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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描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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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门外的那条街全都是桌椅,还没到正午,饭桌前就坐满了人。流水席只有两百桌,为了能吃到一顿好吃的,贫苦人家便拖家带口的早早的来到这里等宴席开始,即使还要再等上一两个时辰,他们也甘愿。
进入府院的都是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秦家夫妇在里面招呼着,秦忘然和琥珀就在门口迎接。打招呼寒暄的都是秦忘然,琥珀只需在一旁点头微笑,适当的应和几声就行了。
今日琥珀穿着一身浅蓝襦裙,简单的发髻上插着两根紫玉簪,紫色的耳环就在发中若隐若现。年轻的脸上略施粉黛,回眸顾盼之际,即使是中等之姿也是非常的耀眼明亮。
见过琥珀的人都对她赞誉有加。虽然她比不上大家闺秀,但也有着小家碧玉的风情,何况她与秦忘然是夫唱妇随,恩爱的羡慕旁人。
脸都笑得快要僵硬了,何况还要与秦忘然扮恩爱,若不是忍住了,琥珀都想对着苍穹大问一声——老天爷,你干嘛要这么折磨我?
一个多月的魔鬼培训也是很有成效的。即使心中有很多不满,可琥珀也学会了去掩藏,始终把完美的姿态展现在众人面前。巧笑倩兮,步步莲花,她是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因此,此时的她给人的感觉是非常美好的,然而很少有人知道,就在今早她可是对自己的容貌一直耿耿于怀。
琥珀也知道今天是比较重要的一天,因为今天她要以自身的魅力向世人证明,她是有资格做秦家的媳妇的,所以一大早秦夫人命丫环为她好生打扮,她也很乐意的配合。
由于从小都在外劳作,琥珀的皮肤被晒得有点黑,丫环为了让她看起来白嫩些,就在她脸上涂了好些胭脂水粉。琥珀只有在出嫁那天打扮过,一身红装已是够为耀眼,因此脸上的妆容也只是轻描淡抹,人虽不够妍丽,但也透着一股活力,倍显精神。秦夫人希望琥珀美美的,而琥珀不清楚大户人家的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定义,因此她只需任由丫环在她的脸上涂啊抹啊,她自己好好配合就行了。
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打扮好,琥珀不禁呼了口气。打扮怎么就这么麻烦,耗时间不说,一直坐着害得她腰酸背痛,腿麻着差点要抽筋。
丫环把铜镜拿了过来,琥珀心中顿时忐忑起来,抬起眉眼后将看到的人儿会是何样?年轻的脸上画上了精致的妆容,眉目流转,神彩飞扬,嫣然一笑,周围的色彩都黯然失色,这是怎样的风华绝貌,只是......这是怎样的一张白脸,眨眨眼,眼前便飘起一场小雪。
“鬼啊——”胆颤而又阴冷的声音在屋内响起,适时窗户又被风吹开,若不是现在是白天,说不定丫环也会像琥珀一样大叫一声‘鬼啊’。
秦忘然见琥珀许久不出来,便到屋内来瞧个究竟,看到琥珀后他面无表情的说了三个字——白无常。
白无常是什么样,现在看看琥珀就知道了。
“你们怎么办事的,化个妆都化不好!”第一次见秦忘然对下人发火,琥珀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而丫环更是吓得花容失色,不敢吭声。“去,打盆水过来,这样的妆容不吓死人才怪。”听到少爷的吩咐,丫环飞快的跑了出去,此时屋内就只剩下他们夫妻俩。
女人历来都很在意自己的容貌,琥珀知道自己不漂亮,今日的妆扮也不是为悦己者容,可也不愿意让秦忘然瞧去自己太多的丑样。要是自己白一点,再漂亮一点,也不至于化个妆化得吓死人。于是间,衣袖一挥,脸一遮,准备往床边跑去,用被子把自己的脸遮住。秦忘然好似看出了她的心思,手一伸,便拉住了她的手臂,一用力,整个人就带入了怀中。
突来的撞击力把琥珀的肩膀撞得生疼,当意识到自己是被人搂在怀里时,惨白的脸上也现出了一丝红晕。琥珀绝对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秦忘然是不禁美□□惑,忘情才把她拥入怀的。
“放手。”没动静。
“放手!”挣扎了几下,又没动静了。
“秦忘然!放手!”声音大的震得耳膜都在嗡嗡作响,就在琥珀准备拳脚并用时,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那嗓音平静的就像石块也无法激起水面的波澜。“我知道你不愿意让我瞧到你此时的模样,好,我不瞧,就这样,咱们谁也瞧不到谁。”
琥珀没料到他会瞧出自己的心思,顿时人也不挣扎了。“你出去,或咱们各站一边不就行了,何须这般?”抱着。声音里透着不满,这般亲昵,她着实不习惯。
“我们夫妻俩是很恩爱的。”听到‘恩爱’二字,琥珀顿时觉得周遭一阵冰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至少在外人面前是这样的。”秦忘然又补上了一句。“恩爱的夫妻肯定会有一些恩爱的举动,这个就当我们是在练习,你得习惯,不然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怀里的人没了动静,随后就感觉到有一双手慢慢地搂住了自己的后背。秦忘然嘴角微扬,扯出了一个笑,那笑越来越大,最后成了嗤笑。
脸上的水粉那么多,扑到床上不仅会把被□□脏,而且还会把脸弄得更难看,要是有人因此而吓晕,又有得忙活了。秦忘然心中的小九九琥珀哪能探得透。
把脸洗了,没了那层白色,略黑的肤色看起来竟是那么的美。秦忘然接过丫环手中的胭脂水粉,亲自上阵为琥珀打扮。
他还会干这活?琥珀愣住了。思绪在飘荡,只感觉有一双厚实又粗糙的手在自己的脸上动来动去。
描眉,点唇,再打些胭脂,妆便化好了。轻轻一笑,眉毛弯弯,就像月牙儿一样。笑意明灭,眉毛也随之飞扬。琥珀的肤色虽不是白如凝脂,但肤质却是极为细腻柔软,胭脂水粉能很好的与皮肤相融合。一层淡淡的粉色现于两腮,便为她添加了一抹娇羞。
原来我也挺漂亮的。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是越看越满意,笑意也越来越大。
“疼!”琥珀一声惊呼。“秦忘然,你会不会梳头!”镜中的人儿整张脸都皱到了一块,泪水也被生生的扯了出来。
“我当然会梳了。”不理会琥珀的叫喊,秦忘然继续梳着头。“谁叫你笑的,你一笑,头就会动,一动就会扯到头发,不疼才怪。”自作自受。
“我......”谁叫你化妆化得那么好看,我自个想多看几眼都不行啊?闭上嘴,也闭上眼,不笑不看总行了吧。
在女子未出嫁之前,她们心中都会有个幻想,都希望自己以后的良人能为自己描眉绾青丝,因为那是极为爱自己的一种表现。今日秦忘然就为琥珀描眉绾青丝了,可他心中却不存在一丝爱意,纯粹就是不想让琥珀丢秦家的脸,丢自己的脸。而此时的琥珀却是一点都不懂得其中的含义,等她懂了之后,秦忘然也有了这个心意时,他们却没有这个机会了。
“好了。”听到声音,琥珀睁开了眼。不得不说秦忘然有一双巧手,看着镜中那妍丽的自己,既熟悉又陌生。
俩人都很满意,互看一眼,笑意渐起。从镜中望去,深蓝与浅蓝衣袂相交叠,影影绰绰,竟然和谐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