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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全文 ...

  •   冰轮初升,月华如霜映照万物。
      李逍遥摘了腰间酒葫芦,放于石桌上。一回首,便见得林月如怀抱着忆如,正往六角亭款款走来。
      忆如尚小,听娘亲说有甜点吃,开心不已,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直盯桌上碟中的月饼,小手里还攒着一枝新折的秋棠花。
      秋棠花。李逍遥会心一笑,忆起多年前自己在余杭时,见过不少秋棠花。秋日飒风一过,夏花凋零,余杭县郊的遍野碧草也会枯为满目的金黄,惟有秋棠仍叶带深青,绽出丹红的重瓣花。
      那时的客栈店小二,好动不羁,总念想要闯荡天下。直到真正踏出安居一隅的小县城,才明白天地究竟有多大。而不知自何时起,便身不由己地应了古语——天地变江湖,每一步皆是风起云涌。

      待林月如抱着忆如走近,李逍遥含笑伸手一拂,取过忆如手中的秋棠花,簪在忆如的鬓旁。
      忆如乐呵呵地高扬一双小手,吵闹着要爹爹来抱抱。月如笑了笑,将女儿交与李逍遥怀里,自己则举起桌上茶壶,满上了三杯茶。
      忆如在李逍遥怀中闹腾未有多久,又开始惦记桌上的甜食,咿咿呀呀地指着月饼要吃。
      澄明莹绿的茶水盛于白瓷杯中,漾出清雅茶香,细细辨之,微带一丝枸杞的药味。
      茶中确是放了枸杞呢,月如接过李逍遥手中的忆如,笑道,想来月饼虽香甜,多食了也腻,我便冲泡了些茶来解腻,至于枸杞,既可明目安神,亦可养肝。言罢,扫了一眼旁边的酒葫芦,又拈起一块月饼来喂忆如。
      李逍遥低头轻道,我知你担心我饮酒伤身,我答应你,不多饮,会循着分寸来。
      月如抿嘴而笑,道今日即是中秋,便允你多饮几杯吧。
      李逍遥亦笑,坐下一同分食月饼。不多时,望着一旁妻女的和睦融乐之景,万般思绪,又汇于心头。
      蜀山事繁务忙,能有如此安闲悠然共享天伦之乐的时刻,实属难得。江湖恩怨生生灭灭,妖魔纷争起起伏伏。时日一久,人一忙碌,便似乎能忘记了很多事情,只有到了午夜梦回,方能念起一段往昔故事,萦绕不绝,以至于披衣起身举首望明月,喃喃出两三句旧辞。
      忆如食完了月饼,恰好也到了安睡的时辰,小眼帘沉乎乎地垂着,几乎合闭了。当娘的人见了就笑,一手轻抚忆如的背,起身抱着女儿往卧房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不忘回头叮嘱一句,只是多几杯,莫要多了。
      当夫君的连忙蕴笑颔首以示自己铭记在心。等夫人抱着女儿走了,才松下一口气,拿起酒葫芦,一面稍稍无奈地叹息自家夫人管得甚严,一面又感内心暖融。

      月渐至中天,白云隐隐。
      李逍遥斟了第一杯酒,敬天地父母,一饮而尽。继而又斟满,曰敬兄弟挚友,一仰又是一杯。
      第三杯,要敬一故人。酒满杯盏,握于手中,迟迟未能饮下。
      蜀山高凛,李逍遥极目远眺。所望之处,尽头是明月,亦是天涯。
      名为逍遥,实则心难逍遥矣。
      忆当年,蓝裳如水,清柔如莲。可惜,终是归不来。
      一杯水酒敬昔人,从此江湖无仙踪。

      【完】

      2012.10.8.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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