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民国保镖》梁九津

11、缘之如戏

　　巴赫的音乐总是这样神圣的感觉，沉重而内涵，仿若让人置身教堂，忏悔自己的罪孽，然此情此景，之于叶慕迟是欣赏和内心的平静，于苏如许则是一种煎熬，她承认自己是个俗人，攀登不了巴赫的高度，无聊之下，只好用自己的法子解闷。
　　一只枪，被丝绒擦得干干净净，掂了掂重量，闭上眼睛，一步一步卸开，子弹滴答着粒粒落在桌上。
　　“怪不得你枪法这么准，在组枪也可见一斑。”子弹滴答掉落的声音，吸引了一直闭着眼睛叶慕迟，
　　“摸黑组枪算什么啊，我最厉害的还可不是这个呢。”如许依旧闭着眼睛，将枪械原样装回去，笑的极开心，
　　“最厉害的是我从前拿起枪便能掂出里面有几颗子弹。”
　　叶慕迟目光一动，“从前？现在如何？”
　　“现在，恐怕不行了，这里用的枪支我不太熟悉，子弹的重量也不太一样，所以要重新熟悉，不过，你这把勃朗宁手枪，我已经知道空枪和一颗子弹的区别。”
　　听不到叶慕迟的回应，如许有点憋闷，
　　“别小看这点本事，有时候可以救命的。你想啊，对面就是穷凶极恶的杀手，想至你于死地，而你，却放空枪，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有道理，的确很恐怖，并且很绝望。”叶慕迟淡淡回答，
　　“那是安东尼给我上的最后一堂课，那次特训，桌上放了十把不同型号的上膛枪要我选，我胸有成竹，以为自己的速度已经能跟他一样快，我们几乎同时用枪瞄准了对方，可，我选的那把枪膛中没有子弹。安东尼说，这是最低级的错误，我不服，他就将那几把枪逐个掂起，告诉我，哪一支枪有三个子弹，哪一支有两颗，还有哪一支没有子弹。”
　　“你有个很好的枪械老师。”叶慕迟静静听着如许的声音，同留声机的音乐一起回荡，记起七岁时，还是那个人教他放的第一枪，只不过，那时候，他还不叫叶慕迟，他叫那人叶伯伯。
　　“对啊，不过，我若跟你比，还是差一些的，你的枪法那么好，跟谁学的啊？”如许好奇的问，叶慕迟却没有马上回答，神色复杂，唇边的笑化为一丝嘲讽，
　　“叶鸿。”
　　“有缘分啊，还跟你一个姓•••”如许惊叹，随即笑容一僵，叶鸿，叶慕迟他老爹不就叫叶鸿么？直呼父亲名讳，什么怂孩子。
　　“阿慕，虽然你爹有点严肃，还逼你娶那个询仁小姐，不过他都是为你好，你何必这样不尊重。”没有人的时候，如许通常叫他老大，现在叫顺了，却也常常唤出阿慕二字，尽管如许明白，做戏就是做戏，绝不能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可有时候，心中总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他不是我父亲，母亲在我八岁的时候改嫁过来的。”
　　叶慕迟这句话说的很沉郁，仿佛客厅内的老钟表在午夜时分的撞击，一下一下的沉重。
　　“说来，叶鸿算我家的恩人，父亲失踪后，他帮忙安葬了爷爷，收购了父亲的公司，收留了母亲和我，但，他终究不是我的父亲。”
　　“抱歉，我话多了……”如许不知该怎样继续谈话的内容，其实对于她来说，并非不可接受，或许是见惯了重组家庭，对于叶慕迟的内心，如许并不能很准确的体会。因为在如许看来养父同样值得尊重，即使没有血缘关系，只要他尽到一个父辈的义务和责任，就对得起“父亲”二字。
　　但，如许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在这个时代，女子改嫁并非光彩的事情。
　　叶慕迟半垂了眼睑，声音听不出喜怒，“我知道，那些杀手，是二哥派来的，父亲虽然无杀我之心，却也处处防备，母亲•••她大概只在乎的父亲送她的珠宝和首饰有多耀眼。”
　　如许张张嘴巴，有些消化不了。
　　叶慕迟不去看如许，自顾自的讲：“我八岁的时候，第一次到叶家，只有大姐慕兰对我笑，叶鸿虽然并不亏待我，但，我知道自己是个外人，他有自己的儿子，我的二哥叶慕枝，我猜你大概不会知道寄人篱下的感觉，人人道我是叶家三公子，富贵名门，我倒愿意将这三公子让给别人做。”
　　“阿慕，我猜就是你太优秀，让你二哥害怕了，你应该骄傲。”如许心中说不出的堵，尤其听到寄人篱下四字，像是被整颗心被皮塞扣住，然后一点点抽走氧气，不痛却让人很受折磨。
　　“而且，我也知道什么叫寄人篱下，我比你还可怜，你至少还有小时候快乐的回忆，我，我却一直没有任何从前的记忆，说真的，我连自己几岁都不知道。于安安说，捡到我的时候，头部受了很严重的伤，还记忆呢，能继续活就不错了。”如许微微笑着，看似满不在乎，
　　“我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于安安，他给我起名字，教我写字读书，还请人教我枪械武道，他说要我做他的保镖，让我住在他的家。但是，我知道他的妈妈很不喜欢我，我能明白那种隐藏在眼底的厌恶，可，我不认识别人，也没有地方能去，也不知道去哪里，你说，这是不是就是寄人篱下。”如许很少回忆这些东西，于安安曾叮嘱如许，绝不能告诉任何人她没有过去记忆这件事，但，面对叶慕迟，如许却不由自主的将心中的伤疤生生剥开，她不怕疼，只觉得，这样或许可以让眼前的阿慕心里舒服一些，平衡一些。
　　“后来于安安总是跟他的家人吵架，我其实特别害怕他们吵，她妈妈总说，要我放过他的儿子，我没有家，记不得亲人，所以知道，能有母亲是多幸福的事情，我觉得实在很对不起于安安，害的他们合家不宁，便想偷偷走了。”如许走到窗前，看着远处的丛山，回忆就像风筝线，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叶慕迟抬起头，阳光将窗楹镶成金色，明亮的刺眼，
　　“但是啊，于安安更厉害，直到现在我都奇怪，我都躲到犄角旮旯了，他是怎么找到我的？我们就一起在坐在街边喝了一夜的啤酒，天亮的时候，他说既然家里容不下，大不了搬走。不过你别误会啊，我太了解他了，为了培养我这个保镖，他请了那么多老师，花了那么多心血，他肯定是想，就这样放走也太便宜我了。怎么也得让我挡几回子弹才不算亏本。”说到最后，如许突然笑了，眸中都透着阳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