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以外》高贵冷艳

22、第 22 章

　　进入十二月，走在路上寒风呼呼的吹着，吹到脸上刀割一样疼。李友太一进出版社就被里面的空调暖气激得打了个寒颤，直到上了电梯才缓过来。
　　李友太敲了敲主编办公室的门，听到里面的人答应才推开门，进去后发现办公室里不止张主编一人，下首还站着陶仁彦。陶仁彦耷拉着脑袋，嘴里似乎在念叨着什么话，而张主编则叉着腰，脸色不太好看，胸口兀自起伏着，好像刚刚发过火一样。
　　李友太弄不清里面的状况，正犹豫着是不是等陶仁彦出来以后自己再进去，张主编对他招了招手：“友太啊，你过来吧。”
　　李友太把画交到张主编手上，张主编看完脸色好看了些：“你的画功是越来越成熟了，特别是这几幅，独具匠心。”
　　受到夸奖的李友太腼腆的笑了笑：“张主编过奖了。”
　　张主编看了一眼还杵在原地的陶仁彦，对李友太说道：“没有过奖，我说的是事实。虽然只是做兼职，但你确实是用心在对待自己的工作，态度决定高度，以你现在的水平，以后一定大有出息。”
　　李友太被张主编夸得不好意思起来，又听张主编继续说：“有时候我真觉得委屈你了，比起某些在公司吃闲饭的蛀虫，你那点微薄的工资实在太屈才，可单位制度总有些不近人情的规矩，我一个主编也做不得主。”
　　这时，一直低着头的陶仁彦冷不丁的低声说了句：“做不得主还在这说……”
　　李友太以为张主编一定会像上次一样发火，哪知道张主编只是冷笑一声，不屑的看着陶仁彦：“我是做不得主，但是在我手下做一天你就要归我管一天，你不想做了可以辞职不干，又没人拦你。上次在女厕所做的好事要不是你舅舅帮你压着，早闹得人尽皆知了，现在又弄出个抄袭，你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李友太看了陶仁彦一眼，心想那次陶仁彦果然不是走错厕所了，对此人印象更差了些。
　　陶仁彦面色铁青，他斜斜的瞪着张主编，显然是被说中了痛脚，张主编被他瞪出了脾气：“怎么，还怕人知道？”指指李友太：“人家一个还在上高中的孩子就知道凭自己的本事挣钱了，你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浑浑噩噩，靠着走后门进来我也不说了，现在公司都是任人唯亲，但是你好歹像个来上班的样子行吗？做得好我自然会说好，现在这副样子难道还指望有人夸你吗？你是哪样的人跟你打过交道的都心知肚明。”
　　办公室安静了一会，张主编这才想起还没给李友太发工资，李友太接过钱道了谢，转身出门。就在带上门的一霎那，李友太看到陶仁彦看向自己的目光，他心下一凛，有种说不清的感觉，总之他被那目光看得很不舒服。

　　这天中午下课后，李友太正往食堂走，感觉到身后有人拍他的肩，回过头看竟是李书豪。
　　“哥，我以为你在食堂呢。”李友太笑着说。
　　李书豪揽上他的肩，带着他往校门口方向走去：“今天不去食堂，我们去外面吃。”
　　“为什么？”
　　李书豪看李友太一脸疑惑的样子，用手轻轻的揉了揉他的头发，小声说：“笨。”
　　李友太想了半天，终于在来到包厢，李书豪把菜单递过来的时候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往年这个时候都是爸爸妈妈给他过生日，他也从没特意记起过这个日子，如今父母都不在了更加不会记得。李友太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愣愣的看了李书豪半晌才问：“你怎么会知道我今天生日？”
　　李书豪笑了：“你终于想起来了，还以为你会邀请很多人参加呢，没想到你压根不记得了。”这时服务员端上来生日蛋糕，把蜡烛插_上，点燃，对李友太笑吟吟的说：“生日快乐，许个愿吧。”
　　李友太还是有些懵，问李书豪：“你早就定好这里给我过生日了吗？”
　　被李友太说中，李书豪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干咳了一声：“嗯……蜡烛都点好了，快许愿啊。”
　　李友太看着暖暖的烛光心里也是暖暖的，满满都是感动，真没想到连自己也没放在心上的生日李书豪居然会记得，李友太觉得这样被人重视的感觉真好。
　　看李友太乖乖闭上眼睛嘴里小声默念着什么，没过多久就睁开了，李书豪问：“你许了什么愿？”
　　李友太回答：“我在想你过生日的时候送你什么礼物好，希望我送的礼物你会喜欢。”
　　这次换李书豪发呆了：“这就是你的生日愿望？”
　　李友太点点头：“呃……算是吧。”
　　李书豪觉得李友太这呆呆的样子简直傻透了，却傻到自己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收住嘴角不自觉的荡开的笑，李书豪拿出一只手机递到李友太眼前：“给你。”
　　李友太推拒道：“不用了，大伯送我的手机我没保管好弄坏了，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怎么能再收你送的呢。”
　　李书豪把手机强硬的塞到李友太手里：“就知道你又会跟我见外，如果是平时给你你一定会跟我讲客气，但是今天是你生日，无论如何你都得给我收下，就当是生日礼物。”
　　李友太拿着新手机有些无措：“可是，这……”
　　李书豪打断他：“这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再说……再说我平时想给你打电话也找不到人，你拿着方便联系，我的手机号已经给你输好了，你可以随时打给我。”
　　李友太想起平时每次吃饭都是李书豪请，现在又送手机，自己的生日唯独只有李书豪记得，还费心思帮自己庆祝，联想起平时李书豪对自己的好，李友太心头一热，直直的看着李书豪，都忘了说感谢的话。
　　被李友太清亮明澈的目光注视着，看那双墨色的眼瞳良久的定在自己身上，李书豪感到自己的心脏噗通……噗通在加快跳动，心里莫名的期待阿太接下来要对自己说的话。
　　半晌，只听李友太轻声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当听到这个问题时，李书豪心说，对你好需要理由吗？看到你被人欺负了会愤怒，看到你笑我也会很开心，就是不由自主的想对你好……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啊，我不对你好对谁好。”这话说完，李书豪莫名心里有些乱，隐约觉得这个答案并不贴近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自己确实很早就把阿太当一家人了没错，可是用家人来解释又显得太笼统了，不足以表现出更多更特别的东西，可是除了这个答案还能有什么？他们不就是一家人吗？除了是一家人还能有什么。
　　李友太听见李书豪的话显得很开心，他微笑着说：“谢谢你，哥。本来我都忘记今天自己生日了，可是忘记是一回事，有人特意给自己庆祝就是惊喜了，其实你能今天给我过生日就是送我最好的礼物了。”
　　李书豪看李友太笑得开心，心想，阿太是自己的弟弟，这个弟弟已经失去了双亲，现如今自己就是他的亲人，对这个弟弟多关注一些，关心一些是当然的，只有把他当作一家人才会不由自主的想对他好，于是之前还没来得及细想那阵疑惑就这样一闪即逝了。又听李友太说道：“可是你这次送我手机，下次你生日让我送你什么好？哥你喜欢什么礼物啊？”
　　李书豪笑道：“是你过生日，怎么老想着给我送礼物啊，现在先不告诉你，想到了再告诉你。”一边说一边切下一块蛋糕放到李友太面前：“寿星快吃蛋糕了。”
　　李友太也切下一块蛋糕递给李书豪，李书豪突然起了玩心，在接过蛋糕的时候抹了一把奶油在李友太脸上，李友太反应过来想抹回去，李书豪眼疾手快的避开他，两个人围着桌子玩了起来，李书豪看李友太眼睛微微弯着，笑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秀雅的脸蛋因为微微发红而焕发的神采，那阵悸动的感觉又涌上心头。他直愣愣的看着李友太的样子不由得放缓了脚步，李友太捉住李书豪笑得更开心了，也往他鼻子上揩了一点奶油：“我终于抓到你了。”
　　李友太的身上好像有股电流，李书豪被他握住的手臂，被他摸过的鼻尖都微微酥麻起来，这感觉一直传递到心尖上，李书豪听到自己的心脏又开始加速跳动。
　　李友太看李书豪突然站住不动了，凑过来瞧他。李书豪有些怕李友太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为了掩饰住那阵感觉，他突然扳过李友太的身子：“让我来看看寿星长尾巴了没有。”
　　李友太被他突然偷袭吓得又笑出声来，刚要躲开，李书豪从后面把他抱住，闻到李友太身上好闻的味道竟有些舍不得放手，李友太边笑边挣扎，两人又笑闹了一阵才重新坐回餐桌。
　　李书豪一边帮李友太擦脸上的奶油，一边想，自己最近真是变了很多，从来对什么都是冷淡漠然的自己变得越来越喜欢和阿太亲近了，以前一个星期难得笑一次的自己在看到阿太露出笑容的时候常常发现自己也是笑着的，枯燥的学习生活里竟然也有了期待事情，这件事竟然是中午去食堂吃饭……
　　好像有什么力量正无声无息的牵引着自己的内心，潜移默化的改变着自己，影响着自己，李书豪为这些悄然发生的改变一阵失神……

　　元旦节马上到了，除高三以外的班级都在忙着筹备元旦文艺汇演，李友太也忙，忙着出黑板报。
　　那次姚思莹说要和自己一起承担出黑板报的任务，果然说到做到，姚思莹一直陪在一旁，但也只是陪着。李友太画画的时候，姚思莹说李友太画得太好了，怕自己画上去的东西破坏画面整体协调，显得画蛇添足。李友太说把文章填上去就大功告成了，姚思莹看了看时间，再看看那一块即将被填满的黑板，寻思今天的黑板报怎么快就要出完了？
　　李友太正要直接往上面填写文字，他为了方便一般不打草稿直接往黑板上写。
　　“你先等等！”姚思莹叫住李友太：“都是你一个人在出黑板报，我一直都没帮上什么忙，我也不能干坐着啊，文章就由我来填好了。”说罢，忙把李友太拉到附近的座位上，李友太以为姚思莹要接过粉笔上去写，没想到她却走到座位上，拿出纸和笔开始写字，看李友太看着自己，姚思莹笑笑说：“我把草稿写好就填上去，你先休息一下好了。”
　　李友太百无聊赖的翻开书本温习功课，等了很久也不见姚思莹写完草稿，要是平时有这功夫，李友太早出完黑板报关门走人了。看姚思莹一直在不紧不慢的写着，李友太说道：“我先上去写一部分吧。”
　　姚思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一边看李友太下笔如飞的写着，一边不时的关注门外有什么人过来。就在李友太差不多要把整个黑板填满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姚思莹像是得到什么指令一般，噌的一下站起身来，看到门外出现的李书豪时眼睛都亮了。
　　李书豪走到李友太身边，李友太正好全部写完，他放下粉笔，对李书豪笑了笑。
　　李书豪把李友太勒起的袖子放下，问他：“怎么两个人出黑板报还出到这么晚？”
　　姚思莹赶紧答道：“都是我不好，什么忙也没帮上，本来是可以早点回去的。”
　　即使姚思莹什么也没干，李友太还是很感激这女生一直陪自己到这么晚，尤其现在天气还这么冷：“没事，你一直留到这么晚，我应该谢谢你才是。”
　　李书豪挑眉看了眼姚思莹，又问李友太：“你们吃饭了没有？”
　　李友太答道：“放学后就一起吃过了。”
　　姚思莹一边收拾书包一边说：“虽说吃过了，但是过了这么久还真有点饿了，我们一起去吃宵夜吧，我知道学校旁边的巷子里有家小吃摊做的串串香很好吃，现在这天气去吃上几串身体就暖和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李友太还要赶几幅画预备元旦过后去出版社交稿，他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于是推辞道：“你们去吃吧，今天晚上我想早点回去就不和你们一起了，下次有机会再要去尝尝。”
　　李友太的话正中姚思莹下怀，她隐去脸上的兴奋的表情，颇为遗憾的说：“这样啊，那下次一定要一起去哦。”
　　李书豪拉了拉李友太冰凉的手问道：“你是不是感冒了？”听李友太说想早点回去，李书豪以为他身体不舒服。
　　李友太摆摆手：“没有，我挺好的，就是想早点回去而已，你们去吧。”
　　李书豪帮李友太把书包拿上说：“你不去我也不去了。”说罢，关上教室的灯，走出教室再锁上门，把李友太冰凉的手握在手里就迈开步子。
　　听到这话姚思莹急了，自己等了一晚上，好不容易等到李书豪出现竟只等来这匆匆一瞥，她又劝道：“一起去嘛，晚点回去又没什么关系。”
　　夜晚的校舍走廊上，外面零星的灯光照在姚思莹脸上，即使这样，李友太也看得出她脸上焦急的表情，看得出她看李书豪时目光里的热切。这个时候，李友太突然就开窍了，姚思莹是喜欢哥的吧。为什么姚思莹自从认识李书豪之后就总和他们一起吃饭，为什么她的眼睛总是盯着李书豪看，为什么明明早就可以出完的黑板报非要等到李书豪出现才出完？这么看来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虽然李友太终于意识到姚思莹帮自己出黑板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他觉得这女孩子也挺不容易的，这么大冷的天就为了等着看李书豪一眼，生生在教室冻了这么久。不管怎么样，李友太觉得姚思莹这份心意还挺让人动容的，就是不知道李书豪怎么想的。他看了一眼李书豪，发现他正瞧着自己，李友太心想，整个学校喜欢他哥的女孩子数都数不过来，对别人投来的爱慕眼光他可能都不太在意吧。
　　李友太突然想起了梅喜畅，不管自己喜不喜欢梅喜畅，至少他觉得每个人付出的感情都应该得到尊重，出于尊重，自己也明明确确的拒绝了她。但是以李书豪的性格，任何女孩子对他表白他都是一副漠然的样子，他的态度从来就是无视，就像那次和李书豪接吻的女生，李书豪好像连提都没提过那人，姚思莹的心意真的能得到李书豪的回应吗？
　　走到校门口，姚思莹还在说，她的口吻甚至带上了祈求：“一起去吧，就在那边了。”
　　李友太看李书豪看也不看姚思莹一眼，姚思莹在他们班好歹算个班花，多少男生追着捧着，但是到了李书豪面前却显得这么卑微，看女孩子脸都冻得通红，他心一软答应道：“已经这么晚了，其实晚点回去也没什么，被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饿了，那去吧。”
　　思莹感激的看着李友太，就差欢呼雀跃了：“太好了……不会耽误多少时间的。”
　　李书豪依旧没什么表情，只在李友太改口的时候看了他一眼，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光。姚思莹慢慢移到李书豪身边，两人并肩走在一起。
　　李友太走得比较慢，和他们拉开一段距离走在他们身后。姚思莹本就是个高挑的美女，与李书豪模特般高高的身材并肩而行看上去还挺般配，至少单看背影就像是一对养眼的璧人，走在路上回头率甚高。李友太边走边想，如果哥真要交女朋友的话，姚思莹应该配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