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豢养》何处金衣客

1、出家

　　土成了红色的。
　　火车疾驰而过，掠过窗外的只能看到层层叠加的赤红的土壤。地理书真的没有骗人，苏小繁怔忪地看了会儿，重新把头缩回被子里，却再也合不上眼睛。
　　留在石家庄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好。他恋家，并不习惯另一个城市的气味。志愿已经填了市里一个经济院校，读爸爸希望他去读的会计，专业不是没有反抗，苏小繁脑子不好使，数学相当烂，他很怕读不好让爸爸生他气。可是专制的家长巴掌还没扬起来，他已经妥协。
　　石家庄的六月底闷热难耐，苏家刷碗大业苏小繁一手包揽。晚上吃完饭，苏妈妈出去遛弯，苏小繁洗完澡蹲在地下洗衣服时，苏妈妈刚回来，正扬声对对门妈妈说着苏翎不小心又考了年级前十。哦，苏翎是苏小繁的弟弟，而这却无端让苏小繁心里一阵憋闷，苏翎聪明不假，他知道对门王遥智力缺陷的。
　　忽然厨房传来摔锅子的声音。
　　“晾着一堆脏碗等谁洗呢！”苏小繁心道不好，连忙洗净手上的泡沫往厨房跑。
　　“我怎的知道！你问你那乖儿子去啊，谁每天刷碗你又不是不知道，少他妈的跟这耍威风，没用！”苏妈妈人未到，声音早传来。苏小繁一头扎进厨房拧开水龙头，熟练地抄起碗布滴上洗洁精
　　“你，你们别吵了，我给忘了......"
　　苏建新瞪着两眼，却不敢聚焦到妻子冷笑着的脸上，只得瞪着刷碗的大儿子。右手磨刀霍霍。
　　“爸，妈，你们吵到我看书了。”
　　偃旗息鼓的战事。一触即发仿佛只是苏小繁的想象。
　　苏爸苏妈迅速收了怒气，一起拢着苏翎回到外间。苏妈妈的偏心情理之中，苏翎不仅是她的亲儿子，而且聪明得不像是她的亲儿子，她怎么能有不疼不宠的道理。倒是作为拖油瓶，苏翎在苏建新那里又是格外地吃香，苏小繁常常先是怀疑是不是苏翎才是苏建新的儿子，又想想苏妈妈，定论自己果然只是讨人厌而已，血缘什么的说明不了为什么爸妈都，厌恶他。
　　正在出神，忽然感到腰间被一双手臂拢紧，伴随而来的热气糊住耳廓。
　　“刷个碗你楞什么。”
　　苏小繁吓得手一松，小碟掉到地上。
　　苏翎简直爱死苏小繁这幅傻相，像他幼儿园时大舅送他的那只小京巴，就差对眼就一模一样，可爱得让他想撸撸毛，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
　　一使劲就把怀里僵硬的身体转了个过，鼻尖贴上苏京巴的额头，他外形像苏妈妈，高挑带着冷气，脑子像足被苏妈妈当做跳到苏家的跳板蹬掉的大学教授，是真正的秀外智中。身高早早抽节，小京巴大他两岁，却只到他鼻子。
　　吻起来刚刚好。
　　苏小繁倍感身高压力，他本就习惯低头走路做事，在这个弟弟面前更是几百年抬不起头，低下了头，这样脑袋抵着苏翎的前胸，倒令苏翎觉得心底莫名得充实，很舒服，伸手搂住身前这个弱小的生物。他这么笨，这么小的一只，走到哪里都会被欺负，路边的野狗，小他好几岁的孩子，都会对他造成威胁。苏翎很想知道没有自己一路保驾护航，京巴能不能四肢健全的长这么大而不会变得更傻。
　　护着他好像已经成了像呼吸，吃饭一样再自然不过的事。想到京巴大学不能每天回家汇报情况，苏翎不免忧心忡忡，刚想嘱咐，低下了头，却对上一双温润漆黑的眸子，瞳孔安静像一面镜子。忽然呼吸一滞，忘了要说的话。
　　京巴歪着头，等着什么。眼前的少年高他半头，他抬起脸视线扫过那柄短剑一样的眉，谁也舍不得它皱起来，他一直在少年的阴影下存在得不尴不尬，连少年也护他好像他才是弟弟，没有人关注过他其实也想做一个好哥哥，少年的任何要求他都会毫不迟疑地答应，哪怕弟弟优秀得根本不会对他有所需要，他一直在努力变得更强，百般对他好，直到有一天无意闯进少年卧室，来不及道歉就被少年拉近，被强摁着凑到那两条长腿间，他吓得哭，流着泪尖叫。
　　“哥，帮我，好不好。”
　　少年耐着声音恳求，嗓音是他没听过的沙哑。他一下子软下身子。这是他根本拒绝不了的，少年明明知道。却拿这个要挟他，这不公平。
　　然而，回忆是他尽自己最大可能地张开嘴，含住少年与年龄不符的地方，卖力地吞吐起来。

作者有话说

　　肿么成兄弟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