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园》花小兽

5、白色毛衣 5

　　一个礼拜后承佑来的时候把IPAD拿了回来。连声招呼也没有打。他注意到了我的东西在其他人的屋子里。他可能猜到了发生了什么。

　　晚上洗漱的时候，孟超在四处借洗脚盆。莉莉直截了当的说没有。我有点费解，把洗脚盆借给了孟超。

　　过了几天，我意识到了怎么回事。

　　他的借走，意思和拿走差不多，不会还的。而我一直不知道我和他共用一个洗脚盆，我为此难受了很久。

　　我来的时候买了十几个衣架子，孟超在一次洗衣服后全都拿到了他的房间，再也没拿出来过。

　　我猜应该在他的衣柜里。

　　并且他对我越来越冷淡。家里停电的时候，莉莉让一起出去外面网吧玩。我本来身体就不好，出去一次受了冷，五脏六腑都冻住一般。我走不了路，躺在床上躺了几天。

　　我前任房客这时候来了。他想取走自己的电脑，那个电脑在我搬进来后一直在孟超房中。孟超说他和那个房客关系非常好……

　　他玩了一天，两天后，他把电脑搬走了。孟超很失落。

　　莉莉在我来的时候告诉我，孟超经常拖欠房租，从不交网费，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怎么用电脑，并且经常不在家。

　　他所谓的经常不在家，是指偶尔因为工作关系晚上不回来过夜。一个礼拜可能有两次。

　　莉莉说因为熟人的关系，所以邱斌不好意思要。

　　他和莉莉数落着他的姐姐和姐夫如何对他不好。我听了，也就只是听听。

　　后来我知道，他为什么可以那么理所应当的拖欠房租。

　　快过年了。莉莉的母亲把莉莉接回了家中。

　　莉莉走的当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玩游戏，忽然听到有一个陌生女孩儿的声音。

　　女孩儿声音隐隐约约的。她的声音并不好听，有些粗犷，俗艳得好像我中学时代看到的校妓。

　　我戴着耳机，很快沉浸在游戏之中。我以为那是我的错觉。

　　我整日锁着屋门，很少出去。基本上和他们连招呼也不打。

　　吃饭就叫外卖。偶尔用下厨房烧水。

　　好像一直是这样的状态。

　　我玩游戏一直玩到凌晨四点半。我很爱喝桃花茶，在临睡觉前，我有喝热水的习惯。我不知道这样对身体是不是好的。

　　我有个大学室友，她很漂亮，但是晚上临睡觉前绝对不能喝热水，否则第二天整个人都会肿起来。但是我喜欢喝热水。

　　白开水没有甜味，最好有桃花和蜂蜜。甜甜的，清香扑鼻。

　　我在黑暗的客厅里摸索着走到莉莉的蜂蜜罐子前面。莉莉不爱喝蜂蜜，而我很喜欢，我每次取都会和她说一声，两次三四次后，莉莉拦住了我，说，你可以随便喝呢没关系的，我那时候是有点便秘了所以喝这个调理肠胃的。你喝吧，不喝也是被我扔了呢。

　　那些微小的善待，让我整个人都很舒服，所以我很喜欢她。

　　在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后，我总是想着那罐蜂蜜。我明白了，莉莉那样做，是为替自己找了一条救命稻草。

　　我穿过客厅，路过沙发，在客厅与厨房的拐角处，我找到了那罐蜂蜜。我小心地倒了一点。

　　今天喝一点，留一点，留给明天，留给后天。我这样想着。

　　然后是开水，撒了桃花，用筷子搅拌一下，把筷子清洗干净放回厨房里。

　　放在床头，铺开被子，我什么也没有察觉到，入睡了。

　　那是凌晨五点的事情了。我一般会在第二天下午两点到三点睡醒，然后叫外卖。但是那天不同。

　　我是被一个女孩儿的嬉笑声吵醒的。

　　女孩儿欢声雀跃，和男孩子撒娇，那个男孩儿是邱斌。

　　我听不清楚那个女孩儿欢笑着什么。我只知道，她就好像一个幼儿园的男孩子一样大喊大叫着，疯狂地闹着。

　　是在莉莉的房间里。

　　而莉莉刚刚走一天。

　　我忽然想起那一天天我和莉莉说过的话。

　　莉莉说，她怀疑邱斌出轨。她说她哭了。她说那个女孩儿个子很高，她说邱斌就是很喜欢高个子的女孩子。

　　她说，当初遇到邱斌的时候，是在朋友的饭局上。她一眼就喜欢上了那个外表清冷的男孩。他好像拒所有人于千里之外，却自持自若，干净优雅。

　　她和他交谈，她说她可以帮邱斌介绍他的产品给她的朋友，她拿到了他的电话号码。

　　莉莉一向是个聪明美丽的女孩儿。

　　她和他在□□上交谈了半年后，他成了她的男友。

　　她为他洗衣服，为他洗袜子，为他做好吃的。

　　我看到他在下班的时候给莉莉带来一些零食，她爱吃的鸭脖，给她做她喜欢吃的锅巴米饭。

　　莉莉问我说，你觉得他会出轨么？你觉得那是真的么？为什么我问他他总是不告诉我？

　　莉莉说，其实啊，其实我很希望他不要总想着她了，我希望他和她在一起，也总好过，这种他睡在我旁边，却想着另外一个人。我真的好痛啊？你告诉我好不好，我该怎么办？

　　莉莉说，我一点也不害怕邱斌会甩了我。因为那个女孩子其实也是有男友的。而且，那个女孩子是那种被男人养着的女人。她和我不一样。而且她不会生活。

　　莉莉说，邱斌不会选择那个女孩儿的，因为，他知道我才是他能够得到的，最好的东西。

　　我躺在床上，耳边传来邱斌和那个小三的嬉闹声，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我打了承佑的电话。

　　我的声音，我说过，非常非常好听。很多男生夸过我，很多人羡慕过我。柔弱如兰，清雅动人，带着一丝稚嫩。

　　而我知道，如果我能听到邱斌和小三的声音，他们一定也能听到我声音。

　　小三了解现在的情况么？她知道我是谁么？邱斌和她讲过莉莉么？如果她听到另外一个女孩儿的声音，会怎么反应呢？

　　“呐……承佑……我睡醒了呢。”

　　“今天起的这么早？”

　　“恩……你在干嘛？”

　　“上班啊……我在为我们赚钱呢宝贝。”

　　“哦……恩……”

　　“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没有……”

　　我的声音足够大么，小三同学能听到么？

　　我挂了电话。

　　外面声音果然小了一点。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他们恩爱地走出了屋门。

　　因为在走廊路过我的门前，我听得比较清楚一些。

　　小三说要吃大餐，邱斌说身上就只剩下几十块钱了，就在楼下吃碗面吧。小三立刻拽起邱斌的袖子大声反抗起来。邱斌笑着说好吧好吧。

　　原谅我脑洞如此之大，只是听到声音就能把情形全都脑补出来。但是这些声音实在太翔实了，就差邱斌在小三嘴巴上印下一个吻痕的声音那么翔实了。

　　我躺在床上，缩在被子里，胡思乱想。

　　首先真的是小三么？外面只有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对么？不是一群女生？我仔细在脑海中过着那些记忆。对的没错的，是一个人。

　　是今天早上来的，还是昨晚来的？有没有过夜？

　　我想不起来……昨晚……我。

　　我仔细回忆着。似乎的确有声音，但是记忆太过于模糊了。我戴着耳机，听着音乐，玩着游戏。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感觉到了有一个女孩儿来了。似乎听到了声音。但是我睡了一觉，实在不确定。

　　是的，的确有过，虽然在玩游戏，但是听到来人的声音后，我忽然以为是莉莉回来了呢！我以为莉莉有事回来了呢！那个一闪而逝的念头让我放松了警惕。

　　我没有勇气当着他们面走出房门。我不习惯那种捉奸的场景，更何况，这种事情我做出来也不算捉奸对么？

　　而且，我算什么。一个房客。我要在意这种事情么？

　　我拿不定主意。

　　莉莉知道我是那种不会给自己拿主意的女孩儿，买衣柜的时候，买菜的时候，我很少自己拿主意。

　　莉莉对我说过，你觉得是对的事情就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