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ery you every me》白欧泊

10、10

　　19
　　宋译也是“有市场的”。
　　他在几个对他有意思的人中选择一个自认为可以激起池墨嫉妒心的。
　　认识那人是通过刘景林。刘景林顺利毕业后就去英国镀金，在飞机上认识了这位欧先生。之后回国游玩时就会叫上欧先生一起看宋译的演出。刘景林在后台塞了张从英国带来的原版CD给宋译，两人闲聊着他就提到了欧先生：“这就是典型的有为青年，有好车，有好房，有自己创立的发展不错的公司，可惜我不好这一口，不然我早就嫁了，不过，咱俩可是好兄弟，我得介绍给你！”
　　在宋译微妙地处理着和池墨的关系时，欧先生开始频繁地来店里听宋译唱歌。那段时间刘景林已经回到了英国，但他总不忘在和宋译网络聊天时说：“你是不是该考虑下你的将来了？总这么跟着池墨混不是事啊！”“他能给你什么？你整体还提心吊胆地怕他出轨！”“喜欢音乐的人多了去了，别人有你这么搞的吗？以后有钱了多买点CD去国外看看Live不好吗？”“欧先生真看上你了，他跟我聊天时话题总往你那儿拐……”“他条件多好啊，可惜是个男的，他要是个异性恋，我要是女的我早就答应了，你到底是在顾虑什么？”
　　其实欧先生人不错，言谈举止都斯文有礼，他并不是宋译讨厌的那类“装有钱”和“乱花钱”。他每次来捧场时会点给宋译一束百合，虽然收到同性点的花感觉有点怪，但第一次收到这么漂亮的花束，宋译心里还是开心的。
　　虽然欧先生并未因为这些花束而进入宋译的心底。
　　宋译在发现池墨手机上有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显示后，二话没说，在外面租了房子，在池墨床上留了一张纸条就搬了出去。
　　纸上写着三个字：我走了。
　　他当时觉得自己的做法特别决绝，颇有悲壮的意味，很有电影的感觉。
　　宋译接受了欧先生的单独邀约，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的他，很少说话，眼睛也总是盯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怀念起坐在摩托车后座的日子。
　　不久欧先生送宋译一部新手机，说是通话效果好——因为宋译在接他的电话时经常走神，忘了他都说过什么，于是每次都归咎于手机音量小。
　　宋译每月收入也不错，但那部新手机还是贵了点，如果他有那么几千块是绝对不会花在手机上的。每当欧先生打来的电话使新手机铃声响起，宋译拿出来看时，周围总会头来一些羡慕的目光。宋译对此不以为然。
　　他讨厌的是欧先生试图改变他，从衣着开始。他总觉得宋译的那些衣服还是显得另类了，“不够郑重”，带宋译逛街的时候总是有意回去那些“正装店”，让他去试那些上班族才会穿的衣服，宋译最初不好意思拒绝，后来就直接装作没听见往其他店方向走。
　　以欧先生的条件大可弃宋译而去的，可是他偏偏一味地迁就讨好他。反而是池墨没有联系过宋译。每晚站在酒吧的舞台上时，宋译都止不住先在台下的观众中扫视一圈，接着一直注视着门口，他总觉得下一秒就会发生电影里的那种重逢的画面：男主角突然出现。
　　可是没有，从来没有。最后一首歌唱完的时候，宋译总是掩饰不住地失落。
　　那段时间，宋译的情绪非常不稳定，尤其不能听到别人提及池墨的名字。

　　欧先生约宋译去一个“有意思的地方”。
　　在路上欧先生说那里是他一个朋友参与投资的店，车开到了宋译才发现就是Miracle会所新开的分店。
　　穿过热闹的一楼大厅的时候，宋译就忍不住想起和池墨一起参加派对的时候，想起池墨因兴奋和陶醉而闭上眼睛时的表情，只可惜在人群中他看不到那张脸了。
　　好想见到他，一次也好，一秒也罢。
　　据欧先生说，二楼是庆祝开业的VIP，演出还没有开始。一桌人点的酒水很快端上来了，欧先生和其他人谈笑风生，宋译一个人坐在旁边喝青柠苏打。
　　似乎自和池墨分开起，连喝酒的兴趣都没有了。
　　朋友在场，欧先生看着宋译魂不守舍的样子，也没有多问。
　　在宋译拿着黑色吸管戳杯里的冰块时，一个穿着黑色衬衣的人从后台走了出来。那衬衣颜色在灯光闪烁的VIP厅里是那么具有迷惑性，但他却在走出来的一刹那就被宋译看到了：金色耳环，白皙皮肤，黑色衬衫系到最上面的一颗扣子，酒红色的系带皮鞋——他最钟爱的复古式样。宋译知道那是他，身体笔直，迈着大步走过来，带动一阵风，带动宋译急促的心跳。
　　宋译似乎又看到了神灵的显现。
　　他越走越近了，宋译想把自己埋进玻璃杯里不敢直视他。他不知道这种情况该如何面对，尽管他的内心是如此直白地炽热着。
　　好不容易低着头感觉到他从这一桌走过去了，还未呼出一口气，就感觉到他的脚步又转了回来，停在了桌边。
　　他发现了宋译。
　　宋译就这样和池墨重新目光相遇。
　　就像宋译曾经幻想过很多遍的情景，就跟电影里面的镜头一样，时间在这一刻停滞了——所有的人所有的声音所有花哨的灯光和装饰都在这一刻如潮水般褪去，在这个唯一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彼此注视，宋译看见，池墨朝他走过来，拉住他的手，对他说：“跟我走。”
　　“这是你的朋友吗？”欧先生没见过池墨，露出迷惑的表情。其实以他的思维能力不可能看不出这是怎么回事，但他还是善于掩饰的，这是久混商圈的基本功。
　　“这是谁？”池墨没有看欧先生一眼，只是问宋译。
　　“这是……”
　　“我是他朋友。”欧先生打断了宋译的回答，并在可以“朋友”二字上加重了语气，把手搭在了宋译的肩膀上。
　　“是这样吗？”池墨仍然不看旁边的欧先生。
　　宋译忽然想到了之前的信和来电显示的事，沉默了。
　　“是这样吗？”池墨又问了一遍。
　　宋译抬起头，看着池墨的眼睛说：“是。”
　　池墨松开了他的手，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向后台走去——仍然是挺直着身板，大步流行——宋译痴痴地看着他的背影，他太喜欢看池墨走路的样子了。
　　“要不要来杯酒？”欧先生对宋译的表现挺满意，他点了一杯鸡尾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