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惜语》微生暖

31、Chapter 31 番外·解雨臣

　　解雨臣一睁眼，发现眼前的景像已经从漆黑幽暗的墓道变成了洁白的天花板，心头蓦地一痛，按住额头苦笑。
　　神也好魔也好世界本身什么的都好，这样高高在上的恣意摆弄命运。

　　小语消失后，他沉寂失落了半年，被母亲一通教训，才不至于连解家也弃之不顾。母亲的预感到底还是成了真，小语真的成为了危害解家的因素。
　　强自振作，在外人眼中他还是那个谨慎的“花儿爷”，是解家当家，老九门这一代最有出息的一个，可内里，心已经渐渐冷却了。解家的生意，因为他是当家，为此所以乏善可陈的做着，提不起劲也不能丢下。他为了解家这个担子才隐藏心意至失去她，若是现在才抛弃，岂不白白葬送了他们的爱。

　　和吴邪的重逢，被卷入一系列生死危机，心里反而重燃了些热情。吴邪真对得起他“天真”外号，不惜扮成他三叔也要去救人。站在他的立场上，以解家谨慎的态度，怎么都不应该跟去的，他不仅去了，还打了前锋，简直是疯了。
　　几乎是死在从石头里出来的那个怪物手下，连他自己都认命了，没想到又活了下来。浑身是伤，受着没个头的疼痛在一片黑暗中，未知所带来的恐惧已经不在乎了，一生中都没有那般后悔过，从未对小语诉说爱意。

　　小语以为他只把她当妹妹，是啊，这不是就他故意误导她想要得到的结果吗？失望失落都要忍着，面对他的欢欣都要忍着，不能给她希望后让她更失望，所以让小语守着她的暗恋，至少能剩几分甜蜜，这是他能给小语的温柔。他曾经这么想，现在看来真他妈全是扯淡！
　　他们互相爱慕就足够了，解家的阻碍？别人的看法？都给爷滚！

　　临死之前满脑子后悔，追悔莫及的空虚像一个巨大的黑洞牢牢抓住他，即使获救回到解家也忘不了。然而，他也只有后悔了，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是啊，小语已经消失了，他的后悔他的痛苦，他的爱意，他向谁说去呢？
　　他偶尔回想，如果他肯抛弃解家，他能不能再次抵达小语的身边呢？可若是他肯抛弃解家，他又怎会落得如此境地？

　　解家的重担是他逃不开的沉重枷锁，在他一回去就争分夺秒重新压过来想盖过心头的悔恨。解家除了他无人堪当重任，母亲渐渐老去，精神气力都大不如前，如果他丢下当家的责任，解家就完了。
　　他以为从此就在后悔中煎熬，恨当初怯弱没有勇气，所以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在陌生的角落里，发现事情不对时，他竟然有些解脱，不必再整日与豺狼狐狸打交道，真是件惬意的事情。

　　他并没有意识到他竟然是到了小语所在的世界，只是在路上走着，因为前方的人有些挡路才看了一眼。他当即就呆了，那背影，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内心叫嚣着“这是小语”，他却有些不敢相信，怕是自己在做梦，再不然是产生了幻觉，在确信那真的是小语后，狂喜瞬间淹没了理智。
　　他已经把他的世界紧紧抱在怀中了，除此以外的，全都不重要。

　　然而只是片刻，他的幸福和喜悦就被打碎，小语为了赤司征十郎逃出他的怀抱，这对临死前只为她后悔的他而言，是不是太过残忍？难道这奇迹的重逢，恍如神给予的命运般的机会，他仍然不能说一句“我爱你”吗？
　　他已经被后悔折磨太久了，不管将来会不会为今天的鲁莽后悔，他都不能忍受继续为自己不敢说一个爱字后悔下去；越过这一次，他更不敢再言明，他一定会后悔放过这个机会。

　　他根本没有时间、没有余力考虑那么多，三年的世事变迁，向来以为自己是一厢情愿的小语会放下他接受赤司征十郎他也忘了考虑，莽撞的把她逼上了两难的路。
　　他能怎么样呢，是他让小语误会自己不爱她，况且这无望下的重逢，又怎么怪她没有等，何况就算这些前提都没有又如何，他也没办法怨恨啊！

　　小语的情况比他想的复杂得多，她以为自己是20岁，对她父亲的死一无所知。想来想去，他只能认定是项链的问题，那岂不是他亲手造就了错误的因果，把小语送到这里，让她远离了自己身边，成就了赤司征十郎吗！
　　已经不是为赤司征十郎作嫁的问题了，小语回避了他的问题，就是说即使他放弃解家留在这里，她也不会为了他放弃赤司征十郎吗？

　　听小语小心着措辞尽量不提赤司征十郎的讲她这两年的事情，心渐渐麻木，他麻木到吓到小语还不自知，吓得她说了狠话。
　　他脑中早已一片混乱，一时也判断不了小语只是借口来逃避还是真的给了赤司征十郎，让他哑然失笑的是，因为他的强吻，小语竟以为他会不惜用强来得到她吗？

　　变了，变了，这不是那个只看着他就欢欣雀跃，羞涩却贪恋温柔般殷切的一声声叫他“哥”的小语了。
　　终究是放不下，终究是爱着，所以终究也看不下去他们站在一起的样子，小语和赤司征十郎幸福着的地方，他终究是待不下去了。去北京对他无疑是最好的缓冲。

　　冷静下来终于能认清了，小语说的没错，他们是错过了，就此错过，小语会幸福，那么他也该让他们如此错过，这是能让他们的痛苦最少的方法。小语一定会为伤过他而背起负担，他相信她会释怀，或者赤司征十郎会让她释怀，其他的，他一个人来痛就够了。
　　理智做出了最佳的判断，他一遍又一遍向自己重复这样小语会幸福，终于催眠了自己，把项链还给小语。他以为这就是结束了，却忽略了心中隐藏的不甘。

　　知道赤司征十郎失踪时，他的不甘终于跳入了脑海，赤司征十郎在他不在时抢走小语，他为什么不能在赤司征十郎不在时把人带走？抱着这有些赌气的念头，他去诱拐小语回家。
　　只是可惜，最重要的地方，他没能说出谎言。他太爱她，他可以孤身一人只要她幸福，但做不到让她痛苦。

　　小语变了那句，他说了谎。知道安慰也无用，不过是徒增他的伤心，所以纵然会让自己得不到心安，小语也说么都没说。体谅他的苦而隐忍自己，小语的温柔一如既往。
　　那么他也给予最后一点能给的温柔吧。在他眼中她变了，对小语而言，会减少一分负疚吧！

　　不知何时就会从那个世界消失无踪，从此与小语也算天人永隔，那段等待的日子比解雨臣想象中的要好过。或许是他的自欺欺人产生了作用，他开始能把小语放在妹妹的位置来对待了。
　　处在不同的角度看待赤司征十郎，他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小子，他再怎么说也是8岁开始当家，在特殊环境中长起来的，赤司征十郎在和平安逸中长成现在这副模样当真难得。不是谁都有胆识、有能力跟他叫板的。小语这人选的不错，他也开始觉得有趣了。
　　回归的时间迟迟未到来，他等的无聊，决定再去“工作”几天，谁知才下墓道就回到了之前小语在杭州的家，这世界也真够乱来。这要是给小语知道，估计要责骂他乱来了。

　　解雨臣跳下床打开衣柜，如今里面满满是他的衣物。还好小语走后这房子他没卖自己留下了，否则今天突然出现在别人家里，他就该被警察带走了，因此阴差阳错被查出家底未免太丢脸了。
　　洗漱过后，解雨臣开始打电话。他失踪这段时间解家不免出乱子，外面的流言什么的，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去处理。杭州是“吴小佛爷”吴邪的地头，叫出来喝酒。

　　从今往后，解雨臣这名字几乎用不上了，他是解语花，老九门解家的第二任当家。

　　我为什么要把两个本命放在同一篇文里简直是自虐啊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