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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隐藏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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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路上表哥只大略的问我事情办的如何,听我说马到功成,其它细枝末节,他倒是一概未问。
看表哥脸上又喜又忧,我只当他是暗地里为我担心,还很是感动了一把,觉得上天真心对我不错,送了这么好的亲人给我。
回到府里,姨母自是拉着我宝儿,心肝肉儿的喊了一通,拉着我上上下下的打量,最后的结论和上回见我时一样,一口咬定我吃了不少苦,瘦了不少,很是责怪了表哥一番,怨他没好好照顾我,表哥低头不语,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我则是嘻嘻笑着,帮表哥开脱。
万流芳看我和表哥的神色,一路上也极少插话,回了府就拉着表哥的贴身仆从喝酒去了,说是很久没见,甚是想念。
我仰着鼻孔朝天,万流芳行事是越来越妖怪了,以前对谁都冷冰冰的没张好脸,去了一趟京城就融化了?连表哥的仆从也能让他这般热情。
姨母拉着我的手很是热火朝天的聊了一阵,我只能瞎编着一路上的见闻,一边朝表哥使眼色,光一个人唱独角戏很容易穿帮的。表哥盯着姨母紧拉着我的手,眉微皱,笑的有些苦涩。
坐了一阵,表哥借口外出太久,店铺的帐目想必堆积已久,要前去看帐。姨母待表哥走后,神神秘秘的凑到我耳边问我“宝儿啊,你和表哥出去一月,朝夕相处,你们可有更进一步?”姨娘说的隐晦,手势却是做的极其暧昧,分明就是问我有没有和表哥有没有肢体接触。
“姨母,哪有你想的那样”我一扭身,脚一跺,用帕子往脑袋上一捂,做了个不胜娇羞的模样。开玩笑,要是让姨母知道我和表哥合起伙来骗她,这一个月压根没在一起勾搭过,还不得翻了天去。可我要是认了,更不行,指不定明天姨母就得压得表哥和我拜堂。
姨母连着又问了几回,确定我的表哥没有她期盼的那样有实质性进展,叹了口气凝眉道“宝儿,此事你不必忧心,姨母自有安排”。忧心?我为何要忧心,姨母的话让我有些听不明白,紧接我真正忧了起来,莫非姨母嫌我们进展太慢,想出什么鬼点子促进我和表哥的发展?俗话说的好,明枪好躲,暗箭难防,这事还得和表哥通个气,免得不小心中了姨母的算计。
我瞅了个空,颠颠的跑去找表哥,正碰上表哥的随从拿了封信边往怀里塞边往外走,他门口看到我时,神情慌了一下,唤了我声小姐,头也不回的往外跑了。
生意上的事,我不懂,也不想多问。笑眯眯的唤了声表哥,将姨母先前的话复述了一遍,我说的正儿八经,表哥却是脸色红了一下,听我提醒他这段时间要小心饮食补品什么的,表哥很是慎重的点了点头。
我悠悠闲闲的赏了几天景,又在姨母安排下置办了无数新衣,这小日子过的有些不知东南西北。这天万流芳跑来向我辞行,我一听他要走,先是一乐,问他“你那古玉终于舍得卖给我表哥了?”
万流芳摇头,表示那块玉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不打算卖。
我眼睛一瞪,不卖早点说么,害我表哥自做多情这么久。万流芳朝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阿胖,你那表哥可不是什么好人,你自己要小心点”。
虽然万流芳如今也算和我有些交情,可听他这样说表哥,我却是极不乐意的,我一把拉过他“走,跟我见表哥去,我要拆穿你的真面目”不知从何时起,我竟然不再惧怕他拿那一身功夫吓唬我了。
“你表哥不会见你的,这几日我好几次想见他,都被他推了”万流芳虽然一边说着,却还是任由我拉了他的袖子往表哥院里冲,这个时辰,表哥应该还没出去。
果然扑了个空,表哥院子里的下人告诉我说,表哥一早就去了姨母院里,我一听,立马转移阵地,万流芳也任由我胡闹,跟着我跑。
姨母院子里似乎热闹的很,不是传来砰碰的响声,和姨母怱高怱低的喝声。姨母院子里的下人都被赶到了院外,我猫着腰支着耳朵听了下,也实在听不出什么来,问伺候的下人,都说只知道表哥一早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姨母就支退了众人,然后就是如今这般光景了,主子不唤,下人们也不敢擅自进去,只得在院外支着耳朵捕风捉影,窃窃私语瞎猜一番。
姨母的两个贴身丫头看到我如同看到救星“小姐,您快进去看看吧,夫人生这么大气,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我点头,就算丫头不说我也是要进去的,姨母生这么大气,指定不是小事。
我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一时也忘了身后的万流芳,丫头先前见我和万流芳一道,竟然也没想着家丑不外扬,没把他拦在门外,他就这么堂而皇之不声不响的跟在我身后进了姨母的院子,把我们家的秘密听了个仔细。
离姨娘的屋子越近,里面的声音就越来越清晰,我听到姨娘说的最多的便是逆子二字,不知道表哥做了什么,竟让姨母气的声音都变了调。
我将耳朵支在门边尽量听的仔细,眼光一斜就瞄到了身后的万流芳,我忙乱的冲他摆手势,让他出去。结果万流芳一边睨着我,一边伸手做了个推门的动作,我一惊,忙做出求饶状,现在可不是进去的时候,先听听他们为什么吵再说。
万流芳一挑眉毛,我忙识相的做了个请的姿势,又用两根手指在唇上打个叉,示意万流芳要听就听,但得守口如瓶,万流芳奸奸的一笑,也学我的样子支了耳朵听墙角。起初我还不时瞪万流芳两眼,示意他是个小人,趁火打劫。可越往下听,我就越心惊,也就没心思再去理会万流芳了。
表哥在里面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求娘成全”。
姨母自然是不肯的,否则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般模样。我听到姨母抖抖嗦嗦的声音质问表哥“你表妹哪点不好?心性善良,天性纯真,又与你自小一起长大,对你一心一意,你,你,你这逆子”听姨母的声音显然是痛心疾首,姨母这般维护我,我一边觉得温暖,一边又觉得心酸,姨母这么维护我,维护的却不是真正的我,她若知道真正的宝儿早已不在,可还会这般疼我?
表哥大概也是求了很久,声音有些嘶哑,低声道“娘,别再逼孩儿,孩儿不想再错一次”。表哥话里有话,我听不明白,姨娘心里想必却是清楚的。
“逆子,害你表妹一次还不够,你难道还想再害她一回?你索性连我一并害死,我也好和宝儿有个伴”姨母的声音已是有些哭哭啼啼,话也说的含混不清。
我想推门的手就那么僵在了那里,不知道究竟是该继续往下听,知道表哥到底是怎么害我的;还是该推门进去发表自由宣言,告诉姨母我愿意成全表哥,结束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万流芳看着我的神情,眼里闪过一丝同情,他抓起我的袖子往外扯,示意我跟他走,不要再听,我却犯了倔,说什么也不走,支着耳朵接着听,却没想过一旦听完了,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又该如何自处。
“娘,表妹什么都好。可孩儿确实心中无她,孩儿只想和容儿在一起,求娘成全。”表哥的声音凄楚,我听的也是心中一恸,为什么这么痴情的男人,我就碰不到呢。要是有人也能这么来求娶我,死了我都能含笑九泉,呸呸呸,我忙做势吐了吐口水,心里念叨“开玩笑的,菩萨您老人家没听见。”
这情形落在万流芳眼里,却是我气表哥移情别恋,咒他的表现。唉,人的想像力果真是无极限。
姨母怒道“休想,除了宝儿,你休想娶别人女人进门,别说那女人已是弃妇之身,就算她尚是官府千金,也不许你再与她有来往”。
“娘,您这是再逼孩儿”。表哥的声音有着一丝决绝。
我终于忍不住了,推门而入,万流芳倚在门口,一幅事不关已的模样。
“姨母,别逼表哥了,表哥不愿娶我,我也不愿嫁他,既然表哥有喜欢的人,您就成全了他吧”我诚心诚意的说道。
姨母看到我先是惊愕了一下,听完我的话就哭开了,她一把拉过我的手拍着,一边哭着说“宝儿,好孩子,你和你娘一样善良。你从小就喜欢你表哥,姨母说什么也要成全了你,你表哥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表哥跪在地上心绪复杂的失声唤了一声娘,望着我也是一脸的复杂之色。
看表哥又痛又怨又悔,又是一脸求助望着我的模样,我心一横,再撒一个弥天大谎“姨娘,我有意中人了,不是表哥。”
“谁?”姨母猛的收住了眼泪,睁大了两只红肿的眼望我。
我本想说钱增来着,可脑子转了转,一抬眼就看到倚在门边的万流芳,忙朝他一指道“他,就是他。”万流芳一愣,随即嘴角上扬,不申辩,不反驳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趁姨娘不注意,我忙朝万流芳做了个抱拳做揖的手势,拼命使着眼色,你是男人,名节丢了不要紧,我是女人都不在乎了,你也就牺牲一下吧,大不了你拿古玉做饵,赖在府里骗吃骗喝的事情,我就不和表哥说,不跟你计较了。
表哥闻言也是怔了下,看看我,又看看万流芳,低了头不说话。
姨母呆立了三秒,看了看万流芳,冷笑着指着表哥一字一句说“好啊,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你为了你的容儿,可真是用心良苦。我说你这回这么好心,带宝儿一同出去游玩,原来这回你没打着把宝儿丢在外面的主意,而是一开始就想让别的男子去引诱宝儿,是不是?”姨母的声音忽然变的有些歇斯底里“我平日便是这样教你的么?”
我万想不到,我随手一指万流芳,竟能引来姨母这么大误会,万流芳皱了眉,没吭声,我急着上前唤了声姨母,刚想开口解释,表哥就抢在我前面出了声。
“是,都是我安排的,那又如何?若非你一再逼我,我怎会错失了容儿,任她嫁了别人,受尽苦楚,还惨被休弃。”表哥跌撞着起身,一手指着我“若不是你,我的好表妹,我和容儿又怎会被棒打鸳鸯,只能相思,却不得相聚”。表哥如同发了狂般叫喊“都是你们逼的,都是你们逼的”。这么大的动静,想必外面的下人,也都听了几句入耳。
我忙安抚着表哥道“是是是,都是我们不对,你和容儿才是天生一对”。大概是我的话入了表哥的耳,他觉得尚算中听,略略静了下来,只是眼底却还暗藏着一丝破斧沉舟的凶狠。
姨母抖着身子指着表哥道“你是失心疯了,你生了魔障还怪在宝儿身上,宝儿哪点对不起你,哪一点配不上你”?
好不容易略静下来的表哥被姨母的话一激,顿时又变的不可控制起来“你问问她上京是为了谁?问问她一路上都和谁同行?她与人私通,暗通款曲,不学无术,既不懂德言容工,亦不懂琴棋书画,这样的女子,如何配的上我。”表哥的手指发白,看着我说的无不怨毒,诚然,我的存在是他和心上人双宿双栖的障碍,可我从来没想过要拆散表哥和他的心上人呵,我想起帐房里看话本读到才子佳人的故事说与表哥听时,他眼里的哀伤和隐含的泪水,原来不是表哥多愁善感,而是他身有体会。可表哥一向疼我,怎么说的出这么伤人的话来,我没瞒过表哥,我是为了钱增而上京,万流芳和我一同进京也是表哥嘱托的。别人怎么想,怎么说我一点也不重要,可这话从平日最亲近依赖的人口里说出来,却是让人的心瞬间落到了尘埃。
“表妹,你与万公子早就相识,对不对?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为何一开始你要躲着他,你们之间一定有什么事发生,对不对?表哥的脸色忽然变的可怕起来,一步步的逼向我问道。
我一步步退,却是说不出话来,我明明是来劝架的,为何现在好像我成整件事的罪魁祸首,让事情变的越来越糟糕。
姨母冲上来,将我护在身后,一掌掴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表哥的脸上顿时多了五个指印,我一吸气,捂住了自己的脸,那一巴掌好用力,一定很疼。
“若不是你,你表妹怎会流落在外一年,怎会认识外面的人?你不反省自身,还有脸怪在宝儿身上。”姨母脸色气的发白,连话都说不稳,她浑身抖个不停,眼里满是心痛自责的转过身看着我,唤了声“宝儿,姨母对不起你”。她的泪扑簌簌落了下来,一滴滴全落在了我的手心。我手忙脚乱的帮姨娘抹着泪,一边想着姨父怎么还不回来,前天出门的时候,明明说昨日就回来的。他若在家,或许事情就不会闹到现在这个样子。
屋子里一团乱,被我们忽略掉的万流芳忽然冷笑着开口“你还真是没说错,我与你表妹还真是早就认识,不仅认识,你表妹还救过我两回。”我愣愣的抬头,不知道万流芳到底想说什么,他的性子,不像是个爱解释的人,不过也难说,这次从京里回来,总觉得万流芳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表哥红着半张脸,面无表情的看着万流芳。姨母在我的搀扶下在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由我帮她抚着胸口顺气。
“不仅如此,我与你表妹还同处一室过好多回”万流芳斜斜的盯着我表哥,那眼神分明是问他,我这样说你可满意?表哥果然有种松口气的神情,姨母的呼吸却是更加急促起来,望着我眼里全是痛不可挡的绝望与心伤。
“万流芳”我一声怒喝,眼神如刀般甩了过去,不吐象牙你好歹也挑个时候,现下这般,气死了我姨母,你是想和我不共戴天还是怎的?
“莫非你还想嫁你表哥?”万流芳的一句问话,让表哥的身子立马又变的僵直了起来,姨母看我的的眼里也是多了一丝柔和,相信只要我敢说一声是,姨母一定立马压着表哥和我入洞房,万流芳的那番话,她一定会当场遗忘。
我连忙摇了摇头,想着姨母这么费尽心思想把我留在府里,和表哥凑成一对,难不成我是姨母的亲生女儿,表哥是狸猫换太子里的狸猫?猛然一想又觉的不对,姨母做的这么明显,就算姨父再宠爱姨母也会起疑多问,可这些事姨父一句话都没多说过,还处处站在姨母这一边,莫非这事和姨父也有关系?
事情越想疑团越多,理也理不出个头绪,但是表哥的事是绝计不成的,看表哥那幅吃人的模样,我要是敢点头,他铁定冲上来掐死我。再说我也没兴趣当第三者,他若真能和那个什么容儿在一起,也算是一段佳话凑成一对鸳鸯,我又何苦去做那见不得人的棒槌。
万流芳见我摇头,眼里闪过一丝赞赏。表哥也明显松了口气。
“不过”万流芳吐出两个字,停了半响眼光从我身上扫过,看着我表哥不无讥讽的笑道“往人身上泼脏水可不是这么泼的”。
“去年你表妹救我时,我身受重伤,什么也做不来,就算共处一室,什么也没发生。”万流芳眼角挑挑,笑的暧昧。“这回上京,你借口有事进了万福寺,我打听了下,万福寺的另一边有一座别院,里面住了位小姐,前两天我还看见你的侍从往里面送信。听寺院的和尚说,近一月住在寺里的只有一位施主,用的虽是你是名,相貌描述却和你的侍从有些相似,不知我有没有打听错?”
刚刚缓过神来的姨母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的看看我,又看看表哥,终是被接二连三的变故激的一口气上不来,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