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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非诚勿扰 ...

  •   <一>

      看到方子楚死皮赖脸的笑容时,谭小朵恨不能剁掉自己那只开门的手!谭小朵刚在电话里拒绝了方子楚见面的要求,像以往数十次一样,借口自己出差了。没想到这厮居然还学会了投石问路这一招,亲自跑来敲门,杀她个措手不及。

      “本人姓方,前来征婚,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方子楚装模作样的表情令谭小朵哭笑不得。她看到方子楚怀里那只瘦而小的小狗时,心里暗呼:完了!
      好吧,谭小朵承认自己五天前登了征婚广告,她要为她的小小找个好人家的“姑娘”。但是,她的小小绝对不可以跟方子楚怀里的那只京巴在一起。

      谭小朵的小小其实是一只硕大无比的金毛犬,别看谭小朵本人又瘦又小却喜欢巨大的东西:包要大的、手表要大的、洋娃娃要最大的、就连养狗狗都要最大的。跟谭小朵类似的是,方子楚拥有一个硕大的身躯却养着一只奇小无比的京巴叫“咪咪”。

      事情是这样的,在一个没有阳光、低沉阴暗的下午,方子楚非常偶然(但谭小朵认为他早有预谋)地抱着他的“咪咪”来到谭小朵家,小小就对那个“咪咪”异常感兴趣,拿谭小朵的话说,方子楚的狐狸精成功地勾引了她们家小小。但谭小朵莫名地讨厌咪咪,为了斩断这一段“孽缘”,谭小朵一个月不让方子楚登门,结果小小开始和她冷战,不吃不喝不理她一连好几天,眼看就相思成灾了,惹得谭小朵直骂:“你们男人都这么没出息,见着漂亮女人就不要命了,对你那么好你也不领情,就为那么个狐狸精和我翻脸,忘恩负义,王八蛋!”骂着骂着,落下泪来。
      宋建兴走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哭的,她放下曾经的清高求他留下,明知不可能还是求他。宋建兴还是离开了,虽然他留给谭小朵一个不忍的表情,但是他离开的背影在谭小朵看来那么绝情和冰冷。

      骂归骂,终是不忍,谭小朵不想小小在咪咪这一棵树上吊死,于是在报上登了一则征婚启示,还在未了加了一句:非诚勿扰!本来想避开方子楚,没想到这小子防不胜防。看着地上乐的屁颠屁颠的小小,谭小朵心里是长久的郁闷啊!

      方子楚接过谭小朵手里的橙汁,也不客气,谭小朵自己躲进沙发里喝牛奶,看着方子楚和两只宠物分享一种饮料,不得不说,方子楚对待宠物的真心比对待他身边的女人要多很多。宋建兴在的时候,从来没有照顾过小小,他没有时间养宠物、也不喜欢。

      “那男人不会回来了吧?看来你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没有奏效啊!”方子楚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当然也就没有感到脑后那双冰冷的目光。
      虽然了解方子楚这个无赖向来哪壶不开提哪壶,但此刻的谭小朵还是恨不能双目生刀、立斩此人。

      方子楚口中的“男人”说的就是宋建兴,谭小朵的前男友。
      谭小朵大学毕业之后一直是公司的小职员,她从不抱怨自己怀才不遇,她懒得投身竞争,不计较她谈成的案子与她的薪水不对等,她安稳工作,心底满足,她向来无所求!
      也许正是如此,成天恍惚的谭小朵莫名其妙就被剩下了,受不了妈妈成天的唠叨,就去见她给自己安排的相亲对象。

      宋建兴就是谭小朵第一个相亲对象,巧的是宋建兴是她的学长,两人一见钟情,谭小朵当时想,就这样结束单身吧。

      和宋建兴在一起的时候,谭小朵知书达理、淑女至极,她装模作样就是为了配得上他,宋建兴说过他喜欢知性女,谭小朵收起自己风风火火的个性、抹掉自己真正的情绪,穿上高跟鞋,每日间语气温柔、八面玲珑,方子楚见了直摇头:“母猪也能上树了,这是什么年代!”她知自己并不漂亮,所以她尽量让自己变得亲切,努力的结果就是一应聚会她都周旋得当。虽然宋建兴的事业正处于起步阶段,几乎没有时间陪她。但是谭小朵并不觉得委屈,她全心全意地谈着她的恋爱,除了宋建兴没有人知道,这可是她的初恋。那段时间方子楚形容她“谈个恋爱跟玩儿命的”她只回敬他一个大白眼:“哪里像你,真心全无,居然还是有那么多不长眼的女人想要嫁给你。”

      没头没脑的想着,方子楚硬生生地挤进谭小朵的沙发,给了她一合同;“我有一个案子要你帮忙,你可以考虑一个月,考虑好答复我。我要出差,下午就走,咪咪你帮我养一下!”典型方子楚的语气,正经事说的都那么不正经。
      “去你的,我没精神,再说你们家不是有保姆吗?”

      “保姆我辞了!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家咪咪,你嫌弃它长得太漂亮,对吧?”方子楚死皮赖脸地凑上来,却灵活地躲开了谭小朵的粉拳。
      “你这个女人不能连狗都嫉妒吧!”
      “方子楚,你有种再说一遍!”
      在谭小朵中气十足的咆哮中,方子楚溜之大吉了!

      <二>

      失恋以后的谭小朵近一个月都没有出过门了,辞职在家安心地悲天悯人,这一段日子除了方子楚没有第二个人来过,到银行取款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真的是要断粮了。
      谭小朵在钱的方面是个神经大条的人,她把全部的存款给了宋建兴,让他的公司走过危机,都不懂得要过一点股份以防万一,如今人财两空,只能暗自咬牙。以谭小朵的性格,她不会去跟宋建兴再要什么了!

      不是没有好过,感情如日中天的时候,宋建兴为了给她的项链配一个吊坠,跑遍了这座城市所有的珠宝店;所有公众的场合,宋建兴都会煞费心机地将谭小朵与那些不怀好意的调侃分开;谭小朵深夜十二点送夜宵去公司,宋建兴抱着她的眼神满是心疼。宋建兴的公司遇到难关的时候,谭小朵把所有的积蓄和所有筹集到的钱交到宋建兴的手上时,宋建兴激动地亲吻她、感谢她,就是没有问问她是如何拿出这样一笔巨款的、更没有问问她有没有很辛苦地做过心理挣扎,他甚至没有考虑要给这笔钱怎样的利息。

      谭小朵被宋建兴给的那些承诺淹没了,她傻到没有想过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爱情在的时候销魂、过去的时候却是惨烈。
      宋建兴的绯闻在公司里传的风生水起,谭小朵还是自欺欺人的相信宋建兴是清白的,直到宋建兴亲口说出那些事实。谭小朵见过那个叫小艾的女子,漂亮的一塌糊涂,她输的彻底。
      事情已经没有余地的时候,她还在挽留,不顾尊严、那么卑微地挽留,她不想失去,可是分手却那么由不得她!

      爱情里面男女,总有一个是傻的,所以就要求另一个心疼她的傻,否则,这段感情总是会过去。
      当初筹款的时候,方子楚是负担了一大半的,面对从不向他开口的谭小朵,他二话不说给了她支票:“你随便填!”

      “我会尽快还你的!”谭小朵第一次有点脸红,从从小到大没有求过人,她不会向人求助。
      失恋的谭小朵可选择的余地并不多。没有更好的办法,谭小朵去了方子楚的公司上班。
      签约的时候,才发现条件优厚的令谭小朵羞愧:直接做了总监的位子,仅在方子楚一人之下,谭小朵感觉自己一步登天。

      方子楚把什么都安排好了,这让谭小朵觉得心里很不安。她想找方子楚说清楚,但是她没有机会——公司的事情一股脑涌来,谭小朵收拾心情上阵了。因为是空降兵,谭小朵必须用实力去堵住众人的嘴,工作忙起来,她什么都记不得了。想起来的时候打电话给方子楚,居然一直是关机,公司里也见不到他,谭小朵愤愤地想:“等你回来有你好看!”

      说到方子楚和谭小朵渊源可深了去了。
      小的时候,谭小朵就大大咧咧没有一点小女生情结,而方子楚却是很有些小女生的羞涩,总是被班里的小子欺负,方子楚家里有钱偏偏他又是那么不收敛,招摇过市。有一次夜里,他被人堵在巷口,那个巷是穷人聚居的地方,谭小朵觉得说方子楚没长脑子都是抬举他了,居然在这么晚的时候出现在这里。谭小朵仗义救了他,过程就不细说了,那天谭小朵受了伤。方子楚惊讶地连谢谢都没有说。

      谭小朵在班里是最没有人缘的人,上了一个贵族学校,里面的那些女生说话嗲声嗲气,什么时候都觉得自己特别有素质,觉得有必要和平民谭小朵华清界限,在他们眼里谭小朵就是不可理喻的、粗俗的。谭小朵自然也不喜欢他们,依然我行我素,她鄙视他们的虚伪和肤浅。

      就是从那以后,方子楚变成了谭小朵的跟屁虫,这么多年,就算升学,也没有打散这一对冤家。逼急了谭小朵也会吼他:“死胖子,不要跟着我!”方子楚是很胖,从小就胖。然后方子楚就开始用他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她,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谭小朵心内瞬间就不忍再发火了。

      谭小朵从小到大,成绩都是最好,但是方子楚即使是从年级倒数第一上升到年级倒数第二他都可以跟父母要最新款的手机,那可是小学,引得一众女生羡慕围观。
      人与人的命运是存在鸿沟的,某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家伙就是可以东一动动手指得到别人辛苦一生也不一定能得到的东西。

      谭小朵承认自己有仇富心理,所以每一次,接送方子楚的车从身边经过的时候,小朵都会在心里诅咒它:爆胎爆胎!就是在这种心理的扭曲下,谭小朵一直不愿意正眼看他,但是方子楚还是对她以一样的殷勤。当然,方子楚不缺女朋友,但是时间都不会很长!
      “谭小朵,你再让我等下去,你就不怕我真的移情别恋?”方子楚假装生气地威胁。“切!”谭小朵不理他。

      谭小朵不是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不是没考虑过方子楚,也不是没有幻想过。好的时候方子楚领她回过家,谭小朵见过方子楚的妈妈,简直是那些贵族女生的加强版。
      真正见识过才知道什么叫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谭小朵不是一个没有梦想的人,但是她的梦想从来没有照进过现实。从小到大的每一点成就都是靠他自己的双手赚来的,多年来,辛苦生活让她不再相信灰姑娘的故事,她没财没色,她不明白方子楚怎么那么不长眼,居然看上自己。

      <三>

      谭小朵联系不到方子楚已经一年了,这一年的时间里,小小和喵喵都有宝宝了,谭小朵最终棒打鸳鸯未遂。她无数次打过方子楚的电话,从来没有人接听,但是她依旧打、或者发短信,说一些恐吓的话,都没有回音。她知道方子楚是故意的,他看的自己的短信,骗自己说出差一个月,结果丢下一个烂摊子一走就一年。难道方子楚真的不回来了?谭小朵心里隐约开始不安,生活里这么久都没有出现他的身影,她觉得不习惯。

      一年前谭小朵刚失恋那一会儿,小小生病,很严重。小小对谭小朵很重要,谭小朵是真的急了,打电话给宋建兴,他愣是没有管她。最后还是方子楚开车送她去的宠物医院,化验、抢救,一直忙到深夜!
      回程的路上,方子楚首先打破沉默:“你不能一直都这样啊,你就没有想着再找个人试试?比如说我?”

      “没兴趣!”谭小朵心情异常低落。
      “如果有一天我也消失了,你会不会想我?”
      “想的美!”小朵累的不想搭理他。
      方子楚没有回嘴,脸上有愠色,谭小朵没有说什么。

      一年的时间恰好让小朵忘记了失恋的苦楚,开始想念方子楚。谭小朵变得平静而稳重,没有方子楚的日子,她不再闹腾。她知道方子楚为什么不回复她,他在给她一个软压力,他在等她说想他。
      但是,谭小朵没有想好,她觉得她会一直想不好!

      第二天一早上班,方子楚要回国的消息就传的沸沸扬扬了,听说交了新的女友,这次回来就是见一下父母,很快还要出国举办婚礼。部里的职员在茶水间闲话的时候,谭小朵刚好进去,只看了她们一眼,便四下散了。
      谭小朵听的清楚,突然有点想哭。
      在机场接方子楚,见到小艾跟在他身侧,谭小朵扭过脸去,她哭了。

      方子楚一回来,谭小朵就把一年来所有的策划和辞职信一并交到他手上,一路小跑离开公司,不顾方子楚在身后的呼喊。自己辛苦一年就让公司在国内市场立足,十二张四千万的单子,还债早已够了,谭小朵不欠方子楚了。

      谭小朵早在心里接受方子楚了,从方子楚脱离家族的企业自己办公司开始!就是因为方母嫌弃谭小朵的出生,方子楚搬离了家里的别墅、撇下得天独厚的条件,白手起家的受罪,最初的时候,谭小朵以为他就是赌气,当他玩玩过家家,最终还是会回去的。没有想到,他竟然没有半途而废,方子楚出差的这一年里,谭小朵翻了公司的经营账目,这个公司的点点滴滴她这才了解,这个男人的决心她这才了解。

      谭小朵这一年尽心尽力的工作,不仅仅是为了还债,也是因为这是方子楚的事业!
      当初谭小朵就是知道了方子楚离家出走的原因,心里有愧,急急忙忙去相亲,就阴错阳差的遇到宋建兴!

      辞职之后,谭小朵再一次与世隔绝起来,每天都在照顾小小和咪咪的宝宝,她给宝宝起名叫楚楚,那是方子楚的小名。方子楚没有来找过她,谭小朵似乎并没有多么抑郁或者悲伤,她觉得没有力气再难过了。每日上网浏览一下各大门户网站的求职信息,偶然见到公司的请柬,方子楚真的是要走了、邀请她出席欢送会!

      欢送会谭小朵还是去了,谭小朵远远看着方子楚还有他手边的小艾,高贵、优雅,她突然想到,那个胖胖的男人一直都是很抢手的。她已不再妒忌,只是觉得心痛,整个欢送会,谭小朵的心都是空的。她没有掩饰自己的难过,她没有过去打招呼,方子楚也没有过来。她隔着人群看他,然后喝酒,那一晚谭小朵喝醉了,醉到不省人事。

      谭小朵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里的自己小小的,带着方子楚翻墙逃课;梦里的自己那么努力,想要奖学金好让自己可以继续呆在这所贵族学校里;梦里的谭小朵帮方子楚补习功课,看着他崇拜的目光,然后敲了一下他的头。
      梦里的他们多好,不用考虑所有的俗世纷扰,想和你好,就和你好,就算全世界都抵不上你的一个微笑。

      谭小朵在床上睁开眼的时候看见一个鲜活的胖子蹲在地上,在喂小小和咪咪,嘴里还在碎碎念着:“你们要体谅那个傻女人,他就是替别人想的太多,从来没有替自己想过。她就是嘴巴硬,心肠软,你们好好陪着她,别让她觉得孤单!”
      谭小朵听的心里一酸,瞬间泪如雨下。

      听到方子楚转身,谭小朵闭上眼装睡,脸上的泪都来不及擦。
      方子楚探过身子看到泪流满面的谭小朵,愣住,小朵起身扑进他怀里!
      “不要走!”泪和话同时落入方子楚的耳朵里。
      这么多年,她终于对他说了真心话。

      她离不开他,从小到大,不是他在缠着她,是她真的离不开他。
      “好!”一个吻盖住了谭小朵脸上的泪痕!
      只需要一声肯定的回答,爱情,原本很简单!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非诚勿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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