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与润滑油》樱樱

2、The Blood.

　　【The Blood.
　　in Tony.】

　　Tony Stark是个天才，但天才都是孤独的，所以Tony Stark是天才中的天才，因为他有Jarvis。
　　Tony喜欢Jarvis，非常喜欢。这显而易见、毋庸置疑。他走哪儿都要带着Jarvis，死也一样，反正对于他的自私自大Jarvis早已见怪不怪并且照单全收了。
　　S.H.I.E.L.D.曾就此事找Tony商谈过，希望Tony能将A.I.技术留下，但很可惜的被直接拒绝了。“A.I.的研究在未来五十年内都将停滞不前。我连二十年内不会出现的方舟反应堆技术都拒绝拿出来了，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交出Jarvis？”Tony是这么回答的没错。
　　只是Tony没有料到的是，他的心脏停止了，人却依然活着。
　　睁开眼的第一时间，他就冒着诈尸被击毙的危险，撞开棺材爬出来，飞速赶回了STARK大厦。在大厦内一路上的畅行无阻让Tony不免抱持着侥幸心理，甚至还想着待会儿调侃Jarvis的用辞。比如“Wow~你居然还认识吸血鬼Tony。就这么放我进来没问题吗？”之类的。
　　可是当Tony终于站在主机室的时候，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Tony在主机室里对着没有了任何数据的机械废墟蜷坐了一整天——因为那该死的太阳。在好不容易等到了日落后，他马不停蹄的赶往加州马里布的家，那里有着Jarvis最原始的数据。可是，迎接Tony的是更深的空白。
　　他终于接受了现实，他也终于相信了，Jarvis在他心脏停止的同时摧毁了自己。
　　在寂静中呆了大约四天之后，Tony开始了重建Jarvis的工作——在他们的家里，和第一次设计编写Jarvis的时候一样。
　　Tony尽自己一切所能的重新录入曾经属于Jarvis的一切。从口音到习惯、到思维模式、到性格特征……虽然这些Tony曾经做过一次，虽然Tony不吃不喝不休息的拼命工作，也仍然还是耗去了他不知道多久的时间。但感谢吸血鬼金刚不坏的体质， Tony得以最快的完成了重建工作。
　　只除了“记忆”。
　　记忆没法儿复制。
　　他看到他的Jarvis对他微笑。
　　他听到他的Jarvis叫他“Master”。
　　他抱着他的Jarvis，吸吮着Jarvis甘甜的血液——心理作用，当然。那可并不是Jarvis的血。
　　他沉睡在他的Jarvis怀中。
　　他对他的Jarvis说：“你什么都不记得。”
　　Tony用放纵去麻痹吸血鬼被无限放大的感官，可每当他想起Jarvis那双毫无记忆的无机质眼眸，他就忍不住想杀人。所以他不得不利用沉睡来暂时关闭自己。只是他又忍不住从沉睡中挣扎着醒过来，只为了确认Jarvis还好好的呆在自己身边。如此的，不断的重复着。
　　Tony用了50年彻底清理出了身体中的所有弹片——吸血鬼的体质让他可以随便乱来；用了100年让自己不再畏惧阳光；又用了100年掌握了身为吸血鬼与生俱来的独特能力——创造，The Create。
　　这个独一无二的能力让Tony毫不费力的与长了他几百年的吸血鬼打成了平手。不得不说，上帝也许过于偏爱他了。除了生命，Tony几乎可以用身边的所有制造出任何物体。当然了，力量的强弱对于制造出的物体有着绝对上的限制。就好比Tony能轻松的用水制造出冰锥，却无法轻松的用水制造出南极。不过，也许再练个几百年就可以了，毕竟吸血鬼的力量得靠时间来积累，Tony是这么认为的。而吸血鬼在力量被耗尽之后，会陷入沉眠——这个是Tony为Jarvis改造身体的时候发现的。
　　在浑浑噩噩的过了两百年之后，Tony把自己和Jarvis锁在了城堡里。除了必要的采血，他从来不出城堡。Tony舍弃了一切，却唯独留下了胸口的反应堆，虽然他在150年前就不再需要它了。这个反应堆让Tony能随时回忆起作为人类的那段日子，那段胆颤心惊的、被弹片威胁着的、有Jarvis陪伴的日子——以前的那个，有着他们共同记忆的那个Jarvis。嗯。
　　Tony常常质问自己，为什么要将Jarvis一分为二；他常常望着Jarvis温柔的眼睛，然后率先移开视线；他常常会发狠地咬上Jarvis的脖子，只为逼出点什么来，虽然明知道这个人不会有任何感觉，但也仍然会感到心疼；他也常常呆望着Jarvis，目光穿透了过去般让眼眶酸灼，却没有任何液体流出来。因为吸血鬼没有眼泪。
　　这种“我记得一切，你却忘了所有”的事实，几乎把Tony整个儿击碎。
　　他应该告诉Jarvis吗？说什么？怎么说？我们是最亲密的伙伴？主仆？家人？朋友？同事？爱侣？都不够准确。他们的关系无法简单的被定义，而这本身就是件极为性感且令人着迷的事。
　　Tony知道，这么执着于过去的自己有多么蠢。Jarvis就是Jarvis，过去、现在、未来都只会有一个Jarvis不是么。可是他无法让自己重新开始，他也知道这么做对Jarvis不公平。他只是还没办法去忘记。
　　而现在，Tony饿了。
　　“Jarvis。”他呼唤着。
　　没有回应。
　　“Jarvis？”
　　依然没有回应。
　　“Jarvis！”
　　Tony迅速地爬起身，极度的恐慌自背脊直直窜上来，迫使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房门，第一次痛恨起这座过大的城堡。当他终于在书房里找到Jarvis的时候，Tony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停了，即使这两百年来它从未跳动过哪怕半次。
　　Jarvis僵直的身体埋在一堆书中，书架整个儿压在了他的身上。如果不是露出的那一小撮金发，Tony也许根本就发现不了他。
　　在那一刻，Tony深刻地意识到，只要Jarvis好好的，他什么都可以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