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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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之后，天气褪去了流火般的暑气。待到品好膏蟹赏好菊花，那飒飒金风早就已经吹得秋高气爽。
老刘在这孟城郊处开茶水饭铺子已经好多年，年年待到这时候总还是要感叹一下周围的美景。
到了铺子，离城也就还有十多里路。每天铺子前往来的人络绎不绝，绿林商贾来得多了，老刘的生意自然差不了。同客人随便攀谈上几句……或城里或外乡……皇城市井、江湖内外，老刘知道的越来越多。对此，他一直颇为自豪。
今天一看就会是个晴朗天。早早的，老刘打开铺子准备迎生意。这茶壶碗筷还没摆完成，就听到渐行渐近的马蹄声。他心下一喜，这么早就有生意做，果然是个好天。
“少爷，我们赶了一夜的路，不如就在这里停一下吧。”
喜滋滋的听着这主仆二人的对话，老刘赶忙迎上来，“二位请，来点儿热食如何？”好歹入了秋，即便这孟城已地处南方，可是大清早的，寒气绝不容忽视，而且他敢肯定这两人绝没吃过早餐。
“拿点儿过来吧。”
“好嘞，您二位随便坐。”
老刘应着，视线却瞄向了那位被称作少爷的人身上。只见这人生的是好看，看年纪最多也就刚过二十；头戴个镶玉的头冠，头发似乎完全没有因赶路而变得凌乱，相反发髻扎的整整齐齐；身上穿了件藏青色的衣服，原本老刘以为这该是绫罗绸缎才对，可仔细看，却不过是稍微好些的布衣裳罢了，心下一阵嘀咕：明明那头冠一看就不是便宜东西，怎就衣服穿得不搭调。不过这话不能说，他也就自己心里想想罢了。
两人栓好了马，走至最靠边的桌子旁坐下。此时老刘正好端着东西过来了。
“粗茶淡饭的，二位慢用。”麻利的将热粥、馒头和几个小菜放上桌子便离开。老刘感到，这二位恐怕不是一般人吧。
看着老人家走远，芝田才开口。
“少爷，前面就进城了。现在时候尚早，我们不用着急。”边说边拿了副筷子递到苏影袖面前。
“这两天有西平的消息吗？”说这话的时候，苏影袖的眉头稍微皱起。回想从玉玹宫逃亡已经是两天前的事情，期间他们两个小心地隐蔽行踪，几乎彻夜无眠地一路向着东南方向走。现在，他们总算可以暂时不用担心被追杀的问题，然而，走出太远的距离却让苏影袖不清楚自己另一个衷心的属下是否可以找寻过来。
“还没有，我沿途留下记号，如果他看到自然会来和我们会合。前面就可以进城了，到时候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实在不放心，等你安顿好了我再沿路往西……”
芝田的话没说完，那少爷就摇摇头。看他嘴角，似乎还挂着些苦笑。
“如今虽然过了最糟糕的时候，但再回去太冒险……况且你也受伤了……”不去找西平他会担心，可为了找西平而让芝田只身犯险他也不同意。
“好吧，我知道了。”芝田点头，他当然明白苏影袖此时焦急矛盾的心情。他将饭菜一一挪过来些，“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之前又彻夜赶路，就算胃口不好也要吃下去。”
“只希望一切顺利，不要出岔子才好。”他没接芝田的话，却按照他说的伸手去拿了个馒头，一派若有所思的样子，慢慢进食。
老刘坐在那，看着这两个人低着头边吃边低声交谈，摆明了就是不想让边上人听到，这大清早的周围除了自己还能有谁？碍于此，他也不便再上前搭话，只好自顾自的做着准备工作。
越临近开城门的时候，这茶水铺也渐渐热闹起来。老刘忙上忙下的招呼进进出出的人，彻底把这两位最早的顾客忘得一干二净。直到芝田朝着这边说了声结账，然后将一块碎银子放到碗边。两人解了马缰绳、上马，听着远去的马蹄声，老刘掂掂这碎银子乍舌：“好么，果然是有钱公子哥，多给这么多。”
孟城中，虽然是清早，熙熙攘攘的集市中已人来人往，吆喝声、谈话声凑到一起，热闹的不得了，一看就知此城的确不小。江南不同北方，即便已进入秋天，但树木仍是绿油油的煞是好看。一路走来就可看出这城被一条河贯穿，而集市也是傍河而建，一座拱桥上人们川流不息，河面上也泛着若干小船……典型的南方风景，却也不似小桥流水人家。
与之前的彻夜赶路不同，此时两人牵着马，慢悠悠地行走在这孟城中最大的街上。
“第一次来这里是我九岁那年……到如今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这孟城已经变化的完全认不出来了。”
边走边环顾着周围的景象，苏影袖对身边的人说。
相较于苏影袖，年长于他五岁的芝田对这里倒说不上陌生，他曾被吩咐前来孟城多次。当然，虽然不陌生，却也说不上多熟悉，因为他每次都目的明确，办完事情就走，从来没有真正停留下来好好游走一番。西平与他兄弟二人是苏家最得力的心腹，他们平日的任务除了照顾少主苏影袖之外，就是完成宫主苏瑢交代的事情。
“等有空的时候，你可以好好走走。”芝田说道。
“但愿吧。”笑了笑。苏影袖可不认为最近自己有这个空闲，至少他目前是这么想的。
一边看周围的风景，两个人兜兜转转倒也没用多少工夫就找到了郑府的大门。
光看这正门的排场就知道此家人定是非富即贵。红门黑匾，上面金灿灿的郑府二字格外夺人视线。而此时，门匾下一排红彤彤的灯笼正向人们应示着此家应该是刚办过喜事。
“这景象科比我记忆重要宏伟多了，想不到郑家势力如此之大！”
“十年前，江南郑家就已经崛起。再加上庄主郑峙向宇文家投诚并逐渐取得起信任，如今恐怕整个江南地带的丝织品及金银玉器瓷器的交易，都少不了郑家的份。”
芝田并非刻意调查，只不过郑家在这孟城中是数一数二的大户。若再算上他的东家宇文家。不光是商贾之中，恐怕江湖庙堂关于他们的传闻是少不了的。
“这样呀……”点点头。待苏影袖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就看到大门口站着的一位小厮已经小跑的向着这边来了。
“请问两位公子有何事？小的可以代为通报。”言下之意就是这堂堂郑庄可不是想来就来的地方。
想想自己这身普通的装束再加赶路赶得风尘仆仆，对方用如此语气倒也算可以理解吧。心下虽无奈，他却十分礼貌的一个抬手抱拳：“还请这位兄弟代为通报一声，就说苏影袖前来为庄主贺寿，以答谢当年他老人家照顾小侄之恩。不想最终还是迟了些日子，现下该是赔罪才对。”
照说这贺寿迟到的确很是失礼，看眼前这位自公子也不过二十啷当岁，十有八九是代家人前来吧，那还迟到。然而不是有句老话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吗，而且对方脸上带着重重的歉意，同时也笑的淡定、做的礼貌、说的更是让人挑不出不是。那看门的下人点点头，再开口已经客气了不少：“您稍等，小的这就去禀告。”说罢，小跑着进去了。
苏影袖回过头看看芝田，待对方走上前后才轻轻说：“也不知郑老爷还记不记得我，毕竟……已经十二年了。”
“既然是故交，总不会如此轻易就淡忘的。”
等待的时间并没有太久，那人匆匆跑出来的时候看向两人的目光明显不一样了。察觉到这个，苏影袖心下已有了答案。
“二位公子快请，我家老爷就在正堂。”
与这位小厮一同出来的人连忙接过芝田递过来的马缰绳。看着被牵走的马，苏盈袖对他点点头，便大踏步的走进庄子。
寿宴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庄子里的客人基本都已经离开，下人们都进进出出忙碌的收拾着。
跟着领路的人朝里走，苏影袖发觉自己之前真是完全低估了郑府。
“这是多年的变化真是不小，这里已和我印象之中完全不同了。”苏影袖边看着周围，边和身边的芝田说道。
想着刚刚进了府门看到的那一扇雕刻精美的石屏，光是粗略一看就可以肯定那石屏不但材质精良，雕花也不是普通工匠可以做出来的。芝田自然明白苏影袖话中的含义。
领路人阿平倒是没考虑太多，只是笑着和他们攀谈说：“这里是前堂，普通的客人到访的话老爷都是在这里接待的。公子您一来老爷就直接让带进正堂，给我们这些下人听了也明白您现下就是郑庄的贵客了。”
阿平说了，苏影袖也就笑着听着，跟着他绕过了前堂继续走，他又开口了：“这儿是前花园，老爷也花了不少心思布置。”
“是呀，苏某虽不长于此，但也觉得这院子漂亮得很。”前花园，树木花草假山池塘一应俱全，沿着石子路绕到回廊；大红的柱子格外抢眼，加上庄主寿辰的关系，每两个柱子间都挂着红灯笼，看着就喜庆。他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下人无不是停下身子行礼后才错身而过，礼道周全得很，或许真的应了阿平刚刚说的话。回廊转了三个弯后就出现了岔路，只见阿平回转了些身子，边继续带路边说到：“沿着这路直走就是正堂了，左右两边则是分别拐向后堂。公子若等会儿有空可以到后院看看，后面的院子可比前面还好看。”
“一定。”苏影袖点点头，如此精致的院落，自己定然不会错过了。
看出苏影袖的确有意欣赏这里的好景色，阿平脸上添了些骄傲的神色。就在他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回廊上出现了两个身影。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