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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夜城 ...

  •   半夜气温突然下降,如昔被宿舍的空调冷醒。捞过床头的闹钟,凌晨三点。她睡眼惺忪地朝对面的床铺望去,方形的被子孤零零地搁在床榻上,整整齐齐的,显然并没有被动过。
      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里,与她相依为命的若若并没有回来。
      从来都没有过的情况,她心里不安,再也没有了睡意: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一直很安静的手机突然响了,单调的蜂鸣声,在寂静孤单的夜里显得更加恐怖。如昔感觉自己的心脏也随着那嗡嗡的铃声蓦然一紧,她不安地拿起手机。
      “如昔,救我••••••”
      若若的呼救声被猛然掐断,随之而来的是完全公式化的冰冷男声:“如果想见你朋友,半个小时,夜色。”
      “喂,你是谁•••••••”如昔下意识的询问,得到的答案却是无情的盲音。是若若的号码没有错,她就算哄骗世人,也从来都不会与自己开这样的玩笑。顾不得想太多,她掀开被子,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慌慌张张地换了衣服就往外赶。
      任何人她都可以冷静旁观,但惟独若若不行,若若是她的好朋友,没有之一,而是唯一。
      计程车如火光般划破校区的宁静,窜进城市最繁华的市区——不夜城。权色交易,寻欢纵乐,这里连空气都弥漫着金钱的味道。
      夜色是其中最豪华的建筑,如昔站在宫殿式的门口,因为心里紧张而手指骨节突出。不可否认,在这里存在着太多的传说,比如,安先生 。无数人对他一无所知,却仍有无数人因为他而家破人亡。自古最可怕的武器,永远都不是武力,而是欲望。
      给你所愿,取我所需。安先生与人银货两讫,却总不吃亏。
      时已凌晨,在别人安眠的梦里,她的命运正在苏醒。这样的地方从来都不缺少曲折离奇的故事,
      如昔着急地闯进包厢时,如非正被一名长相魁梧的男人压在身上。衣衫不整,眼角的泪水与唇边的血滴更是将这一瞬间的耻辱描画到极致。
      她定了定心神走过去,朝着沙发上的男子微微鞠了一弓,声音如夜间的百灵鸟一般,恭敬却没有邀宠的意思:“吴少,我与这女人不过是普通认识的关系而已,您要是想见我,也不必如此为难她。”
      吴少朝若若身上的保镖微微一抬手,壮硕的男子放开若若,她便惊慌地躲到如昔身后。泪痕未干,身子依旧瑟瑟发抖。
      果然这男人还与从前一般,兴师动众找到这里,语气却依旧轻描淡写得像是在看戏一般:“哦,那倒是奇了,我们家Amy居然会如此在乎一个普通朋友?”
      此话一出,如昔脸上的神情立时怔住。
      江湖中曾有前辈说过,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她从走上这条路起,便注定了与眼前这男人纠缠不休。她原本以为,三年来无风无浪,也许事情就这么侥幸地过去了。可是生活没有侥幸,反而处处充满了伏兵。意料之外,他再次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她不过是想要认真地生活,为何就连这样一个卑微的愿望也不能被成全。
      “我不回去。”她倔强地别过头去。
      吴少一眼看穿她心底的恐慌,声音冷冷地如利剑一般:“这可由不得你。”
      “吴少,你分明说过••••••”如昔还想说什么,男人却并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大步上前,熟练地反手扣住她纤细白嫩的脖颈,顺势将她按在旁边的沙发上,冷笑着的声音如坠地狱:“你以为翅膀硬了就可以飞了吗,别做梦了!”
      如昔并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已经宣判了自己的无期徒刑,吴少至少不会在这里弄死她,但她若是真的回去,必定生不如死。
      脖颈上的力道不重,却足以让她呼吸困难。时间一长,她就开始有了大脑缺氧的征兆。眼前的人物开始出现了黑色与灰色影像的重叠,她忍不住张嘴用力吸气,却因此脸色更加难看。
      原本还瑟缩在墙角的若若突然跪地跌坐在他跟前,匍匐在他脚下求饶:“吴少,我求求你,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你放过她好不好,我求你••••••”
      她泣不成声,足以见感情真挚。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发誓一定不会来到这地方。外边的人说的不错,这里是装饰成天堂的人间地狱。人命卑微如草芥,她们的生死不过是无人过问的常事。
      果然吴少转过头来,如君王般俯视她,毫不留情:“就凭你,还不够资格!”
      若若被羞辱得彻底绝望,如昔是她另外一半的命,她腾地站起身来,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松懈的吴少推开,拉过如昔夺门而逃。
      吴少身子一个踉跄跌坐在沙发上,保镖上前扶他被懊恼地甩开:“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追?”
      “是!”保镖领命正准备走,却见一个男人端着半杯红酒倚在门口挡住了去路,艳红的汁液泼洒在白色的衬衫上,显然是刚才被某个冒失鬼撞了一下。
      “吴少是吧,可否给李某一个面子,放过那两个女孩子?”男子淡淡出声,却不容拒绝。
      嗅出了这男人出身的不同寻常,吴少点头让保镖退下。静观其变时,夜色的经理已经匆匆赶来,无视包厢中的贵客,朝着端酒杯的男子折叠式九十度弯腰问候,一脸的讨好:“李先生,您来了。”
      吴少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诧,门边的男子却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朝着他微微一笑,举杯独自饮尽杯中美酒,就当他已经答应。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整个不夜城都是李先生的,外人在风光,谁也不敢在这里造次。
      李纯白重新回到包厢时姜怀远几人已经将那瓶堪比黄金的红酒瓜分干净,他也不介意,坐回原来的位子,望着空了的水晶杯,低头像是在沉思些什么。
      “小白,我说你怎么转眼就不见人,原来是拿红酒玩泼墨艺术去了。”姜怀远指着他白色衬衫上相当瞩目的酒渍嘲笑。
      李纯白抬起头,众目睽睽之下,忽然饶有兴趣地解释:“被人不小心撞了一下。”
      “哦,是撞你怀里,还是撞你心里了?”
      话音一落,随即满堂哄笑。李纯白无辜地耸耸肩膀:“who knows?”
      如昔与若若逃回学校时天已经有了将亮的征兆,黑色的夜幕逐渐呈现出蓝灰色景象,海上的光若隐若现,一如她此时的心情,沉浮不定。吴少的人没有追上来,但不见得就能如此安枕。
      明天没有课,若若服了安眠药已经睡下。如昔因为明天还得去商会兼职,断然不能碰那白色的小药丸。迟到一次就是好几十,钱虽然少,但对于如今的她而言,格外珍贵。领着微薄的薪水,如今她过得前所未有的幸福。
      世界的机会很多,生活的压力却更大。孤苦无依,她唯有自己养活自己。
      正在担心吴少的事情,这时商会秘书长突然火急火燎地冲到她面前猛敲桌子,直接吩咐:“你准备一下,晚上有个饭局,雅阁。”
      郁闷的事情再添一件,对着秘书长神秘的笑容,如昔虽然心里直泛恶心,却还是勉强挤出职业的笑容,恭敬地应允。这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但是从前有林亚兰在,那个醉心于结交富贵的女人帮她挡掉不少麻烦。但林亚兰今天请假,显然她已经在劫难逃。
      饭桌上的男人,往往都不是因为酒食而饥渴。她见得多了,却依旧心神不安,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将翻转她的生命,可如今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整理好过去与从前相撞的综合症状,她公事公办登录□□,在兵荒马乱的年代,日子都一定要过得从容淡定。得之不易的平静,她不能让还没发生的事情干扰。
      Amy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何如昔。她如是安慰自己,尽管知道不过是自欺欺人。
      “滴滴••••••”校友群里一阵骚动,仔细看原来都在议论最近进驻H市的文和国际。
      “劲爆,文和正式进驻H市,可能招收本校毕业生。”
      群主一发言,马上就一堆人跟上。
      “求入职!”
      “+1”
      “+2”
      ••••••
      等到三分钟后如昔反应过来后,数字已经翻了几番,变成了三位数,无奈,她略犹豫地打上“+520!”
      生活有太多不如意,她渴望有一个男子,不求显达,只希望那人的眼和心能够只看着她。她渴望一份爱情的捆绑,让她能够斩断过去的纠缠,可是,在她的世界里,真的会有爱情吗?
      她的心还在质疑,可是身边已经有了徐涛。普普通通的男人,平平静静的幸福,她内心深处贪恋着这一份与世无争。
      可是她若是爱他,为何他却依旧无法带给她这样的感动。所以她必须告诉自己,也许现实生活和理想,终究是会存在差距。没钱的为生活奔忙,有钱的为名利劳碌,又怎么会真的存在一个男人,眼里和心上,只看着同一个女人。
      等到晚上来到雅阁门口的时候,心情已经被脸上的淡妆修饰好。生活果然是应该是有点奢侈的愿望,才能有仰望的幸福,女孩子不一定要有真的王子,但是一定得有渴望王子的心情,如昔越来越觉得这句话道理非常。
      徐涛不是她从前梦想的那个人,但自己也早已不是梦想中的自己。如此的自己,她已经无力在去让梦想靠近爱情。坚强认真地生活,这是她救赎自己的唯一方式。即使,有时候必须言不由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不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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