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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48 ...

  •   秦雨珊抱着孩子回家,一边打理杂务,一边思前想后。关沁一张小嘴,得得的说个不停。不外乎就是关重山对她有多好,有多关心。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是第一个想到她。关沁躺在被窝里,声音软软的问秦雨珊:“妈妈,这个关叔叔和爸爸的名字是一样的喔。你说,关叔叔是不是爸爸派来看我的?”

      “是啊。嗯,爸爸是不是很疼沁沁?”

      关沁开心得连连点头,在秦雨珊的呵哄下,很快入睡。

      她没有别的什么人可以商量,只好在深夜打电话给朴琳。朴琳似睡非睡的应了声喔,但在听到秦雨珊的话之后惊讶的喊道;“什么,你要和严沁的老公联手做掉严沁?有没有搞错。雨珊,严沁肚子里的孩子可是钟衡的。男人再渣总不能连自己的后代都不顾吧?”朴琳自言自语,“这世道,也难讲啊。但是,雨珊,你有把握吗?你觉得你能掌控钟衡,保证这中间不出岔子?”

      秦雨珊笑道:“我现在还有什么?钱还是物?什么都没有,就不怕别人在我身上捞偏门。”

      朴琳觉得震惊,不知道秦雨珊怎么会说出“偏门”这两个字?朴琳在电话那头小心翼翼的问:“雨珊,你还好吧?我这两天事多,待事情结束,我一定来看你。”

      “好啊。”秦雨珊这两个字听上去很勉强,然后电话断了。朴琳问自己的枕边人:“是什么事会使得一个素来贤良淑德的女人心性大变,连捞偏门这种话也说得出?”

      “男人的负心,薄情?”

      枕边人笑:“傻啊。肯定不是啦。象这样以道德标兵自居的女人,能被刺激成这样,肯定是因为发现自己在捱苦,而男人的情人却在享受。”

      朴琳听得连连点头,也是,她恨恨的说:“那姓关的也太离谱了。钱,房子留给情人不说,居然还给了公司的股份。这还是人吗?”

      枕边人反驳;“怎么不是啊。男人的心向来都是偏的,象我,心偏向你,自然处处为你安排妥贴。至于你那朋友,早干嘛去了?人都死了,现在才来报复。我看她未必能成功,还和对手的老公联合,这不是与虎谋皮吗?”

      而这正是朴琳想说而没能说出的话。秦雨珊能懂吗?秦雨珊挂了朴琳的电话,心里头明明白白的。事实上,秦雨珊一直都很清醒,包括今天钟衡在她面前的那番做派。

      秦雨珊想,事情是怎么开始的呢?镜头切转,她推开餐厅的大门。钟衡衬衫西裤,脖子上松松的系着一条蓝色条纹的领带。头发很短,劲落的撂了一缕在额前,身形高大壮实,阳光透过银色的衬衫,隐约可以看见贲起的肌肉。钟衡听见门铃轻响,随即转头给了秦雨珊一个大大的微笑。钟衡眉目极好,桃花眼,薄唇,笑起来嘴角漩出一个酒窝,肉肉的,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

      “雨珊,”钟衡愉快的喊,扬着头,活力四溢,带一点亲切的宠溺,象是已经认识秦雨珊数百年-----有一句台词是: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钟衡把这句话做到极致。他上前顺手为秦雨珊接过她手中的拎包,手势轻盈的伸出右臂护住她,“这里来。我有订位。”不是卡座,不是大堂,更不是包间。是长廊尽头由阳台半包出来的一个花台。仰头看去,满天都是花朵,绿叶垂垂一直落到秦雨珊脚踝处。浅灰色的地毯,踩上去又厚又踏实。从秦雨珊脚尖到心口,似有羽毛在轻轻的挠。午间的阳光,金黄灿烂,象最最顽皮的孩子,淘气的吻在她唇上。钟衡象是看痴了,声音低哑暗沉的说道:“你真美。”

      除了关重山,她再没和别的男人约会过。而关重山给她的,除了冷言恶行,再没其它。比如柔软的眼波,比如体贴的呵护。秦雨珊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酥了那么十秒半分。还好,如今她已历过世事,再不是风月场中的痴儿女。

      她老实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甚至等不及让钟衡替她拉椅子。钟衡微微一笑,一副侍候惯了,见多了女人使小性子,极有把握哄好把局面扭转过来的样子。身边的服务生不声不响体贴的为秦雨珊送上一杯水。连身上穿的衣服都与大厅里的人不一样。这才是贵客才有的待遇。秦雨珊晓得自己粗鲁了,脸上一阵阵疼。有一句话模糊的在她脑海中闪过:女人都是宠出来的。那么,他们,钟衡与关重山,宠的是谁?严沁吗?反正不会是她。

      说不为自己难过那是假的,说我会自立自尊自重自强不息,这是真的。因为已别无所靠,连停下来歇一歇的肩膀都找不到。钟衡问她:“你是喜欢玫瑰还是喜欢百合?”

      秦雨珊险些尖叫,她上次收到别人的鲜花是十八岁,大一新生,送花的哥哥额上爆着几粒鲜红的豆子,站在秦雨珊楼前,一顾一徘徊,在众人的嘻笑声里,涨红了脸,却不肯离开。她们宿舍六个,有五个站在窗前探头往下看,扬着声喊;“秦雨珊,秦雨珊。”可她那时眼里,心里都只有关重山一个人。

      人生若只如初见,她再不会呈一番孤勇,一路到底。

      钟衡假装没有看见她眼角沁出的泪。为她倒酒布菜,絮絮的说起今天的天气,别处的风光。钟衡口才极佳,些许半点的小事也能说得精彩异常。

      “年轻的时候我比较自恋,打个喷嚏说‘啊,有人想我了。’有一次感冒,连打三个喷
      嚏。朋友说,‘哎,有三个女人同时想你了:你妈,你姥姥,你奶奶。’”

      见秦雨珊哈的一笑,钟衡又说:“我和我女朋友在一起,我对她说‘我发现你最近又,”女孩立刻打断我,不准我说’胖‘或是‘肥。’”钟衡问秦雨珊:“你猜猜我是怎么回答的?”

      秦雨珊摇头,在钟衡的笑意又想,想半天不得要领,只能听他大笑道:“我说,‘你肿了。”

      这故事其实并不好笑,因为在想的时候秦雨珊就意识到钟衡所说的女朋友正是“严沁。”

      这华美的餐室,精致的饮食,英俊的低声下气的男人,在她为在关重山脸上博一个欢欣笑脸的时候,被严沁坦然的享用着。慵懒的,漫不经心的。全没有一丝半点的忐忑不安。秦雨珊的心似有钢针在扎,细细的,不间断的抽痛着。

      她以酒盖脸,漠然的望着远方的喷泉,问道:“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她又说:“严沁现在是你老婆,我要找你老婆扯烂事找她麻烦,没理由你这个做老公的还有闲心请我喝酒吃肉。无功不受禄。有话咱就直说。不用不好意思,我都这样子了,一无钱,二无物,有个孩子还要靠我养呢。整个一倒贴的命。别怕会伤着我哈。说,你直说。”

      她喝了酒,脸颊似有火焰在烧,灼灼光华,目光迷离,难现清朗。

      钟衡怔了一下,轻声说:“其实我之前见过你。你,和你肚里的孩子,在关家门外。是关重山的另一个家。你一直站着,摸着墙上的门牌,是木制的手工,上面写着:关宅。你是他名正言顺的太太,不似我,那时与严沁离婚,就已经是局外人。我要来看她,严沁,只能,也只可以在楼梯的一角,在最阴暗的地方,缅怀我与她的过去。我没有想到会在你脸上看见同样的表情,同样的痛苦,甚至远远胜过我的伤心。我是男人,看不开也能另有娱乐,可你不行。这个世界对女人无比严苛,没有男人的心疼,哪怕站在道义的高点,也只会是孤寒冷清。除了苦苦支撑,没有别的方法。可是越支撑,就越是戒备重重,再无人怜。人人都说你自强不息刀枪不入已是百炼成钢。可是,我那时就在想,这个女孩不会花招,不会心术,更不懂什么是爱。只是人生中走错了一步,就只能步步到底,再不能回头。其实只要同行的人,略微慈悲一丁点儿,给一些提示或是一些缝隙,都不至于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处境。只能咬牙前行了,只是不知道将来领悟过来,会不会怨恨同行的人。”

      “雨珊,你怎么又哭了。”钟衡的手第一次触摸到秦雨珊脸上,为她拭去眼泪,辗转的,带着温热的体息,为她辗干。

      她全身木木的,不能反抗,也不会反抗。只是固执的一遍遍问:“说吧,什么条件。”

      钟衡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试图平息她此刻的愤怒,恐惧与痛苦。钟衡说:“严沁不是好人,可我爱她。我想让她的生活里只有我,再无阴影。公司房子存款都是你的,雨珊,告她,把属于你的东西拿回来。”

      秦雨珊抽回手,轻蔑的答道:“当我是笨蛋吗?告她,你们夫妻一体,你会站在我这边?我不是没有做过功课就冒冒失失跑来,你们钟家已经倒了,在本地你钟少早已名声不再。如果你太太再爆出丑闻,钟少,莫非你不想在此地混?钟家从前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你离婚复婚找的是谁,这档子私事这圈里混的,哪一个不是门儿清。钟少,你怎么脸色变了?”

      秦雨珊心情大好,索性为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她双颊酡红的问道;“从前是谁带严沁来此地啊?关重山还是你?还是你们俩都带她来过。哼,她还真是好福气。这人太顺了,总有一天会湿了鞋闪了腰折了舌头,最后断了根本。钟少,就象我刚刚跟你说的,我已一无所有,不介意再拼一拼。只是你呢?有没有重头开始的打算?”

      她笑,灿烂如一朵花。“关重山留给严沁的东西,论法论理,你可半分摸不着。你看不如这样好了,合作也不是不行。但看你拿什么来换。换了好物件好东西,你大可离开此地重头开始。何必困在此处呢?招头惹脸的,四处不让人待见。如果严沁有半分为你好,把你当成她肚中孩子的父亲和她下半生的依靠,都该拿出钱来支持你,而不是躲着避着,任你在外头风里来雨里去听人闲话。”

      秦雨珊一撇嘴,“说实在的,我虽然没有严沁聪明,可论这做老婆的本份,严沁可十足十的不如我。”她看钟衡青白的脸色,就知道自己一击即中,真真正正的说到了钟衡的心坎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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