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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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重山那天清晨极早起身准备去尚氏应聘。写简历的时候，他略一思索，决定还是用现在的学历去应试。
不想造假，因为不值得。他自信能在一年内补齐所有的功课，取得大专文凭。然后立刻研考MBA。只要进入圈子，升迁或是跳槽指日可待。何必为了一时之利，弄张□□，平白落下案底。
尚华最恨造假，曾有高层贪图些许方便，未曾认真审核文件，即签字订可造成工厂事故。尚华得知后，不顾那人劳苦功高，一撸到底，降职为门卫。还冷声说：“不会做事，总会看人吧。瞪大眼，别让坏人进来了。”
这样的老板，在前世，当逝去的关重山所有的底牌都被掀开，尚华本人一定很失望吧。完全看走眼，所谓的精英，不过是一个不忠不义不孝之徒。
关重山咪着眼笑，刷牙，洗脸，吃早餐。准备文件袋子。
江梅吃惊的问：“你要去哪里？”
“应聘啊。我不想送一辈子快递。”
“哪家公司。”
告诉她也没关系，关重山轻松答道：“尚氏。”
江梅咯咯的笑起来，哪怕象她这样的职场菜鸟也晓得在尚氏，扫地的也得是大专。
一个职高生。江梅唔住嘴。一边喝着豆浆，一边含混的说：“我现在就去秦姐家。”
新鲜的豆浆与肉饼，关重山早已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放在食盒里，等着江梅拎过去。
“你对那小女孩儿还真好。”
“你不是也吃了吗？”
“我是沾了那孩子的光。”
“你是沾了那孩子的光。不为别的，就因为我看那孩子顺眼。”关重山正色道：“你觉得我变了，但你最好适应。如果你不能，孩子出生后，我们就一拍两散。抚养费我会给足，只要亲子关系的名份在，这一生我都不会弃那孩子不管，哪怕日后你再婚。关于过去的事，我不想回忆，也不想再纠结，你只要记住一件事就好：我就是现在的这个样子，要么适应，要么离开。”
解释是很累的一种选择。
关重山打了一辆出租赶到尚氏，天色尚早。华宇楼屋前冷冷清清，绕过前面的停车场，穿过花架喷水池，在藤蔓处有一道小小的铁门，关重山吱嘎一声推门而进。一切如常，庭院绿树红花，整齐得恍如昨日。就在这里，在许多许多年前，关重山第一次对严沁求婚。
戒指是卡地亚的，石头是在他当时所承受范围内的最大。上班时间，关重山把前来尚氏公干的严沁秘密约到此处。和颜悦色对她讲：“沁沁，这棵花下面埋着我给你的礼物。你挖挖看。”
关重山向来公私分明，谨守自己私生活的秘密，象这样在公司约会，虽然是在无人知道的状态下，却也从来也不曾有过。
严沁笑得打跌，“你这个不解风情的笨蛋，你不会用浪漫一点的方式吗？”
他不会。关重山轻咳，直接从花下面的泥土里把戒指盒挖出来，“我事业，我的爱情，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关重山有些羞愧，“我很想埋在树下头，可是那样一来动静就太大了。沁沁，意思到了，你明白就好。”
关重山为严沁戴上戒指“除非我离去，否则不要脱下来。”
他已经离去了。在这瑟瑟清晨，关重山在老地方挖出一个用塑料袋包好的小小盒子，丝绒衬里，戒指晶光闪烁。曾几何时，它戴在严沁指头，被他无数次亲吻过。
都过去了。正如从前此地种的是一朵花，现在却栽着一棵小树。嫩绿的芽，被抛在四散的泥土中央。关重山小心把戒指收好，一边走一边想，这枚戒指送到当铺到底能换多少钱。他现在很缺钱，缺到都有了想捞偏门的打算。做什么好呢？不是没有机会，他是知晓尚氏秘密的人。
出来的时候，保安才刚刚把门打开，朱红漆面，透过玻璃窗，尚氏的大堂富丽如宫殿。水晶灯盏在旭日阳光下散发出炫丽夺目的光彩。一辆黑色豪华奔驰驶来，是尚华的坐骑。
关重山沉默的看着前任老板跨出车子步入大堂向电梯走去，助理亦步亦趋，那里从前是他的位置。
尚华曾含蓄对他说：“重山，男人顶要紧的是学会权衡利弊。”
尚华有一兄弟英年早逝，留有一女养在尚华膝下，亲之近之，与亲生无异。全集团上下，无不恭恭敬敬减一声：“尚小姐。”关重山也不例外，但是，尚小姐唯有在他面前，才会脸红羞涩的低低应一声是。
他不是傻子，很明白那是什么意思。青云直上，指日可待。但他却选择了爱情，他对严沁的爱，或许自私，却也自私到他宁愿与严沁地下情，也不愿意她出现在同事眼前，让她知道，正是他们之间的感情，让他放弃了青云路。
他爱惜严沁，尽一切可能。但又如何呢？关重山摸摸放在口袋里硬硬的盒子。懒洋洋的对着苍蓝的天空吐出一口浊气。
他在尚氏应聘的职位是清洁工。
江梅说错了，唯有这个职位只需职高学历。
主管问关重山：“你也是快三十的人，为什么要从这么低的职位从头做起。”
关重山小心摸出江梅珍藏的一张胎儿彩超的照片，眼神明净，话语诚挚的说道：“我就要做父亲，我不想孩子上学的时候对别人说‘我的爸爸是送快递的。’虽然职业无贵贱。但人的命运可以通过努力获得改变。我从前错失了很多东西，但为了孩子，我愿意试一试。”
“有一日能做到清洁部的主管？”
“不，我正在自修机械工程学，一年之内，我一定会拿到大专文凭。”
尚华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励志的故事。
人事主管，在从前的关重山面前毕恭毕敬的男人不肯信，歪着头对关重山咧嘴一笑，张口就要喊下一个。
“我现在就可以做张卷子测试。”
工程部有员工内训，三个月一考。试一试也不要紧吧。对方看关重山这样笃定，果然拿了卷子过来。
关重山凝神定气，挑着些题有意出错，这结果却已经让对方喜出望外。
一张卷子没有虚的，全是理数综合的题目。本科生也不过就是这个水平。
“你学了多久？”
关重山轻声回答：“从我妻子备孕开始。”
太励志了，面试的几个人抬头相望，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真的。他们想了想，让关重山回去等消息。关重山欠身离去，公司大了，难免有溜须拍马之徒存在，靠唱颂歌升职。
尚华说：“公司需要这样的人，重山，这些人代表正能量。但男人行走江湖，得多学一点，以备不时之须。”
“重山，你还年轻，不知道也不明白选择的后果。”
其实他是知道的。
关重山离开尚氏，在市里寻到一家当铺，讨价还价，交出戒指，换回一笔钱。又跑进超市为关沁买了若干衣服。
这才打开手机查看信息。
照例有一堆舒馨的未接电话，还有江梅的短信。意思很简单，秦雨珊病重，打了120后被送往医院。因为没人带，所以严沁也在医院里。如果有时间，请尽赶来。
关重山一边看，一边狠狠的心里骂，一边拦手打车。
正是交通高峰，哪里能够找得到，不得已，他只好坐了公交一路摇晃到了医院门口。还没进门呢，就看见小关沁扒在医院铁门前寂寞的张望。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2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