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包开包甜》木木爬格子

2、第二章

　　包开和包甜七岁时发生了件重要的事情，那年春天的某个晚上，包爸包妈两人开了场任重道远的家庭会议，当时详情如下：
　　昏暗的灯光照出屋内的摆设极其简单，一个硕大的大厨占据了房间的半壁江山，另一边是一张四尺的双人床，床边一台缝纫机和一把椅子，这就是这个房间的全部家具了。因为上面整洁地铺着块黄绿相间的碎花布罩子，缝纫机便兼职又成了写字台和床头柜，包爸正坐在缝纫机前一边翻着存折，一边在小本子上仔细地计算着什么。包妈则半靠着坐在床头，一针一针地打着毛线，时不时朝着那小本子瞄上几眼。
　　终于，包爸颓然放下了笔说道：“我仔细算过了，我们现有的这套二居室和那套单位后来增配的一室户其实面积差不多，两套房子只能一套用工龄买，我们的钱不够买下两套的，除非两套都能用工龄买。”
　　“两套都用工龄？那怎么弄法？”包妈一边手指麻利地翻飞着，一边开玩笑地说：“除非离婚才可能咯……”
　　话音未落，包爸灵光乍现，一拍脑袋说：“对啊，离婚啊，我怎么没想到？老婆你太聪明了！”
　　“真的假的？”包妈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放下手里的针线，坐直了身子专注地看着自己老公。
　　“我们先离婚，就能分别用工龄买房，等买完再复婚就是了。”
　　“得过几年再复婚，马上复婚肯定不行，会被人说的，这年头红眼病多着呢。真要这样的话，我们得分开住一阵才像那么回事。”一旦确立目标，女人的思维往往比男人缜密好多。
　　正说得越来越上轨道之际，隔壁传来了吵闹声，包甜带着哭腔大喊着：“你赔我！你赔我！”包爸立刻站起身，紧走几步推开隔壁的房门，只见包甜一手拿着个纸盒，一手使劲拍打着包开，嘴里不停地嚷着要他赔。包开只顾着躲避姐姐的追打，差点跟包爸撞个满怀。
　　包爸推开包开，一手抱起包甜关切地问：“怎么啦？告诉爸爸。”
　　包甜举起手里的盒子，于是包爸看清楚了，是前几天同事送他的一盒酒心巧克力。一盒总共12支，每支都像个精致的小酒瓶，被不同颜色的糖纸包着，隐隐透出一股带着巧克力味的酒香。包爸包妈自己一口都没舍得吃，把6支用袋子装好给了包开，剩下6支连盒子给了包甜，就是此刻包甜手上的盒子。包甜哽咽着说：“包开……包开偷吃我的巧克力……”
　　包爸接过盒子看了看，里面6支纹风不动地躺在格子里，包爸不解地望着包甜：“你的巧克力都在啊。”
　　“包开……把里面的酒全吸完啦！”包爸放下包甜，打开盒子仔细一看，果然，每支酒心巧克力的底部都空了个洞，露出隐约可见的那层已经被酒浸泡得变了色的白糖……
　　包爸转身瞪着包开呵斥起来：“男子汉不能欺负女人！你怎么尽欺负你姐姐啊？还耍小聪明！”一直在门口袖手旁观的包妈见状立刻冲过来，笑着把儿子揽进怀里，假模假样地在他脑门上轻拍了一下道：“你这只小皮猴，该打！”，随即又扫了眼包爸抱着的闺女说：“你这个当姐姐的也不知道疼弟弟，稍微让着他点也不行吗？”难怪都说女儿是老爸的前世情人，儿子则是老妈的再世情人。
　　两人把两个孩子哄上床，等到他们安静睡去，才起身回到自己屋子。
　　包爸坐回到椅子上直摇头：“你说这姐弟俩，就因为同一天出生，打小就谁也不服谁，谁也不让谁，在一起就三天两头地吵架，真让人头疼！”
　　包妈重拾起先前的话题：“今年夏天他们也该念小学了，两个小的又爱闹，我看啊正好趁着假离婚，我们一人一个带着过几年，等他们懂事点再搬回一起住，这样也省心，你说呢？”
　　“嗯，嗯，老婆说得有道理。那你带儿子，我带闺女。”对于这个造福包家的天才计划万分满意，包爸忍不住在小本子上画了个圈，总结性地发言到：“5年吧，5年以后我们复婚，明天我们就去离婚。”
　　就这样，包家的第一个五年计划会议在热烈而严肃的气氛中落幕，在隔壁已然睡得像死猪般的姐弟俩浑然不知，1989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爸在小本子上画了一个圈，于是他们的生活就此改变。
　　这5年里他们只在姐弟俩每年共同生日的那天一家四口一起吃顿饭，起初是为了怕人说闲话，渐渐却也成了习惯。
　　5年以后，包爸包妈隆重地召开了第二次家庭会议，12岁的包开和包甜终于有幸列席。这次会议在议事内容上与上次会议别无二致，主题依然是“我们要离婚”，换句话说，就是包爸和包妈决定正式离婚，不再复婚。
　　对于包爸包妈来说，如果5年前是一种形式离异，5年后的这次则是一种精神离异，结一场婚却离了两次。而对于包开包甜来说，这次的会议毫无意义，因为日子依然像这5年中的每一天一样过，没任何改变，之后姐弟俩依然只在每年夏天生日那天彼此见一次面。
　　大学毕业后各自兜兜转转地跳槽再跳槽，最终，包甜进了电信公司做行政，包开进了移动公司做项目。他们依旧只是每年生日那天提前约好地方，见面吃顿饭，不同的是随着姐弟俩的长大成人，包爸包妈不知是出于希望他们彼此能多些单独交流的空间抑或其他原因，最终每年唯一一次的家庭例行聚会变成了姐弟俩的单独见面会，风雨不改。
　　直到2006年的那个生日见面会，包开见到了林小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