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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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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依然山清水秀,依然阳光明媚,依然那么美丽。
大半年了。这大半年来,小燕子每天都努力好好生活,努力使自己快乐。
自从半年以前永琪离开的那天开始,她就决定祝福永琪,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她每天都过的忙碌又充实,仿佛又是从前那只快乐的小燕子了。可是,她瞒不过自己,思念,对永琪疯狂的思念噬咬着她,咬的她浑身疼痛。
她忍不住,自己一个人又重新走过了当初她和永琪共同走过的山山水水,走过他们共同走过的每一片花海,每一寸土地。看着仍然美不胜收的风景,脑中闪现过一幅又一幅图画----那些,都是她和永琪共同经历过的,她心中的珍贵的回忆!“永琪,你还好吗?”她看着这些熟悉的风景,自言自语:“我希望,你能幸福,我会一直祝福你的,你的阿玛额娘妻子儿子,最终会用亲情温暖你的,对吗?你一定要幸福….”小燕子手抚摸着拂动的柳条,仿佛看见了当年她们共同打闹的情景,眼睛,再次迷离:“唉,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物是人非’?原来这场景,是这般凄凉啊!”小燕子不禁感叹。
“救命啊!”小燕子回头,看到五个人在打一个人。“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小燕子大叫一声,冲了过去。此时的小燕子,武功早就已经像模像样,鞭法熟练的即使不是出神入化,也绝对算是个用鞭高手了。软鞭在空中舞动了几下,对手们便已被小燕子打倒在地。
“喂,你怎么样?”小燕子扶起那个人。她忽略了,她刚刚只是将那些人打伤打倒,却并没有将他们全部打死,这时,一个人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拼尽力气从背后突袭她----这半年来,她由于思念过度,休息不好,精神状态已经大不如前,此时的她,并没有感觉到危险的到来。突然,胸口一阵疼痛----偷袭她的人,从背后,一剑刺了进来,穿过胸口。
刹那间,天地眩晕,一片黑暗,恍惚间,小燕子好像看见永琪了----不错,眼前晃动的那张脸是永琪的那张干净的充满笑容的脸,“永琪..永琪,你好吗…”小燕子口中念着,伸出手去,想要触摸那张脸,却终于什么也没碰到----永琪仿佛就在自己面前,可为什么自己就是触摸不到他呢?他为什么总是那么清晰却又那么模糊----近在咫尺却始终无法靠近,远在天涯却又一直出现在自己眼前。
终于,她再也支持不住,身子前倾,倒了下去。而偷袭她的人,也由于用力过猛体力不支,再次倒地。
“疼…疼…水…水…”床榻上的小燕子呢喃。
“啊,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守在床边的晴儿大喜,叫道:“她醒了!她醒了!”说着,倒了点水,轻轻给小燕子喂下去。
箫剑班杰明和另外一个男人,从外面冲了进来。“她醒了?她醒了!”一起冲到小燕子床边!
“小燕子,你怎么样了!”箫剑握住她的手。
小燕子好像听到好多人在叫她,在拉她,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就看见箫剑晴儿班杰明担忧的脸,还有一张自己不认识的脸。
“哥,晴儿,斑鸠,我怎么了,我这是在哪儿…”小燕子迷迷糊糊的问。
“小燕子啊,你可吓死我们了….”箫剑道:“你受了重伤,已经昏迷三天三夜了,有好几次,你都差点…”声音哽咽,说不下去。
“差点什么…是差点死掉吗..哈哈,哥啊,我福大命大,死不了的,人家不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你放心好啦,我死不了的!”不愧是小燕子,刚醒,就这么多话。“这位是….”小燕子看着那张陌生的脸,问道。
“哦,我是大理的白尼族人樊达,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姑娘还记得我吗?”陌生男子说道。不错,他就是那天被小燕子救下的人。
晴儿:“小燕子,就是他送你回来的,当时你流了好多血,吓死我们啦!他为了送你回来,吃了好多苦呢,打听好久才知道你姓萧,家在这里,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呢!”
樊达:“姑娘说哪里话,当时我被仇家追杀,要不是这位‘小燕子女侠’救了我,恐怕我早就不在人世了!我还得好好谢谢这位女侠呢!”
众人笑。小燕子:“啊,原来你也听过本姑娘的‘侠名’啦,不错,合我小燕子的胃口,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斑鸠端过一碗药:“小燕子女侠,先别说那么多了,先把药喝了。”
小燕子:“臭斑鸠,人家刚醒,就逼人家喝药…”
樊达接过药碗,道“我来喂她。”
“呦,这怎么敢当啊!”小燕子急道:“我自己来吧!”
“哎,有什么不敢当的,姑娘为了救我已经伤成这样了,我照顾你关心你是应该的。”说着,舀了一勺汤药,细心的吃了吹,小心翼翼的送到她的嘴边,道:“有些苦,不过不烫了,姑娘小心些。”
小燕子喝过药,才注意到,大家个个黑着眼圈,看了看外面,天已经黑了,冲着大伙儿道:“这些日子,你们为了照顾我,肯定没有休息好吧,个个都变‘大熊猫’了,你们去休息吧,我有事情,会叫你们的。”
“我留下来陪你吧。”箫剑道。
“不用了,我也有些累了,想一个人休息会儿,好哥哥,你多久没有好好陪嫂嫂了,快,你们所有人都去休息,我保证不出意外,有事儿会叫你们的。”小燕子眨眨眼睛吐吐舌头。说着,准备和衣躺下。
众人这几天也着实累坏了,几乎没怎么合眼,轮流照顾她,即使在休息时也因为担心她而不能休息好;现在她终于醒了,众人始终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稍稍落了下来。见她这样说,就都出去了,只是嘱咐她有事儿不舒服一定要让大家知道。
此时的小燕子半靠在墙上,望着窗外那一轮明月出神。其实,她只是,突然之间,很思念永琪,她想一个人,来思念他,好好的思念她。她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喃喃自语:“为什么又是这里受伤呢,永琪,你还记得吗,这里第一次受伤,是你一箭射到的。”她笑了笑,又自言自语:“唉,算了,不想了,既然已经决定把你放在心底,我就该努力向前看,对吗?睡吧。”想着,便和衣躺下。
一个多月过去了,这段日子,在大家的悉心照料下,小燕子的伤口愈合的很快。这段日子,有一个人,让小燕子很感动----樊达。
他没有为小燕子做过任何惊天动地的事情,也没有为她准备过任何花前月下或是烛光晚餐的浪漫,更没有对她讲过任何海枯石烂山无陵天地合的誓言,可是,她却感受到了他的温暖----每天会按时把饭给她送到房间里,味道可口,又不重样;每天会按时喂她喝药,喝过药后会在她嘴里塞一颗糖----她怕苦;每天会在她无聊烦闷的时候,制造各种小东西给她玩儿,还会给她说故事讲笑话;半夜里,还会偷偷为她盖被子,然后悄然离去----他住在她隔壁,时刻注意着她这边的情况----有时,她没有睡实,感受到了他轻手轻脚的为她掖好被子再悄悄离开。偶尔,当天气特别好,小燕子状态也特别好的时候,他还会小心的扶着她到处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晒晒太阳。最重要的是,在她伤心的时候,在她难过的时候,在她寂寞的时候,在她需要人陪伴的时候,他总是第一个陪在她身边的人;最重要的是,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却,从未让她失望过,从未让她寒心过。
此时的小燕子,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少不更事的女孩儿了,她懂得樊达的心。只是她不确定自己的心,所以,他不提,她也装作不知。有时,小燕子自己也会想:莫非,这就是生活;莫非,这就是细水长流的感觉?莫非,这就是生活中的踏实?
和他在一起,她的心没有特别剧烈的跳动过;和他在一起,她从来没有狂喜或者狂悲过;和他在一起,她没有太过强烈的患得患失和坐立难安;可是,和他在一起,她的心一直平静一直踏实。这份感情,虽然,不再惊天动地,不再轰轰烈烈,不再那么刻骨铭心,可却,温暖,踏实。
这些日子,从鬼门关口转了一圈又回来的小燕子,忽然觉得自己很轻松,身上似乎卸下了千斤重的包袱,她着实松了一口气----自永琪回宫以后,她一直过得很压抑,她总觉得很累,很累,累到她几乎窒息,累到她几乎,承受不住。每天沉重压抑的心让她透不过气来,虽然哥哥箫剑给了她很长时间的假期,晴儿班杰明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可她只觉得累,身心俱疲,只是觉得,无法承载,又无法摆脱。现在,随着伤势的好转,她忽然觉得全身放松了----曾经,她用尽了全身力气去承载去负荷的东西,似乎已经随着她的新生从身体里慢慢散去。她自己也奇怪,曾经,她拼了命想要摆脱掉的东西,竟然在不经意间,慢慢消散。
她依然会思念永琪,只是,已经没有那么浓烈了,这种思念,像一股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暖人心怀,最后,珍藏于心。她时常在想,为什么会这样----曾经那么刻骨铭心的思念,曾经只要一想起他,就会心疼,甚至,窒息;如今那份感觉竟在不经意间被藏在了心底。
“人死了,可以再活过来;难道,心死了,也可以再活过来吗?或许…那个小燕子…是真的死了吧….”阳光下,小燕子靠在竹椅上----樊达为她特制的,闷闷的思考,慢慢的整理自己的思绪。忽然,她头一点,笑容露在脸上,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也兴许,最近吃的好睡的好,好久没有睡的这么香呢…恩,对!就是这么回事!营养好睡眠好,身体精神当然也好!哈哈!”
又过了几天。
“兄弟,喜欢她,就去争取吧,千万别学我。”斑鸠对樊达打趣道。
“那你现在….对她…”樊达疑惑,他能感觉到,斑鸠对小燕子不一样的感情,有些好奇他说的话。
“唉,现在啊,她可能是我最最重要的亲人了,我只想守着她,看着她幸福----这样,我就开心了。”班杰明无奈的摇头,笑道。“再不争取啊,小心她又飞喽!快去吧!”班杰明继续推他。
阳光下,小燕子依然靠在那把竹椅上,晒着太阳,脸上挂着微笑。她最近,是特别喜欢靠在椅子上晒太阳,只觉得又惬意又舒服。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樊达走过来,微笑着问道。
“没什么,快好了,开心呗!”小燕子笑道,看他笑得开心,打量他,问道:“咦,这话好像应该问你自己吧,你怎么回事啊,笑的这么开心!”
“恩…”樊达想了一下,“你快好了,所以我开心;还有,看到你笑,我就开心…”樊达脸一红,顿了顿,又继续:“我…这么久了,你觉得我怎么样?”
“什么你怎么样?你很好啊,人也挺帅的,心肠也挺好的,哈哈。”小燕子脱口而出。
“就是….就是那个….”樊达憋红了脸,说不出其他话来,刚要换个话题,就看到箫剑、晴儿、班杰明三人一起冲他竖起大拇指,一起微笑着冲他点头。
“就是…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你愿意吗?”一咬牙一狠心,说出来了。又觉得不妥当太仓促,又补充:“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也不会哄女孩子开心,可是我对你的心是真的,我就是想对你好,你如果愿意,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
“哈,谁说你不会逗女孩子开心的,我就很开心啊!”小燕子打趣他,又道“我懂你的意思了,我再考虑考虑行吗,好多事情我还没有想清楚…我想一个人再想想…行吗?”----自己到底在犹豫什么呢,刚刚樊达说“对你的心是真的”,对了,这句话好熟悉,是什么时候了----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的瀑布旁,另外一个干净的男孩子对她说“你的身份是假的,可是我对你的心是真的…”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自己好像记不清了,她只能在自己的记忆深处,在自己最最心底的地方,寻找到那样的画面。
“好好,当然行…”樊达语塞,赶快慌乱的离开。
几天后,晚上。
晴儿来到小燕子的床榻前。
晴儿:“小燕子,樊达对你的心,我们大家都看得到,我也能感觉出,你对他是有不一样的感情的,你还犹豫什么呢?”
小燕子:“我…我承认,他给过我很多温暖,可是我不确定…我是不是已经忘了他…我怕,我不能给他完整的心。”
晴儿:“小燕子,你和我说实话,如果他回来,想和你再续前缘,你还会答应吗?”
小燕子坚定的:“不会了,从我知道,原来他还有一个儿子时起,我就彻底放手了。我不能那么自私。”
晴儿:“那…你已经是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又回来的人了,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呢?生命这样珍贵,生活这样美好,你还这样年轻,何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呢?人的一生,会遇到许多不同的人不同的事,不一定轰轰烈烈的感情就是最美好的。刻骨铭心的感情固然可贵,可是,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不也同样令人温暖吗?”
小燕子认真的望着晴儿,仔细思考她的话。
晴儿继续:“人的一生会有许多阶段,人总是会长大。小燕子,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个岔路口,我觉得,你和永琪,曾经共同走过那么坎坷却又美好的路,但是忽然间,在某一个路口,因为一些意外,你们却都踏上了两条始料未及的路,回头再看时,却已找不到原来的路口,你们两两相望,看似很近,其实,却再也回不到原点了,只能沿着各自的路,继续走下去。小燕子,你说是吗?”
晴儿认真的看着小燕子,拉起她的手,继续:“小燕子,过去的事情再美好,也仅仅是回忆了,人啊,总要向前看;人啊,总要踏踏实实的创造未来;人啊,总应该学着和自己的过去说再见。既然…已经决定开始新的生活了,何不尝试真正重生呢?”
小燕子摇摇头又点点头:“晴儿啊,你今天的话,好深奥哦,我好像有些听不懂呢…”顿了顿,认真的望着晴儿,道:“好嫂子,谢谢你,你让我好好想想。”
晴儿也冲小燕子点头,微笑,走了出去。
小燕子低下头,看着自己的伤口,新伤已经结痂了,甚至能够隐约看到,伤口又留下了一道新的疤痕,而原来的那一箭留下的疤痕,几乎已经完全被新伤和新的疤痕所覆盖。
“唉,新的伤口覆盖了旧的伤口,新的疤痕代替了旧的疤痕,那人呢,会有新的开始吗?”小燕子手拄着头,沉思。
晴儿的话,一直在小燕子心里回荡,她实在睡不着,悄悄的下床走了出去。
月光那样美好,她看着月下的花朵出神:今年的花似乎比去年更美呢,花谢花再开,原本就是自然规律;花谢虽可悲,可是花总会再开的,甚至,比以前更美丽啊!花谢,不就是为了重生为了更美丽的开放吗?自己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难道还不懂得珍惜生活吗?为何不和过去的自己潇洒的说再见呢,是啊,为何不说再见呢,自己应该珍惜的,应该是现在;自己应该创造的,是未来,不是吗?小燕子想着。
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这么不老实,大半夜的又跑出来,小心着凉!”一件披风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她回过头,看到樊达明媚的眸子关切的脸。
曾经,那个干净的男孩子,在自己玩儿过水后,怕自己着凉,将外衣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可是,那样的画面,毕竟只存在自己的记忆里,回忆很美好,可是回忆,终究是回忆啊!自己所要珍惜的,应该是现在啊!
那样一个瞬间,小燕子似乎想通了----其实,自她这次“死过”以后,她对生命就有了新的理解,只是以前她心里一直有很多疑惑,直到此刻,她才完全将这些疑惑理顺了、想通了----自己,是不是真的该尝试新的生活;自己,是不是真的再该给自己一个机会。
小燕子冲樊达甜甜一笑,轻轻牵住樊达的手,开口说道:“我愿意,虽然,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但是,我愿意全心全意的试试。”
樊达一愣,一笑,将她环在怀里。
月色,那么美好。
两个月后,小燕子与樊达成婚。小燕子在心里感慨:生命的机遇原来这样玄妙啊!曾经以为自己再也无法幸福,如今看来,上苍对待自己还是很仁慈的,虽然,与她走在一起的人不是那个她曾经以为的人,虽然他没有给她一份轰轰烈烈的爱情,但是,他却给了她温暖、心安与踏实。此刻的她,愿意咀嚼这平凡中的滋味;此刻的她,愿意珍惜这平淡中的甜蜜。此刻的她,很安心,很快乐。
阳光倾泻,时光流转。有些人有些事终究定格在回忆里,甚至,再回忆起来,已经面目全非,只剩下当时的感觉,还依然清晰。某非,有些情感,终究也会随着时光流逝,终究,不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