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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又是一年 ...


  •   我回了院子,才看到我的丫头急匆匆的跑进来,递给我一块玉,说表哥说这玉不是他的,大概是我姨母以前送我的,我自己不记得了。

      我听的一头雾水,接过那块成色不错的玉,细细一问,才知道,她送东西去亭子的路上,恰好碰到万流芳,万流芳拿出一块玉给她,说是我让她赶紧把玉送给表哥,那是表哥最喜欢的玉,万不能离身。丫头拿着手炉和棉袍,一时有些为难,万流芳顺手接过丫头手里的东西,说他顺路正好带给我,只是这玉却是十分重要,定要我身边的人交到我表哥手里,方能体现我对表哥的一片心意。

      万流芳三言两语就能诓了我的丫头出去,想必前面几天也没闲着,把我的底也摸的差不多了才来耀武扬威。

      丫头看我脸色铁青,有些受惊的问我是不是着了凉,是不是万公子没交手炉和棉袍带给我。

      我长叹了一声,府里人事简单,姨母也不是生性严苛的人,连带着府里的丫头也和我一般少根筋似的,不对人设防。

      我缓了缓气,让丫头去亭子里将棉袍取回,至于那手炉,在就在,不在就算了,反正万流芳用过的东西,我也没打算再用。至于这玉么,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天下掉下来的,不要白不要。

      我跟万流芳正面交锋后,算是撕破了脸皮。

      见到他,我懒的再惺惺做态,要么无视他,要么言语争锋针对他。万流芳反倒像是不认识我似的,在公开场合变的彬彬有礼起来,私下里依旧一肚子坏水,以把我气的跳脚露出原形为荣,让我一时摸不着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近几日表哥不知哪根神经受了剌激,居然常常邀请万流芳和我们一同出行,每每我与万流芳相争,他也不急不恼,闲在一边看热闹。姨母对此事本有微言,但一听说每次我一和万流芳争吵,便会下意识的抱住表哥胳膊,表哥也不抗拒时,姨母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其实这事儿姨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是抱着表哥胳膊来着,那是我怕万流芳点我穴,有表哥挡着,可以壮胆。说白了就一狐假虎威的小人行径。

      表哥也不是不想抗拒,而是我八爪鱼似的两只手一齐上阵,在万流芳面前他顾忌我的颜面,不好太用力甩开我。只是这些事情一传姨母耳里,便变了味儿,在姨母眼里,万流芳显然成了我和表哥感情的催化剂,于是姨母闭的那只眼也就闭的更紧了。

      我问表哥,万流芳的那块古玉到底卖是不卖,什么时候走时,表哥一脸的淡然道“不急”。

      表哥是不急,可我急。万流芳总呆在府里,虽然对我没什么影响,可我总感觉他的存在就像一枚定时炸弹,始终让我觉得不安。

      晃眼便是年关,三人行时我不客气的问万流芳为何不回家团圆时,万流芳还没开口,表哥便抢先开口邀请万流芳留在府里一同过年,还说什么两家世交,平日实在缘浅,难得一聚。这话纯粹瞎掰,我透过姨母向姨父旁敲侧击打听过,万流芳的父亲那一辈确实有和姨父有过生意上的来往,不过也就那么一回,说不上深交,至于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万流芳的父亲同姨父交易的同样是一块古玉,价值连城。

      生意上的事我不懂,可姨父姨母都不熟络的人,绝对不会是世交。表哥究竟打的什么算盘我也猜不透,难道仅仅是为了万流芳手里的那块古玉?就算真的是价值连城的古玉又如何,表哥家从来都不缺好玉。纵然表哥爱玉成痴,也不至于拿世交说事,这情形怎么想,怎么透着古怪。

      同样古怪的还有万流芳,一向和表哥并不算热络的他,居然没有任何异议,就此留了下来,打算和我们一同过年。

      富贵人家的年,果然不同。光是烟花鞭炮便堆了满满一院子,怕喜庆日子走水,每个院里都安排了足够的人当值,赏银翻倍。

      时辰到时,表哥一声令下,所有烟花齐齐绽放,在空中放出绚烂花朵,底下便响起一片喜庆的惊呼声。

      为图吉利,表哥家每年年关时都会请上戏班子热闹一夜,府中不当值的人,都可来观看,有家小的,登名造册也能入府在外院呆上一夜远远看上一看。

      暄闹一夜,大家都累了,不相干的人也都渐渐散去,我扶姨母回了房,累的上下眼皮直打架。没办法,这里的戏我是真不懂欣赏,姨母非拉着我做陪,看他们在台上咿咿呀呀穿花拂柳般的你来我往,耳边隆咚呛的不停锣鼓响,我是一出戏也没看明白,倒是姨母看的津津有味。

      姨母看完了,兴奋着回到正堂等我们这些晚辈和家仆拜年,给足了红包,便转头跑去补眠,可怜我精神萎靡,耳边还不时有着敲锣打鼓声,扰的我不能安眠,唉,被折腾一夜,幻听了。

      表哥因是家中男丁,要负责正月里待客事宜,姨母特许他这些日子不陪着我四处晃荡。我被耳边的声音扰的睡不着,看着外厢睡的直冒泡的小丫头,我重新穿好了衣衫,往后园去了。

      此时府里后院的下人并不多,一半轮了夜值正在补眠,一半正在前院忙的热火朝天。听说府里每年前来拜年的人很多,而表哥和姨父也要忙着一一回礼。

      我是最不操心的那个,万事都似乎与我无关,只除了与表哥的婚事。

      后院的亭子里似乎还有一个人,正在自斟自饮。

      我漫步过去,果然是万流芳,表哥不在,下人不敢在主家看的见的地方饮酒,除了万流芳,实在想不出其他人。

      今日我良心发现,没再夹枪带棒的攻击他,再说我也不是天生刻薄的人,若非前几回把我惹急了,我躲他还来不及呢,哪会上赶着言语挤兑他。

      今儿个皇历不错,估计上面写着利出行,吉。万流芳看到我也难得的没再逼我原形毕露,而是老朋友般的拿过酒壶往我面前一递,建议道“一起喝两盅?”

      他面前统共就一个杯子,一个酒壶,一个酒坛。我有些好奇,他两只手,这么多东西,他怎么搬来的。

      我望了望酒壶,再看了看他喝过的杯子,我摇了摇头“我不会喝酒”

      万流芳也没多说,收回了酒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

      我缩了缩了脖子,在亭子一侧坐下,好心提醒了他一句“天冷,小心伤胃。”

      万流芳的手只微微顿了顿,便又是一杯酒入了口。我看他一杯接一杯,像喝水似的,不由多嘴又问了一句“每逢佳节备思亲,你是不是想家了?”

      这样问他,其实是我自己想家了,算起来,这是我在这个时空过的第二个年了,虽然每年都有人和我一起过,而且大有一年更比一年好的趋势,可我还是不可遏制的想念另一个时空的家,想念我的爸爸妈妈,虽然那时候他们总是严厉的教我,总是不分对错,只要别人不喜欢我,就把责任归在我不够贤惠上,可我还是想他们,那思念就如潮水,挡也挡不住。万流芳的年级明显比我小,虽然是个男子汉,但我想,思乡,思念亲人的情绪总是一样的。

      “你只有表哥和姨母,你的爹娘呢?你想他们么?”万流芳的问话,终于勾出了我心底那股浓浓的酸涩,我鼻子一酸,嗡声回了一字“想”。

      眼泪尚未滚出眼眶,我就发现自己上了当,明明是我先问他的,人家一字未答,我先把自己给套进去了。这万流芳,看似年级比我小,心眼却绝对比我多。我不甘心自己一把年级还被一个小伙子给比了下去,再说,好歹我也是二十一世纪的未来人,输给一个古代的年轻人,多没面子。

      于是我收拾心情,问他“那你呢?你不想么?”

      万流芳将整个酒坛倒了过来晃了晃,却是一滴酒也没流出来。“酒空了,我也困了,我要去睡了,你要一起么”?

      “嘎?”我张大了嘴,想当初我邀请他一起小解时,虽是无心之语,却是已经足够彪悍,如今他居然大白天的邀请我共眠,这算什么?我能告他调戏良家妇女么?

      “我见你脸色疲倦,想是昨夜没睡好,你若无睡意,不妨学我一醉,醉了自然也就好眠了”万流芳说完,顾自大步离去,留下我傻傻坐在原地,看着空了的酒坛发呆。

      我想多了吧,他本意应该是问我是不是同路回自己院子去睡吧,果然年级大了,不谈恋爱容易内分泌失调,我想太多了,我有罪,我回去洗洗睡。

      我摇摇摆摆的晃回自己院子,外厢的丫头睡的正香,发出极细微的呼吸声。我立定片刻,发现耳边的幻听没了,脑子里却开始胡思乱想。

      找到一个外间忙碌的丫头,让她找些味道好喝些的酒来,纯白酒我没那自信喝的下去。

      这丫头是个机灵的,不一会儿拿回一壶酒,告诉我说那是府内自酿的米酒,味淡清甜,也不伤身。我小小尝了一口,什么米酒,不就甜酒酿的味道么,纯天然的,还是温过的。算了,当饮料喝吧,一壶不够,叫来先前那个丫头,让她再多拿几壶过来。

      那丫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的去了。

      我一口一壶喝的过瘾,五壶下肚,急着想入厕,只是脚下怎么晃晃悠悠的,路不平,要铲,明天告诉姨娘去。我嘴里咕哝着,送了酒来的丫头忙一个闪身进了屋来“小姐可是要出恭?”

      “嗯,你扶扶我,屋子里的地怎么坑坑洼洼的,明天叫人来修”,丫头好声好气应了,又扶我解决了内急,然后迷迷糊糊我就躺床上了。

      一日一夜好眠,醒来时,窗外阳光灿烂。

      这其间姨母遣人来看过我几回,见我睡的安稳,便没舍得吵醒我,可见其宠我之深。

      正月里表哥忙的没空搭理我,姨母忙于琐事,也没心思时时拉着我闲话家常,剩下我和万流芳两个大闲人本着以和为贵的精神,暂时化干戈为玉帛,没事一起吹吹冷风,闲话两句,以前的事谁也不再提起。

      正月初十时,表哥派人通报,钱增府上的管家前来拜年,并指明要见我一面。

      我丢下丫头,一溜小跑到了偏厅,在这信息不发达的时代,我实在有太多的话想问,钱增好不好?有没有想去哪里出游,我和姨母定的一年期限很快就到,实在不行,和钱增商量下,还是去他府上混完下半辈子得了,反正他府上人多,不介意多我一个,我就和他做一辈子屋檐下的知已算了。

      钱增的管家见了我显然比我还要激动,我刚唤了声程管家,便见他哆嗦着嘴唇,两眼含泪,喊了声阿胖姑娘。

      这声称呼实在久违,自和表哥回了府,姨父姨母总唤我宝儿,仆从们都唤我小姐,除了万流芳前些时间诈我时,唤了我几声阿胖,实在是很久没听到人发自肺腑的唤我的代号了。

      看到程管家,我也是激动万分,正想开口问话,却见程管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嘴里直呼“求阿胖姑娘救救我家三少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又是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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