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水箜莲

2、二

　　等待的日子总是一分一秒数着过的，漫长得好像看不到尽头。
　　由于要躲开碰面时的尴尬，温其昕就真的没去上过美术课了，也因此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见过江晖了。
　　幸好，总算盼到了周末了。
　　一大早，温其昕就起来了。或者说她是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
　　该穿什么衣服呢？
　　裙子？不太好，可能会带来一些麻烦，还是裤子吧。但是裤子又大都是休闲的，看起来会不会太随便了？还是裙子好。要什么样的裙子呢？最好不要超短裙，长裙也不方便，这件吧，淡蓝色格子的束腰及膝连衣裙，不会太长，套一件白色镂空的针织薄外套，再配一双平底的皮鞋，爬起山来，应该没什么麻烦吧。
　　虽然这样的装束略显稚气，换个方面说，也会让会觉得很干净。
　　要不要上一点妆呢？不要了，要是到时候出了汗会变成大花脸的。那就只上点粉底吧。不好不好，还是洗了吧，看起来也不自然。算了，涂一点防晒霜就好了。
　　香水？更不用了，为这个，她可是已经点了好几天的熏香了，很多同学都说在她旁边能闻到一点淡淡的好闻的桂花香了，他应该也会喜欢吧。
　　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在镜子前照来照去，这才发现，脖子好像有点太突兀了，扎一条浅蓝色的丝巾就好多了。
　　嗯，现在整个人看上去感觉还满好的。温其昕对镜子中的自己微笑。也许，真的与平常有点儿不同了。
　　好了，吃一点早餐，时间就差不多了。
　　吃过早饭，温其昕背着画板，站在门口等江晖。
　　他果然很准时，开着一辆敞口的跑车。
　　温其昕将画板放到后座上，然后坐到前座。
　　“你平时也常出来写生吗？”车意外得开得不慢，风拂过温其昕的耳际，吹起几缕发丝，有些迷了眼。
　　“不常。我大多是在画室中画。”江晖没有回头，依旧看着前方认真开车。
　　“噢。我经常和朋友一声去野外写生，在大自然中画画与呆在画室中的感觉不一样，更容易让人放松。”
　　“嗯。”
　　“我们常去海边写生，有时也来山上。其实，学校的顶楼也是一个不错的去处呢。你有没有去过那里？”
　　“没有，我偶尔会去学校后面的枫叶林，秋天常去。”
　　“噢，那也是一个不错的地方，我的朋友也说过。”是了，她几乎忘了，江晖偶尔会去那，只是听人说过，她自己从没去过。只是怕在那里碰到他，在他认识自己之前。
　　温其昕转过头看着江晖的侧脸，不再说话。
　　荒谬的真实。
　　她关注了他三年，如今终于能够坐在一起了，却仍是以一种陌生人的姿态。她不知道是该感激上天的垂怜，还是该嘲讽命运的荒诞。
　　回过神来，温其昕才感觉到她的举动有点儿过头了。好在江晖正在专心地开车，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回过头，看着前方。
　　与他，同向。

　　大约是半个小时的路程，车已开到山脚下。
　　江晖在附近的停车场泊好车，二人就一起上山了。
　　春天的风带着暖人的气息，吹过，扬起温其昕的裙角，轻轻摆动。发丝滑过她的脸，顺着风飘。旁边，江晖站在支起的画架边专注地画着，脸上依旧是昔日的平静，却又似乎带着一点儿温柔，使得他分明的轮廓显得异常地柔和。
　　温其昕看着他，微笑着。这样的表情便是牵引着她的心的原因吧。那么熟悉。
　　“晖。”不自觉地轻唤出口那个深藏已久的名字。
　　“嗯？”江晖停笔，回头。
　　“哦，不，没事。我是想说，我可以叫你晖吗？”
　　“可以。”
　　“那以后你就叫我其昕吧。”
　　“好。”目光并没在温其昕身上久留，又执笔作画。
　　画布上，或浓或淡的风景，只衬着着一个淡淡的，却不容忽视的身影。
　　一个专注作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