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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六十九、宫府是非难理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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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宫府是非难理断
雅尔江阿进府时安总管已经很有先见之明的把福晋请了六爷过来招待天使的事告诉了他,因此雅尔江阿虽然十分不满,在钦差面前还是端得住的。
雅尔江阿是有名的率性而为,除了康熙,谁的面子也不买,明索党争时索额图曾威逼过他站队,雅尔江阿因此对索额图愤恨不已,连带着对太子也没了好脸色,康熙四十二年和平王讷尔苏(曹雪芹的姑父)奉旨查抄索额图府邸,雅尔江阿趁机公报私仇,把索额图父子好一顿羞辱 ,也因此与赶来维护外家的太子发生了冲突,一个仗着是康熙的钦差,一个自恃是大清的储君,两个人互不相让,拉架的讷尔苏一时不慎还挨了太子一鞭,此事的结果是康熙骂了太子、削了雅尔江阿、赏了讷尔苏、宰了索额图,太子和简平二王的梁子也彻底结下了。
温达有些瞧不上声名狼藉的简亲王,可因为二人身份相悬,加上雅尔江阿不按套路出牌,他多少有点儿惹不起躲得起的心思,与雅尔江阿粗略交接完太后和康熙赏赐的用器以及内务府所配给的太监宫女便起身告辞了。
雅尔江阿和敬顺的关系比起太子和直郡王要好些,大阿哥和太子是嫡长之争,彼此势如水火,雅尔江阿占全了嫡长,且已经袭爵还受康熙宠爱,敬顺难免对大哥心存敬畏。雅尔江阿是个睚眦必报的货,虽然现在和弟弟没有了利益之争,可瞧着敬顺依旧不顺眼。
送传旨钦差出门,雅尔江阿盯着敬顺不阴不阳地说:“今天的事有劳六弟了。”
敬顺哪里会看不出雅尔江阿眼中的蔑视,当即赔笑道:“大哥言重了,都是应当的。”
“嗯!时辰不早了,六弟早些回去吧,不要让太福晋担心。”“担心”两个字被雅尔江阿咬的死死的。
敬顺知道雅尔江阿是影射自己母子对他心怀猜忌,也不争辩,向雅尔江阿行礼后就告退了。
雅尔江阿来到正房时书雪正准备用膳,见雅尔江阿进来,书雪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爷,六弟呢?”
“已经回去了。”雅尔江阿不在意的说。
“回去了?”书雪心道,该不会是被你过河拆桥了吧!
“福晋找他有事儿?”雅尔江阿很不耐烦。
果然如此!书雪暗暗翻了一个白眼,对苏长定说:“你到爷的书房挑两幅古画给六爷送去,让侍墨跟着,替我们谢过太福晋和六爷,等明天进宫谢恩后再去给太福晋请安。”
苏长定还没说话,雅尔江阿首先跳了脚:“给他送什么礼?还送爷的古画,福晋是开玩笑吧!”
书雪笑着说:“爷,不管怎么说今天是多亏了六弟,他算是帮了爷的忙,爷给他两件东西也是应该的。”
“爷还没说你,你叫谁不行偏偏叫他来,他能过来露个脸已经是大幸了,还给东西,不过是继生子罢了,他也配!?”雅尔江阿对继母一派的怨念着实不小。
书雪心中冷笑,看着左右为难的苏长定说:“爷言之有理,用膳吧。”
雅尔江阿见书雪脸色不好,转念一想才惊觉自己刚才失言,小心翼翼地赔情道:“福晋这是怎么了,既然你愿意,爷送就是了。苏长定,你去将爷新得的那幅徐渭的《墨葡萄图》送给敬顺,代爷和福晋向他道谢。”
“是”苏长定长舒一口气,夹板气可不是好受的。
“嗯,福晋,那个,明天早上还要进宫谢恩,你早点歇着吧。”雅尔江阿本来是打定主意留下过夜的,但因为刚才的失言,妻子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肯定很不自在,用完膳后就自觉的向书雪告辞了。
书雪自然不会挽留,公事公办地说了句:“爷也早点儿休息。”就由他去了。
第二天早上,雅尔江阿退朝后,夫妻二人全副品装进宫向康熙和太后谢恩,进宫的原因是受封“和硕公主”,书雪便改穿和硕公主的吉服随雅尔江阿进宫。
康熙日常是在乾清宫处理政务的,夫妻俩到来时几个皇子都在议事,并没有离开。
康熙的几个儿子能演绎“九龙夺嫡”的传奇绝非偶然,不同于历代王朝“封镇地方、藩屏中央”的制度,清朝的皇子都被皇帝圈在京城,既然在京城那就得做事,“掌部阿哥”这个怪异名词也由此产生。
就像现在,大阿哥掌兵部,三阿哥掌礼部,四阿哥掌户部,五阿哥掌理藩院,七阿哥掌工部,八阿哥掌吏部,九阿哥掌刑部,其余成年皇子也各有差事,要是常年占山头还不结党拉派,恐怕谁也做不到,康熙末年皇子党争异常惨烈与老康教育方式失当关系紧密。
见雅尔江阿夫妻进来,几个皇子很自觉地站到一旁,书雪对康熙行三肃三拜六叩大礼,谢过康熙的恩典,康熙脸上笑意盈盈,心中却很不自在,掉头瞪了九儿子一眼。
胤禟脖子一缩,桃花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书雪已经起身,看着康熙和九阿哥之间的眼神互动很是不解,康熙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干咳一声后吩咐道:“去见太后吧!”
“是”书雪向太子等人颔首致意,与雅尔江阿退出了乾清宫。
来到宁寿宫,太后把书雪好一顿揉搓,追长较短的盘问遇刺后书雪生病的事。
书雪哭笑不得,也为太后对自己的关心而感动不已,笑着宽慰她说:“太后,奴婢真的没事儿,您放心吧!”
太后皱皱眉头,不满意地说:“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有事没事,都是公主了还自称奴婢,以后再这样我可就打嘴了!”
书雪笑着答应:“谨遵懿旨!”
太后笑骂一声:“你这个促狭鬼!”又夸赞道:“你送来的画我看了,身子不好还想着为我画江南风景,难为你一片孝心了!”
书雪笑着说:“不碍的,反正在船上闲着没事,画画也算是一种消遣了。”
书雪和太后你一言我一语,蒙语说的叽里咕噜十分热闹,一旁被当成透明人的雅尔江阿就难受了,笔管条直地站在旁边听老太太和妻子聊家常。
两人聊天的话题都从江南转到科尔沁了,太后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一个大活人,脱口而出的问了句:“简王!你怎么还在这儿?”
雅尔江阿:——
太后想起自己听来的小道消息,把方才忽视雅尔江阿的愧疚丢到一旁,质问道:“哀家怎么听他们说你从江南带了好几个侍妾回来,可有此事?”
雅尔江阿头痛了,也顾不得追究是谁告的自己黑状,用求救的眼神看向书雪。
书雪只得为挂名丈夫救场:“老祖宗,那不过是几个使唤丫头罢了,并不是什么侍妾!”
太后一脸“我全知道”的表情,训斥道:“你还帮他说话,你是身具满蒙血脉的贵女,做什么要委屈自己?”
“老祖宗说得对,奴婢—孙女记下了!”书雪并不把雅尔江阿放在心上,也就无所谓委屈不委屈,但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太后见书雪受教,满意的点点头,又专心致志的收拾雅尔江阿:“简王,你这媳妇论模样论性情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哀家告诉你,要是让哀家知道你扶着你府里的狐媚子跟你媳妇打擂台,哀家是断断不依的!”
雅尔江阿急忙答应:“孙儿不敢!”
太后“哼”了一声,接着说:“哀家知道你虽然嘴上答应心里必定怪哀家多管闲事,你大可不必在此应付哀家!”
雅尔江阿被太后挤兑的心疼头疼,连称不敢。
太后刁难了雅尔江阿一番才大发慈悲的高抬贵手:“你先去吧,哀家留你媳妇说会儿话。”
“嗻!”雅尔江阿总算是解脱了,如脱牢笼一般逃离了宁寿宫。
书雪陪着太后回忆了一会儿草原生活,才问道:“老祖宗,苏麻玛嬷还好吗?”
太后叹了口气,有些伤感的说:“苏麻喇姑从去年起身体就时好时坏,她又不肯吃药,也就只能这样将养着了。”
“老祖宗,您知道苏麻玛嬷为什么不喝药吗?”书雪想到苏麻喇姑不喝药、不洗澡的癖习,忍不住八卦起来。
太后沉思片刻后才说:“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先帝在时听慈宁宫的老人说先帝幼年还是皇子时曾受人算计从马背上摔下来,昏迷了四天四夜,太医也说只能听天由命了,当时天降暴雨,苏麻喇姑三步一拜五步一叩,从皇宫(盛京)一路磕到喇嘛庙,许愿只要先帝平安无事,她一生不再服药,苏麻在庙里跪了一天,可能是虔诚动天,先帝竟然随后醒转过来,苏麻喇姑倒是因为淋雨而大病了一场,据说还是当年的睿亲王(大名鼎鼎的多尔衮)把她送回宫的。”
原来如此!苏麻喇姑可谓是至忠之人了,难怪能受到两朝帝王的礼遇。多尔衮和苏麻喇姑不得不说的故事?书雪的思维开始向粉红色转变。
“你既回来了,也去看看她吧,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太后向书雪建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