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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第99章 契机 ...

  •   这两天院子里的守卫明显增多了,靠在窗口,可以看到院子里三三两两深蓝色的身影。站在院门口的一个守卫似乎觉得无聊了,提起随身的大刀,抽出半截,在阳光下细细端详着刀锋。明晃晃的反光闪了涵君的眼,涵君别开头,移步走到桌边坐下,今天大概又是在房间里傻傻地待一整天,白夕舜似乎也开始忙起来了,一开始怎么催都不离开,每天都要在这房间里坐足六个时辰,但是前天和昨天都是不足三个时辰就离开了,今天接近午时了也不见人影。

      虽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但是一旦没有人在旁边碍眼,人就闲得发慌,忍不住要胡思乱想。特别是只要一想到星晨差不多要回来了涵君就开始不安。

      他这个人,武功虽然好人却傻得很,要是他回来了发现自己不在,会不会着急?会不会担心?会不会不顾危险来救自己?想到刚刚那把明晃晃的大刀,涵君心里就胆颤不已。虽然明知道星晨武功好,但是作为一个来自21世纪的现代人,涵君还是不大相信武功这码子事,这毕竟和电脑特效不同,一个人要怎么对付门外那一群人,如果受伤怎么办?看情况自己还是安全的,所以就更加不愿意看星晨冒险。

      或者想个办法逃走吧!

      涵君望了望窗外清明的天——能飞就好了!回头又看了看紧闭的大门,之前推过,那门好像落了重锁,每次有人进出的时候也是一阵沉重的锁钥声。

      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涵君颓然地跌坐在木凳上。

      正在此时,却传来锁钥声,抬头,正看到门被推开,进来的男子一声绚丽的红,不是白夕舜,而是——那自从第一天被绑来见过之后就一直不见踪影的彬云。

      无奈地想到了“煞星”两个字,望过去却发现对方直愣愣看着自己的眼,才忽然想起来,这个人一直以为自己是男的,而自己现在,虽然已经不再穿着当初那件风尘味极重的衣服但是好歹也是着了女装,也难怪对方会惊讶了。想到这里,便站起身来,寻思着往哪里退一退。

      而她显然是想错了,对于涵君的女子身份,彬云在白夕舜问他要女子衣服时已经有些感觉了,后来看师兄一直往这里跑,更是特地跟自家师兄证实了,他惊讶的是,没想到是这样美的女子。师兄的画他也看过,的确是个美人,当初还以为是师兄看上了人家才把对方给美化了,这会儿看,那幅画,根本就没有画出面前人之万一。曾经被刻意用厚实的刘海和凌乱的鬓角遮去了姣好的面目,如今全因为那一丝一缕都被细细分好盘起而显现出来;曾经被宽大的衣袍掩盖的曼妙身材也因为轻柔的罗衫衣料而呈现无遗。彬云看过不少的美人,却没有一个比得上眼前这个,也难怪自家师兄为了她一次次抛弃自己的原则,甚至甘冒危险来到墨斗。

      只是,对于志在天下师兄来说,这样的红颜也实在是个祸水。还不如便宜自己这个师弟算了。想到这里,彬云又摇了摇头,看师兄对她的在意程度,如果自己出手,搞不好会被挫骨扬灰的。

      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彬云抬头去看神色不定的女子,调笑的兴致不由得又起。

      “啊呀呀~”

      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诡异啊,好像曾几何时在银月里也听到过这种笑法。还来不及反应,对方已经欺身上来,手按上了涵君的肩膀,涵君想退开,却发现那手上下了大力,自己根本躲闪不及,而那力道显然也让自己感觉到了明显的疼痛,涵君的眉头不由得轻轻聚起。

      那力道却忽然轻了,疼痛也随之而去,只是耳边,却开始响起那如同耳语一般的声音:“你小子原来还有穿女装这种爱好啊?这胸前,塞了包子还是橙子啊?”

      涵君一时怔忡,心里却不由得疑惑,一闪神便忘了要去反驳。

      “我还在想这院子里一群大男人怎么进来了两个丫鬟伺候,原来是来给你小子梳头的啊?”言之未毕,手已经抓过涵君垂下的发丝拉到自己鼻端,涵君侧头想把头发拉过来,却因为对方的把握而牵扯到头皮,突袭而来的疼痛生生地激出了泪来。

      彬云急急忙忙放了手,举起双手呈投降状,紧张地去看痛到“啊”地叫了一声的女子,那含了水光的清澈眸子带点恼怒望着自己,竟让彬云失了神。不自觉地,便要低头吻下去。

      涵君惊讶地看着对方的欺近,退一步想躲开,却被脚边的凳子绊到,身体的重心失去,人便直直向后倒去。

      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以维持平衡,触手可及的却只有对面的男人急急伸过来的手掌,于是硬生生地缩回了手,任由身体的平衡失去。然而预期的疼痛却没有来临,反而撞入某个臂弯之中,抬头便看到白夕舜紧张的脸,这样的画面若是在恶俗的言情电视剧里,镜头一定会围着他们飞快地转动,配上不论合不合时宜都一样黏腻的音乐。然而这一刻,涵君却像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急急地跳开,又晃了晃才维系住平衡,然后回头对白夕舜道了一声谢。

      白夕舜望着自己还横在面前空空荡荡的手臂,心里面忽然升起了无名的怒火,奈何对方的道谢却是如此疏远,只好伸回手点头算作回答,再转过头望着自家的师弟,毫不犹豫地把人家当作了出气筒。

      “彬云,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彬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心里顿时明白了大半,天哪,自家这个玉树临风的师兄该不会还在单恋人家不敢动手吧?“我……我来送膳食的。”

      涵君这才发现那人的确带了个食盒进来,此时,那食盒正安静地被放在一边的凳子上。

      “膳食自然有人负责,这种事情还是不麻烦师弟你了,你先下去吧!”开玩笑,怎么能让自家这个名义上风流实则下流的师弟跟涵竹久待,以前他不知道她是女人也就算了,这会儿,刚见到不过半晌就已经要动手轻薄了。要不是自己得到消息早点赶回来,指不定还要发生些什么事呢。

      白夕舜的戒备只在眼中一闪而过,却让彬云勾起了嘴角。低头告辞时瞥向涵君的眼角也带了几分邪魅的味道,让刚刚放下心来的女人心中不自觉地战栗起来——这个人,很危险。

      然后白夕舜却没有看见这笑意,他只是有些惊讶彬云的顺从,却也没有多想,送走了彬云便招涵君过去用膳。膳食是一人份的,因为白夕舜中午已经应了右相的邀请,所以着下人去了自己那份。涵君也发现了,便疑惑地望向白夕舜,白夕舜只得笑笑:“你吃完了我帮你把碗筷拿出去,我还有些事,不能在这里用膳。”

      不习惯别人看着自己吃饭的涵君不由得顿了筷子:“如果你还有事,就先去忙吧。这里守卫这么森严,我也逃不了,你不需要亲自看着。”

      白夕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目光从涵君的眼睛移向窗外,又移回来望进涵君的眼里,涵君低头躲开,扒了口饭咀嚼起来。

      “你是真不懂,还是在跟我装糊涂?”

      涵君的筷子伸向离自己最远的菜,恍若未闻。白夕舜却伸手把那碟子端到涵君面前,目光仍直直地望着她。女人只好停下了筷子,回望目光殷切的男人:“我不懂。”不懂现在自己到底是什么状况,不懂面前这个人到底是什么居心,她总不能自恋到以为他对自己一见钟情然后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来找自己,再把自己囚禁起来日日关照希冀自己会爱上他。这种荒诞的猜测让自己如何敢去确定?

      白夕舜没想到这回答如此直接,顿了顿,然后放下碟子站起身来:“我还有事,碗筷我叫下人来收,你慢慢吃。”

      “哦。”涵君短短的应了声,回应自己的却是关门的巨大声响,那个人生气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对自己生气吧?想到这里,涵君也不由得气结,举手一扬,那筷子便狠狠地砸在了门板上——生气,他凭什么对自己生气,该生气的是自己吧?望望面前的米饭,再望望空空如也的手,涵君又颓然地低下了头——人家不是说生气可以气饱的吗?为什么自己现在还是这么饿啊?

      白夕舜一径走到院子门口,开始后悔自己刚刚关门的时候太过用力了。的确,虽然自己不算是什么得宠的皇子,但是好歹还是有着作为皇子的高傲,何曾像现在这样低声下气地对一个人,百般讨好,可是到头来,人家不但不领情,还待你似路人,避你如蛇蝎,不管再怎么努力想压制自己的脾气,此时也难以忍受,于是气鼓鼓地跑了出来。这会才想到,自己从来没有对那人说过自己的心意,如果对方不理解,那也是情有可原,自己这样生闷气,倒像是个十足十的孩子了。可是现在也实在拉不下面子回去,只好等明天了,等明天备一桌子好菜,好好地跟那人说说。想到这里,白夕舜竟觉得有些困窘,脚下的步伐也不由得加快,跟人表白,自己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啊,还是得准备准备,准备准备。眼下,还是快去见见右相,听说皇城禁卫已经在右相府外探头探脑很久了,那墨斗皇帝在朝堂上对右相也面有不善,自己的行迹莫非当真败露了,看来这事情,拖不得,明天不管那人什么态度,自己都要想个办法离开这里,回西京去!

      ——————————————————

      “爱卿确定人就在右相府中?”想起今日早上右相的镇定,君王的眉目不由得深锁,此人老奸巨猾,人要是在他手里,想要回来必定不易啊。

      “这……微臣暂时还未找到确实的证据,只是右相大人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府里的戒备却明显增多,特别是夜间,导致我们的夜探也变得极为困难。而这几日,微臣已经着禁卫军严密监视右相府的四周围,然而却一无所获,所以……”

      “无法确实……”君王微微叹了口气,又问,“不能直接进去要人吗?”

      “这事,恐怕不易,右相现在掌握着帝都附近大部分的兵权,若是我们没有正当的理由,贸然闯府,难保他不会借口起兵。”

      “正当理由?!赋闲是朕的义子,就是墨斗的皇储,此人胆大包天,竟敢囚禁皇储,这还不算理由?”赋闲的事明明做得极是隐蔽,这人又是如何得知,莫非他在自己的身边安插了眼线?还是……

      “此事要待到确实人就在右相府中,才可以定罪,只是我们现在无法入府证实。”莫言微一转念,又道:“微臣突然想到一个办法!”

      “说!”

      “若不能以皇上的名义入府,不妨以神殿的名义入府。微臣听闻右相的三位小姐将是今年大祭时最热门的祭司候选人,若是以考察三位小姐品行为由,相信右相没有理由拒绝……”

      “神殿?”

      “现任神殿祭司乃是微臣的姑姑,微臣自会向姑姑提议,到时候,我们可以派禁卫军的人混在考察队伍当中,三位小姐的闺阁与我们怀疑关押林公子的高楼邻近,到时候,我们可以堂而皇之地进去查看那里的情况。若是被发现,也可以以迷路为由脱身。”

      “此计可行。”君王点了点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道,“爱卿是闲儿的至交好友,此事,朕便全权交给爱卿处理了。”

      “微臣遵旨!”

      出了上书房,莫言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皇上搬出至交好友一说,想必是怕自己会加害赋闲。皇上终是信不过自己,刚刚的言谈中,他表面上冲动行事,关心则乱,言谈间却是句句下套,想必是怕自己借此事对付右相,才逼得自己一定要让禁卫的人去证实,枉他沈莫言自负聪明,到底不过是在这老人的股掌之间。只可惜那右相似乎还不懂皇上的厉害之处,如此终究是不敌的。倘若如今赋闲的事坐实,皇上必会除去右相,那么沈家这颗牵制右相的棋子,又该何去何从?皇上会不会为了给新君开路而除去沈家这个大患?

      摇了摇头,莫言也懒得去想这些头疼的事。只是恍惚间,心里却起了奇怪的念头——林赋闲会成为皇储,成为墨斗的皇帝,那张卡片,那个名字,那个君临天下的预言……一时间所有的事情都涌了上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成为墨斗的皇帝是君临天下的契机,那么,为什么这个人不是涵君而是赋闲?莫言越想越觉得心惊,似乎什么事情都在自己面前串联了起来,却找不到头,也看不到尾,不知道真相在何方。

      那个与自己缘定今生的人是谁?

      那个命中注定君临天下的人又是谁?

      ——不行,等不及明天让皇上的心腹亲自去确实了。虽然自己昨夜试过但没有成功进入,今天晚上也一定要再去闯一趟右相府,一定要见到林赋闲,只要见到她,一定,一定可以把一切都解开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0章 第99章 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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