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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第101章 逃离 ...

  •   沈莫言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困窘过,赋闲的手无力地扯过自己的衣襟要自己杀了她,可他如何下得了手?

      “谁给你下的药?有没有解药?”莫言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些怪异了,把着女人的肩膀晃了晃,试着拉回点她的神志,对方却似乎连抬头的力气也没有了。

      莫言回头望了望空荡荡的房间,只有黑乎乎的桌椅影子,带着异乎寻常的诡异。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莫言俯下身去,半仰着头望着女人半睁的眼:“告诉我,谁是林涵君?赋闲,你告诉我,你是谁?”

      涵君微微抬起头,又重重地垂下去: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触碰自己肩膀的手带来的冰凉竟然让自己觉得那么舒服?

      升?升在哪里?好想,好想见他……

      可是面前这个人是莫言,他在说什么?为什么听不清楚?他是莫言吗?为什么看上去那么像是升?

      “升……我好难过……嗯……莫言……你杀了……我吧……”

      得不到答案的沈莫言只好把涵君放下来,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赋闲,你不要怪我……”

      可是身体刚往前倾就感觉被人抓住了后衣领,在他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人已经被抛到了半空中,接着后背便撞上了圆桌,圆桌碎裂开来,发出巨大的声响。强忍着后背的疼痛,沈莫言慌慌然抬头,却对上了一双金色的眼睛,那双眼睛中的愤怒竟然令沈莫言动弹不得,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强大,一种唯我独尊的威严,那一刻沈莫言忽然有一种感觉,一种自己会被杀的感觉。

      但是那双眼睛的主人显然没有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很快他便转过身去注意床上的女子。

      “你……”刚刚的重撞来得太快,莫言根本来不及凝起真气来保护自己,所以现在背后尖锐的疼痛几乎令他直不起腰来,恐怕破碎的木屑已经刺进背部了,“你是谁?是你给赋闲下的媚药?”

      “媚药?”男人的声音很低沉,嘴上回应着莫言的话,眼睛却没有离开被药性折磨的女子,他俯身把女子抱起来,动作异常的轻柔,从侧面可以看到他瞳孔的金色已经消失了,莫言甚至怀疑他跟刚才愤怒地扯开自己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不……不要……”神志不清的女人伸手想要挥开那些碰触,男人却收紧了手臂把她纳入自己怀中。

      莫言有些心急站起身,想把赋闲夺回来,却被男子接下来的话语惊在当场。

      “君儿,君儿别怕,我是升啊,是我,你看得见吗,我是升……”女人渐渐停止了挣扎,转过头似乎睁开眼望了一眼叫做升的男人,然后头一别手便垂了下来。

      升有些担忧得俯下身去,额头抵上涵君的脖颈去探脉动,确定她只是药性发作暂时失去了神志才安下心来,臂膀轻耸,换了个对涵君来说比较舒服的位置,然后转身准备离开。刚刚被打翻在地的沈莫言却不知何时站到了身前,拦住了往窗口的路。

      “你刚刚……叫她什么?”

      不耐烦出脚一扫,满身是血的男子被打横飞了出去,撞到了窗棂上,然后直挺挺地跪了下来,趴在地上。升又往前迈了两步,路过莫言时却被抓住了脚:“你……刚刚……叫她……什么?”

      “我劝你还是收拢真气想想怎么逃出去吧,刚刚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外面的人。”升探出头去,可以看到留下院子里移动的火光。虽然刚刚进来的一瞬间自己也想动手杀了沈莫言,但是他毕竟与自己关系匪浅,再说,涵君也不想看到他死。

      “叫……她……什么?!”外面朦胧的月色透进来,升可以看到莫言黑色的夜行衣上反射的点点水光,自己刚刚下手好像真的太重了。

      低低地咒骂一声,升还是没有办法放下这个跟自己满是孽缘的哥哥,于是换右手让涵君靠在自己肩上,左脚一使力往上,左手便抓过被血水浸得湿漉漉的沈莫言扛到肩上,然后提气一跃便消失在窗口。

      借助屋顶和树枝一路飞跃,向着位于帝都另一边的左相府飞去,被扛在肩上的男人并不老实,嘴里还在喃喃着要个答案,升也省得再与他纠缠,便信口回了她。

      “你又没有耳背,然后还要我再叫一遍?”

      “她……是林……涵君?”

      感觉到肩膀上的身体有些僵硬,升扯开嘴角笑了笑:“没想到你也知道这个名字,没错,她就是你要找的人,我现在发善心再告诉你一件事好了,林赋闲只是她的假名,而她的另一个假名叫做林涵竹。”

      “你说……什么?”沈莫言身上的颤抖一点点地传过来,升几乎要笑出声来,他的确不想沈莫言死,但是他也没说不想报复沈莫言,不想报复沈家。

      “不……可能……她们长得……完全……不一样……”

      “容貌这种东西并不可信,其实相处这么久,你难道真的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吗?还是在你心中,早就认定阿竹已经死了?被你害死了?”升说着不自觉收紧了抓住沈莫言身体的手,沈莫言吃痛,半句话也说不出来,或者说他早已经被忽然降临的事实震惊到忘记了要说什么话。

      很快,升就站到了左相府的大门口,左手一送就把沈莫言扔到了台阶上,转身刚想离开,那人却又开了口。

      “你现在……要做什么?”沈莫言似乎已经平静下来,说话也没有刚才那么喘。

      升扯开邪魅的嘴角,笑着回望沈莫言,沈莫言惊讶地看到他原本已经回复黑色的瞳孔又闪现一丝金色的光芒。
      “做什么?我要去做刚刚沈公子你想做却没有做成的事。”

      “不……你不能这么做!”

      “笑话,为什么沈公子做得,我做不得?再说,我要用什么方法救我家娘子难道还需要问过沈公子你?”升已经恢复了横抱的姿势,笑着问完这一句,他收拢手臂轻轻低下头去,吻了吻涵君的额头。

      “娘子?你们……成亲了?”

      升怔了怔,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沈莫言却已经得到了答案:“既然还没有成亲……你就不能……毁人家清白,不要说什么迟早,还没拜过天地……谁知道最后的结果,你就不怕涵君醒了以后……会恨你……唔……”话未说完,便感觉到右颊传来锐物划过的疼痛,接着温热的血液便流了下来,再抬眼,哪里还有刚刚那人的影子,要不是后背与脸颊的疼痛犹在,他真要怀疑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梦而已。可是他却又是真的,想要当这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

      心念一动,眼前一黑,沈莫言便没了知觉。

      ————————————————

      沈莫言刚刚的话,正是说到升的痛处,没有拜过天地,就什么都还不算确定,涵君就依旧还可以选择其他人,升自负一世,却从来没有一刻不曾怀疑过,他怀里的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爱着自己,是不是对自己已经达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是不是也会有那么一天,这个他最爱的女人,也会转身选择别的归宿,到那个时候,他又该如何自处?

      幼年时期被抛弃的记忆,使他一心要成为至尊的强者,以为那样就没有人会再抛弃自己,现在才开始了解到,自己的所谓强大在怀里的这个女人面前,是如此地不堪一击。以他的身份,要得到一个女人,何尝需要过世俗礼教这一关,何尝需要在乎爱与不爱,但是这一套在这个女人面前好像并不适用。这个人,跟别的任何人都不一样,因为自己实在太在乎,在乎到不敢用轻薄的态度来对待,只想规规矩矩谈一场恋爱。

      升收拢了气息顿下脚步,立在弯曲的竹子顶端,晃晃荡荡的不确定一如自己此时的心情,面前一汪深邃的湖水,反射两两三三的星光,升不由得扯开一抹苦涩的笑意。

      “君儿,也许莫言说的对,我怕你有一天会恨我,但是或许,这一切只是因为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末了一声叹息,沉沉地落下来,漾开了一池的涟漪……

      ————————————————

      等白夕舜回到右相府,时间刚过亥时,本该是人定之时,此时相府里却是灯火通明,乱作了一团。

      白夕舜顿时心生不安,这一晚,自己本是心中烦躁,所以才想出去走走,谁知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所以才拉了云霄早早地回了相府。可是这府里显然是出了事,火把灯笼都奔着那人所在的院落而去。

      刚想抓住一个人问问,迎面就看到自家师弟心急火燎地冲了上来,白夕舜伸出手推开他一段距离,才躲过彬云大开的怀抱,自家师弟虽然年近双十,性子却跟个孩子一样,一有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来个大拥抱,任谁都受不了。

      “师兄你可回来了!你这一晚上都上哪去了?师弟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你找我做什么?还有,这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那个……”彬云垮下一张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白夕舜顿时脸色一沉:“莫非跟林姑娘有关?”

      “那……那个……师兄你听我解释……”

      “滚开!”一把推开彬云,白夕舜提气就向那院落飞去,一旁的云霄也快步跟上,彬云稳住身形愣了愣,最后也只得垂头丧气地跟上去。

      一路到了涵君的房门口,面前的情景绕是白夕舜见惯了沙场厮杀也不由得惊了心。

      摇曳的火光之下,碎裂的红木圆桌木屑散得到处都是,居中怵目惊心的一摊血迹一直蔓延到了窗边,而最重要的是,这房间里,哪里还有那女子的身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抓住身旁一个护卫的衣襟,白夕舜不由得怒吼出声。

      被抓住衣襟的护卫早已说不出半个字,倒是他身后的护卫战战兢兢地回了话:“属……属下听到声音赶……赶过来时,这房间里就已……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你们是废物吗?这么多人连个人都守不住?”甩手扔开手上的人,白夕舜逼近回答了自己的那个护卫。那人不敢退后,回答的声音都开始打战:
      “今……今晚,彬……彬云公子说有事,把……把我们都调离了院子,等到我们听到什么……”

      “什么?!”白夕舜不可置信地四顾,正好看到彬云慢吞吞地挤进人群。抬头看到自家师兄的怒容,又是一怔。

      “别怪他,他也是好心办坏事,再说,以那人的武功,就算这里塞满了人也拦不住他。”忽然响起的声音很年轻,语气却意外地悠然。众人回过头去,才发现这屋子的正中央不知何时站了一个清秀的少年。

      “师傅!”
      “师……傅……”

      “师傅,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白夕舜转身走到少年的面前,那清秀少年正是自家的师傅无上。

      “把灯留下,其他人都出去,老人家的肺不太好,人多容易气闷。”

      一群人都因为那少年的一句“老人家”而有些木然,白夕舜一挥手,便让人都散了。很快,这屋内就只剩下师徒三人和一个云霄了。

      无上从墙边捡起一把还算完整的凳子坐下,剩下的三个人都没那么好命有凳子做了,只好楞楞地站着,而彬云背靠在门板上,垂着头埋了表情。

      “彬云啊……”好像看不得自家徒弟躲得好好的样子,无上笑着唤着二弟子的名字,“不如你先说说你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吧?”

      “啊?”平时意气风发的少年此时一脸错愕地抬起头,那嘴大得足可以塞下一整个双黄鹅蛋了,“我……我自己说?……”

      “坦白从宽,这点师傅不是早就教过你了吗?”无上笑着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看得彬云一阵毛骨悚然,儿时悲惨的受虐记忆哗啦啦地涌了上来,曾经没有坦白的血淋淋的教训,就算自己想要忘记,千叶迷踪的一草一木可都清楚都记得哪。
      “那……那个……”

      “‘那个’个头!你平常不挺伶俐的吗?”白夕舜眼角一瞥,吓得彬云几乎要哭出来,这不是真的吧,为了这么点事,现在自家师傅和师兄竟然合起来审自己?!骨子里的倔脾气一上来,彬云也顾不得什么了:

      “师兄,我可都是为了你啊,我看你喜欢那个林涵竹那么久都没下手,就帮了你个小忙,在她汤里放了点好东西,但是这种事要是隔墙有耳别人听了去多尴尬,所以你师弟我自然要把人都调走了。要怪只能怪师兄你自己,大晚上的不见人……”
      彬云自顾自地说得兴起,没注意到一旁白夕舜的脸色已经黑得快胜过窗外的夜空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2章 第101章 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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