只有一条路,死。”
说到最后那个死字,我眼圈情不自禁的红了,即使流落街头,即使火车上凶险环绕,我也没怕,但是,一想到再也回不去,要一辈子孤独在这个马上就要步入乱世的时代终老,我便心酸的要死。
叶慕迟微微点点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信了,却听他不经意问道:“在上海丢了东西?”
“算是吧,我只知道那个发明被江北村那帮人当成玉米卖给什么鸿泰实业了,我准备去找他们,嗯谈判。”
叶慕迟的表情很奇怪,“若是,他们不还给你怎么办?”
我恶狠狠道:“那我就买回来”
叶慕迟点点头:“我觉得你也不会多有出息。”
一句话,将我噎到吐血。
“那老大,到了站,您能放我走了吗?”
“可以。”叶慕迟答应的异常痛快,我的眼睛几乎掉出眼眶,火车马上就要到虹口了,我一刻一时也不想停留。
“到了虹口,你想走便走。”叶慕迟似乎能看穿我的心,极善解人意的安抚了我不安的小心灵。
火车终于驶进月台,在踏出车门的那一刹那,我瞬间体会到传说中1949的感觉,身后叶慕迟悠悠道:“笨熊,需要我帮忙么?”
我站在月台上,心道他叶慕迟再厉害,在这种人多又开阔的地方只怕也奈何不得我,于是,我大着胆子说出那句憋了一路的话,
“我忍你很久了,死乌龟。”
出乎意料,叶慕迟一点也不生气,只是抱着肩,万恶的问了他手下一个问题,
“卓承,咱们鸿泰什么时候收过江北的玉米?”
“最近这次,是这个月中旬,连同南江,冀鲁收购的余粮都存放在闸北仓库。”
我咽了口唾沫,僵立在风中石化,这次,可谓之自作自受。
叶慕迟,他不是什么强盗,是鸿泰董事长叶鸿的三公子,沪地总经理。
那些小兄弟们没有动不动又拿枪指我,转而个个一脸同情的望着我,每个人都是一副你死定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