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种玫瑰》露晓白

137、第十六章 暗香浮动（3）

　　藏青与黎默汐都是一脸的忧郁，相互对视，藏青道：“看来是封印突然发作了，”
　　黎默汐将海澈抱起，就想向外走。
　　藏青喊道：“就让他在这里就行！”
　　黎默汐有些惊讶，道：“你现在被术法反噬，难道还想用自己的花气和殿下的相补么，不如我去找宁珑来得合适些。”
　　“去找宁珑就等于告诉所有的人阿澈身上的封印发作！”
　　藏青卷了被子站起来，踉踉跄跄走到黎默汐面前，眼神执着：“把他放在我这里吧，就算我现在是给术法反噬中，也好过林飒吧。”
　　收起一脸的不正经，藏青盯着黎默汐的眼睛：“还是说，你想惊动得整个浪屿都知道阿澈又发病了？”
　　黎默汐没再反对，抱了海澈将他轻轻放倒在藏青的床头。
　　整个过程海澈都是那么的安静，若不是一直紧咬着的嘴唇，还有一直不停沁出的冷汗，还真以为他只是如平常一样精神不济而睡下了。
　　藏青小碎步的挪过来，叹了口气：“他这样的身体状况，你说怎么让人放心得下来。”
　　黎默汐狠狠瞪他：“你还有脸说！明明最不让他省心的就是你和林飒！”
　　“林飒的伤势如何？”
　　“应该不要紧吧，你带在身边的药药性都猛烈的狠！”
　　“伤药嘛，要那么温和的做什么。治不死人就成。”
　　藏青不以为然的回嘴，然后盯着海澈苍白的脸陷入深思。
　　黎默汐突然道：“殿下他是不是没有再吃沈冰夫人给他留下的药方？”
　　“嗯？”藏青听他有此一问，心里突突做响，故做镇定的道：“什么意思？”
　　黎默汐斜他一眼，也不点破他，只道：“这段时间你跟在他身边没注意到么？”
　　藏青微微侧过头：“他说那个药对神经有镇定的作用，会压抑他自己的力量，所以为了和彼加尼魔鬼域，海因斯坦那边一战，他就断了药。”
　　黎默汐狠狠瞪他：“你应该知道封印是在他腰上吧。”
　　藏青的头低得不能再低，应声“嗯。”
　　黎默汐扶着自己的额头，眼神里全是痛切：“全身神经最集中的部位，给活生生填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每一分每一秒都会让他痛入骨髓……沈冰夫人开的药是为了缓和他过份发达的神经系统和封印间本能争胜的那份冲动，虽然有压制他体内‘花神秘传’的副作用，但是对他绝对是利大于鄙！”
　　藏青叹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格，这些话跟我说干嘛。”
　　黎默汐咬牙：“你以为他听谁说的话比较多！”
　　藏青抬眼：“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他现在是一域的军主，再不是当年那个小孩子，他的决断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早十年前你不就见识过了。”
　　这样说着，就着裹在被子里的姿态，爬上了自己的床，将海澈的身子小心的向里推了推：“你就说阿澈今天跟我要长谈，就不回去了。”
　　看着海澈的睡脸，自被下伸了手过去，按住他胸口，一丝神识便随即潜入。
　　黎默汐却没走，直接在床边坐下：“一起长谈不好么。”
　　藏青一怔：“喂，你是来混床睡的么！”
　　黎默汐指指自己的脸：“你认为我这样子还可能从你这里走出去么？”
　　看着他给自己砸得花猫脸，藏青不由失笑。
　　黎默汐伸手弹上他额头：“专心做你的事情，我就在这里看你们两个人睡觉。”
　　“是你自己要当门神的哈……”
　　藏青这样说着，全副心神沉静下去。
　　海澈睡在藏青的右手边，本来苍白的脸色渐渐染上红晕。
　　黎默汐搬了把椅子，以手支着腮，看着安然沉睡的两个人，声音低的只有他自己知道：“都不要勉强自己啊，你们两个。”
　　少年时代藏青总是以欺负海澈为乐趣，看着那少年气得跳脚。
　　但是不能否认的是，海澈那时候除了径若寒，林玥的说话，最听取的就是藏青的意见。
　　曾几何时，连藏青的话他都不肯听了呢？
　　是在孟德尔之后么？
　　在孟德尔，他们遇到了什么呢？
　　问过林飒，林飒心情不好，回答的模棱两可；问藏青，藏青装聋作哑；问宁珑，宁珑摇头不知。
　　为什么我总是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在做别的事情呢？
　　黎默汐有些许的沮丧和懊恼。
　　或者弄明白在孟德尔发生过什么之后，就可能重新劝海澈继续服用沈冰夫人留下的药方。
　　虽然是压抑了力量，但遇强则强的封印也就同样受到压制，我就不相信，阿澈他会短命早夭！
　　“想太多会少白头……”
　　脑子里突然跳过海澈曾经说过的话，黎默汐顺顺自己的黑发，再看到海澈那头雪染成就的银霜：“已经全白了啊……时间，在流转着……”
　　伸手抚上海澈微凉的脸颊：“阿澈，别总是把我们丢在身后啊……”

　　“表哥和黎默汐都留在茈碧阁没有回来？”
　　林飒在接到消息时立刻大声吼了出来！
　　“殿下说是要与藏青大人秉烛夜谈，所以今夜就在那边留寝。”奉黎默汐之命负责传话的人很老实厚道的一字不改的转诉道。
　　林飒以手抚额：“这不可能，青非自己被反噬，怎么会留表哥住宿。”
　　他挥手：“退下！”
　　来回踱着步子，阵风似的冲出来。
　　杨瑁端了药汤跟在后面，叫道：“阿飒哥哥，你去哪里？”
　　林飒耳里听见“当”的一声，是瓷器在地上打碎的声音，蓦得回首。
　　杨瑁整个人跌在地上，手里的药汤碗早就已经摔碎。
　　“小瑁，”林飒疾疾跑回来：“摔了哪里？有没有烫着？”
　　杨瑁从地上爬起身：“没有。阿飒哥哥你要去哪里”
　　林飒一边扶她起身，看她身上是否有给烫伤，一边道：“去茈碧阁那边找表哥。”
　　杨瑁眨眼：“可是不是说海澈哥哥要和藏青哥哥夜谈的么？”
　　林飒道：“这个时候，表哥平常早就已经睡了，还夜谈个什么！”
　　杨瑁道：“可是，海澈哥哥今天本来就是有事情要找藏青哥哥商量的，因为看到藏青哥和小黎哥打架，所以才去的梦园找你。或者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青非哥哥说也不一定啊。”
　　“你是说，表哥他本来就是去找藏青的？”林飒张口结舌。
　　他满心以为海澈今天会出现在梦园，是特意来找自己，听自己发泄的。
　　杨瑁大点其头：“真的！所以我觉得，阿飒哥哥不要总是跟着不放好些吧，海澈哥哥有些想法说不定一定得和藏青哥哥说才行。”
　　她毫不掩饰的指出了林飒对于海澈的依赖。
　　林飒怔然：“什么事情不能和我商量，非得跟青非商量？”
　　他想不通。
　　杨瑁也有想不通的事情。
　　听到林飒突然说出的藏青的表字“青非”，小少女低声惊叹，然后问道：“有一件事情，我还没来及问清楚。阿飒哥哥，青非哥是和北歆姐姐认识的吗？”
　　“北歆？”
　　林飒更糊涂：“怎么可能？”
　　“但是，我听到北歆姐姐叫他‘秦非’，青非哥哥也没有反驳呢。他们以前是认识的么？”杨瑁歪着头，疑惑不解。
　　林飒道：“北歆有这么叫过小非？”
　　杨瑁用力点头：“会不会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海澈哥哥才要找青非哥哥夜谈的呢？”
　　林飒一头的雾水，只觉得眼前迷雾漫延，再找不到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