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翔晴空》古雪翔鹰

7、后宫之难（四）

　　“本宫跟你走，毕竟景嫔是本宫请来。”
　　我淡然立于人前，说的话何其轻松。众侍卫却都因这话吃了一惊。侍卫长并未有太多异样，再次欠身道：“格格深明大义下官感激，但暂时还不需要格格屈尊，下官此次来是想先将一众下人带回审问，待有了眉目再请格格前去请教。”
　　侍卫长说得轻巧，但又谁不知是想严刑逼供之后有了确切的证据再来质问我。心中虽火但却嘴角含笑，“本宫阁里的人谁人今晚敢带走就不要怪本宫翻脸无情了。”
　　“到底是谁将玉瑾格格惹得如此恼火？”一声略带质问的话语由门外飘进，扬起寒眸，映入我眼帘的是那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我倔强的站在原地久久不向来人施礼，好想掩去我心底的那一丝无助与委屈。
　　众人施礼，玄烨越过众人微笑走向我，轻声问道：“今天喝酒了？”
　　这一句简单的问句略含无奈与心疼，在我心底却是无限的温暖。这份温暖支撑着我勇敢地站在众人面前。
　　我略略施礼，低头淡淡回道：“浅酌了两杯，不想却误了大事，玉瑾心中惶恐至极。”
　　玄烨嘴角上扬，声音却尽显威严。“今夜之事事关后宫，贵妃多病，一直是太后暂管后宫事宜，今夜之事还是要与太后商量。景嫔在你的住处离开，又可能因为吃了你的膳食导致中毒，因此今夜之事你的涵英阁像是脱不了干系了。”
　　听到他如此言语我心中便已有分寸，我身子更向下欠了欠，冷静说道：“景嫔深夜中毒，玉瑾也感到很意外。不可否认，景嫔的确是在玉瑾的地方用过晚膳后离开，今夜的膳食玉瑾早先吩咐原封不动的留在后厨，随时可供太后派人来查验。我阁中的众人也可随时供太后询问。但是，玉瑾可以保证，中毒之事绝不是我们所为。我阁中众人可以回答太后的询问，但是必须是在我在场的情况下。玉瑾的坚持相信皇上也是能够明白的，是吗？”
　　玄烨定睛看我，忽而哈哈大笑，“李统领，你们先下去吧。今日之事，明日朕会与太后说明。所有侍卫宫侍，没有朕的旨意不可再来骚扰格格。下去吧！”
　　侍卫长是聪明人，听到皇上下旨，即时领命离开了。阁内小的们本就因为担心并未走远，如今见我安然无事则都从一侧门中进来纷纷向皇上行礼问安。玄烨见众人均惊魂未定不免更细细看了我一眼。阔步走向堂中一方几案，大方坐下抬首轻笑：“可有兴致与朕下上一盘棋？”
　　众人见此情景均施礼退下，只余芳儿随侍左右。芳儿去布置棋局，我款款坐于玄烨对手位子静默不语。棋局安排妥当，玄烨率先落子。
　　“你借酒立威朕不反对，但毕竟是太后的人。”玄烨右手轻抚棋子并未看我一眼。“付之行身在何处你可知晓？”
　　“自我醒来便未看见。”我喃喃回应，右角落下一子。
　　“他不是你的人？”玄烨悠悠出口，看似不经意的落下一子。
　　“他不是任何人的人。他有他的自由。”我口中虽如此说但心下还是有些在意了。
　　“朕不希望看到你养虎为患。”一声清脆落子声惊断了我心中已岌岌可危的那根心弦。我也对他有着不信任，即使如此交心。
　　“今夜酒醉，现在头还有些不适。玉瑾请求告退。”我不想再想，只想着早点离开。
　　“你与朕都明白他的过往，不保证他不会再犯。作为你如此位置的人不能不顾虑周全。太皇太后予你的期望希望你时刻铭记于心。”玄烨此时的话语是如此的冰冷，他不再是对我宠爱有加的皇上，而更像是一个高高在上俯视一切的君王。
　　我浑身僵硬，缓缓下身行礼，而后走入内室。我始终背对着他，因为不敢？也许更因为我想晚一些面对现实，哪怕只是晚一个晚上。
　　不知醒来是何时，芳儿并未像往常一样叫我醒来。我这一觉睡得异常的深沉，这是本不应该发生的，在如此时刻。我缓缓坐起，床边芳儿立刻上前服侍。
　　“什么时辰了？”我的嗓子因宿醉依然沙哑。
　　“已经午时，主子可要起身梳洗？”芳儿贴近我的纱帐，倾身问询。
　　“为何不叫醒我！太后那里可有传唤？”我不免自责我的嗜睡，忙起身下床梳洗。
　　“是皇上吩咐芳儿不要叫醒主子，昨夜还叫芳儿为您点上了助您安睡的安神香。皇上一直在一旁几案上批阅奏章，直至时辰到了才简单梳洗一下去上朝了。”芳儿情语真切，可知实是感动。
　　看着芳儿的感动，听着她说玄烨对我的疼惜，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他还是那个疼爱我的皇上，如父亲般呵护我的玄烨。即使他也是号令天下的君王那又如何？也正因为他是君王才会让我如此崇敬。作为居于如此地位的我，是时候要勇敢面对了。
　　梳洗穿戴得当，吩咐芳儿将昨日之事了解明白，务必询问清楚每一个与此事有关联的人，将自己人所知的情况了解清楚。
　　“昨晚您没空见太后那里的人，芳儿便叫那人先回去了。您要想见他，芳儿去通知他。”芳儿将膳食布置妥当，开口请示道。
　　“不了，我暂时还不需要见他。之行回来了吗？”我并无胃口，少喝了几口清粥，便再未动口。
　　芳儿神情不安，她不说我也明白了。摆摆手，“你先去吧，有了结果再来回我。”
　　芳儿默默退下，只余我一人在房中静穆沉思。坐于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那样貌既熟悉又陌生。也许是环境不同，我的皮肤更白些，眉眼更显灵气，但少了原有的冷凝与杀气。都说科尔沁出美女，这副身体的确生的美丽动人。但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更显娇弱，没了我本身的矫健。也许我真的是太过放纵自己了，我的观察力戒备心都大大打了折扣。
　　起身来到窗前，屋内昏暗让人喘不过起来，很想深深地呼吸，好似这样才能让我清醒。窗外有两只小鸟在一旁的槐树下觅食，它们步态轻盈，跳来跳去。我的眼跟着它们的身影上下左右的跳跃着，好像心里也开心了许多。这些小生灵好像有种让人愉悦的本事。嘴角扬笑我竟不知不觉的笑出了声来。抬步走出屋门，好像拥抱这份轻松美丽。
　　“主子。”清莹在院门内小心请安。
　　“何事？”我声音很轻，怕惊到那树下活泼跳跃的小鸟。
　　“回主子，付大人回来了，正在中庭候驾。”清莹轻声细语，似是怕一个不留神惹到了我。
　　“你怕什么？本格格我又不会吃人。”我微微一笑，转脸看向她。“你先去准备些吃食，想来他也还没吃饭呢。”
　　清莹见我并无恼怒，反而好像心情很好，忙应声退下，下去准备去了。
　　有些话我认为还是摊开了说比较好，省的我与玄烨猜疑，他自己也不好受。于是我移步饭厅，趁着这些许闲暇，我们好好聊聊。
　　来到饭厅门口，见之行静静站在门口，并未进入。见我走来，他暖暖微笑，似是早已料到我会过来。
　　“怎么不进去？”我淡淡微笑，抬步入了饭厅。之行随我身后进来，默默无语。
　　“你先吃点东西，我一会儿有话跟你谈。”我语气平淡，听不出一丝波澜。我手指了指餐桌上的食物，然后转身坐在了一旁的茶桌前。
　　“你心里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也不在这一会了。”之行自是明白我的脾气，开门见山反而更好。
　　“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多说什么其他的了。”我嘴角轻抬，语气冷漠。“一晚上，到现在才回来。在忙什么？侍卫来我阁里抓人都不见你的人影，看来真是很忙啊！”
　　之行听出我的隐怒忙上前一步解释道：“昨晚的事实在蹊跷，我打探消息去了。皇上那我是第一时间就送去消息的，我想有皇上在你必会安然无恙的。我不是有意弃你不顾，你要相信我。”
　　我冷笑一声，“你的身份让我不得不怀疑你。之行，你要知道你的处境。不要再对他们抱有希望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过不久就出宫一次是去干什么。之行，你的命是我救得，你和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的未来只有我能给你，你明白吗？”
　　之行一直低头听着，脸上的表情我看不清楚。我知道他在挣扎，我要的是他百分之百的忠诚，不掺杂一丁点杂念。面色转暖，我将神色放柔，上前两步柔声说道：“之行，我知道你是关心我的。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待我的。我们经过这几年的相处，你应该能感觉得出来，我对你也是真心的。我选择信任你，全心全意待你，希望你也能如此待我。别让我失望，好吗？我不会逼你，你自己考虑，自己决定。不论结果如何，我都支持你。好了，我们不讲这些了。你也累了，吃些东西吧。”
　　我伸手拉起之行的手，让他与我挨着坐下，为他夹了些他喜欢吃的菜。之行深深看了我一眼，拿起碗筷吃了起来。静静看着沉默吃饭的之行，心中默念“之行，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作者有话说

　　更到现在才发现没有存货了。更此一文，可能要等上几天才能出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