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恩仇录》柚子澄

8、第八章

　　噗咚、扑搭、哎呀！
　　三人先后着地，成仁垫底，当起了人肉缓冲，方丈在上率先站了起来，楚星番了个身，同样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昏沉的天，黑色的地，阴冷的风，四周树影重重，面前一条小径通往前方的湖泮，小径尽头是一座座落湖边的幽深四座小亭，亭中一张石桌一壶酒，两只小小的夜光杯立于酒壶边对放，喻示着有人在此对饮。
　　“？”
　　亭内一名黑发中年坐于右方，长发飘落腰间，隐约可见其一身紫衣轻装，外罩了一件黑色长袍半披在身上露出左肩，右手自黑袍下伸出正按在斜靠于石桌的玄黑古剑之上，青年打量着他们，当他看到楚星与成仁手中的佛珠时，心中一阵触动，右手犹疑着离开了剑柄。
　　人吗？
　　真是稀客，中年古井无波的脸上，隐藏不住此时的惊讶，多少年了，他记得千年以内，有幸活着位临幽都，而又被他遇上的活人，不会长袍超过五只手指，最后一位被他遇上的凡人，那也是三百年前的事了。
　　世事如奇，上界自从天道崩坏后，休真者渺渺无几，当他认为世间不再值得留恋，毅然前往幽都后才得知，后世另辟途径求存，靠着千奇百怪的工具，凡间另见繁华。
　　凡人再多应该也没有能力破开第一重封印才对，那些有本事靠蛮力想破开封印的非人者，引动陷阱后，就会被秘密传送至幽都，一般来到这，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当场被他发现的，后果就是一剑毙之！
　　把凡人招至阴间，这不合轮回界律之道，真不明白，毕生那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当初听他信誓旦旦地说，凡人是不可能通过他的封印法阵的，自己居然相信他了。。
　　想到过不了多久，很快就会有好事的老爱伙发现并寻觅过来，他便苦笑着摇头。
　　要把握住时间，左手掌轻轻往三人的方向一招，呼~的一声，一股柔和的风劲卷起托住三人，往亭中飘去。
　　滑过一段距离，落地后，未从震撼中反应过来的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四人就这么对视着，谁都没有轻率开口。
　　“哦弥陀佛。”多宝方丈最先打破沉默，伸手接过最后被成仁拿在手上的佛珠，对着紫衣的中年招呼一声。
　　楚星恰到好处地冲对面的青年点点头，青年额首，算是回应，只有胖子成仁没有反应过来，眼光先是扫过桌上酒壶，之后直直落在中年身旁的古剑上不再离开。

　　笑着礼貌地伸手邀过对方三人落座，中年带着浅浅笑意，张口说道：“在下于计，欢迎来到幽都！”
　　一边说着，右手珍惜地拂过剑鞘，流光泛起隐入其中，中年对着入迷的胖子再作了个请的手势，胖子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站起身来，想了想，没敢用还带着泥渣的手去摸对方的宝剑，索性自己蹲在一旁，
　　细细观查起剑上的纹理。
　　“这形状。。”
　　“这质感。。。？”成仁打开小型电筒，照射着黑如墨玉的剑鞘，开始研究起来，不时发出声声惊叹与自问自答：“太虚。。观！？”
　　虽然剑鞘上没有刻字，不过考查过不少古遗迹，从刻纹雕理上，成仁还是猜出了剑上的门派，一个流传久远隐蔽，历史上兴衰交替不断的古老门派。
　　青年微微点头，带着几分认可的目光再次扫过胖子，感兴趣于胖子手上发光小道具的同时，也感概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个其貌不扬的胖子，居然如此博学。
　　幽都！
　　相对于胖子成仁的神经大条，方丈和楚星听到这名子后，心里先是打了个突，不敢相信他们误打误撞之下，居然来到了亡者的归宿之地，俗世间称之为“阴曹地府”的地方。
　　两人向四处张望，却没发现抓鬼的牛头马脸，也没看到勾魂的黑白无常，四周只有幽静的夜景，幽幽静静。
　　天上云涌如潮，没有月光的天上，不知道何物在云后为天空带来清冷的光辉，泊岸无边，一直沿向远方，岸边无树无花，雨草不生，开阔的视野可以一直望到远方的群山，硕大的湖中黑漆漆一片，无舟亦无船，湖水被阴风吹得黑浪叠叠，一直连向深远的彼方。
　　从亭内往下望去，楚星发现，湖水并非借着夜色泛黑，从怀中掏出一个透明的玻璃小瓶，伸手漂了一点水，放到眼前，湖水依然漆黑如墨。
　　“几位不必担心，其实这里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只是。。”中年带着笑没有再说下去，转而带着询问地对着方丈和楚星说道：“如果几位能给我介绍一下最近上界有什么变化的话，在下可确保几位安全。”
　　一阵沉默。。此事处处透着古怪，对方话中有话，显然这鬼地方并不是一个怎么安全的地方，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对方一句话，总比他们肓目摸索来得要好，当下二人不好、也不想推托。 “哦弥陀佛，相见即是缘。”
　　多宝方丈和楚星再次对视一眼，决定还是由楚星跟对方慢慢沟通，这样来得方便一些。
　　询问过对方的意思后，楚星开始从对方感兴趣的话题切入，胖子成仁的发光小玩具成为他们聊到的第一个话题，电力、传导、照明，非常简单的现代科技产物，对方却听得不住点头。
　　换了个话题，通信、网络、影像，远有航天，近有战争无所不及，每一样对方都让他极力精简地介绍一下，听得入神深思之于，中年不时望向远方的天空。
　　正当楚星讲到现代武器的时候，半空寒光爆散，一个带着一身寒气的影子自半空落下投入湖中。
　　“啊呀！~。。。”
　　咕嗵。。。哗啦啦。。。
　　尖叫声与落水声几乎同时响起，随即而来的是女子的呼救声：“咕。。救命！啊！”
　　湖中女子的呼救声马上得到了回应，天上云彩涌动，霞光遍布，有如仙人驾临。
　　紧接着，一道月牙剑气劈开云层，直往湖中飘杀而去。。。
　　眼看湖中人命在旦夕，中年飞身跃出，同时长剑离鞘，一道黑光逆向冲天而起。
　　“咚！”
　　两道剑光在高空发生撞击，发出闷雷般的响声，一道冲击波向地面扫下，刮得狂风大作，使人睁不开眼。
　　两条人影自云上不同方向一左一右缓缓降下，率先有一人向湖中冲去，飘过湖面是顺手一提，把落水的女子抄了起来，继而飞往亭中。
　　“嗨！几位好啊！”
　　稳稳飞入亭中的是位少年，秀眉秀眼，瓜子面，身上穿的休闲装，运动裤配运动鞋，脸上笑咪咪的，要走在大街上，完全就一开朗阳光现代青年。
　　“各位辛苦了！”少年带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突然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步跨到他们面前，手指轻轻点上方丈手上的佛珠。
　　“那么再见！”
　　少年话音刚落，佛珠就亮起白光，把四人包裹起来。
　　青年退后一步，指了指地上躺在他们脚边的女子，严肃地对他们叮嘱道：“你们带来的人，你们要负责啊！”
　　说完他还亮了亮，不知道从那里抽出，已经挂在腰间的佩剑，威胁的意味十足。
　　又对四人挥挥手，少年不舍地说道：“有缘再见！”
　　少年伸手擦过眼角泪光，惹得对面三人心中大骂：真塔码演员！
　　光芒万丈，一闪而逝，为这片黑暗的世界带来了瞬间的光明。
　　瞬间，四人已回到寺外，茫然地看着还未醒来的女子。
　　女子身上胡乱地套着一件晚装，正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