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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36、孙父遗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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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刚才训了一通话,正在喝茶润喉,听了此话,惊得倒吸一口气,结果一口茶呛进气管,顿时咳得面红耳赤、青筋暴起。
因之前所议之事机密,室内没有一个下人,孙老太太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孙立琛连忙起身帮着族长顺气,还要指望族长呢,可不能出事。
族长缓过劲来,看着孙老太太,再看看孙立琛。
族长原本就听孙立琛大致讲了京城的事情,以为是让自己来敲打一番孙老太太就完了,毕竟孝道压在孙立琛身上,又不是亲生的,孙立琛没办法。如今听孙立琛之意,难道还想反过来压制养母,那可不成,那是不孝,族长心里思量着。
孙老太太估计也是这样想的,见孙立琛又回身跪下,心里不喜,对孙立琛说,“娘也是一时糊涂,你说什么出族?还说再挑嗣子,也太扎为娘的心了。这么多年,娘白疼你了。”说完还意思地抹了抹眼角。
孙立琛跪着说,“父母一直疼受儿子,儿子知道。只是儿子已经享受孙家这么多年的恩惠和照顾,还不能让年迈的母亲安心。孙氏家族中还有不少合适的兄弟,母亲可以挑一个喜欢的来继承孙家。儿子决不是拿乔,儿子受父亲教导多年,很敬仰、很崇拜父亲,父亲当年可以白手起家,儿子也想试试,儿子相信自己不会丢父亲的脸。”
族长这一刻有些相信孙立琛可能是真的要出族,孙志鹏当年是白手起家,所以孙志鹏的家产与孙家祖产或者孙氏族产都扯不上半点关系,族内人想占便宜都没正当理由。后来孙志鹏说要让小女儿孙立妍顶门户,族中就有人说女儿是嫁出去的,在族内过继子嗣才是正道。孙志鹏当时的说法就是,我自己辛辛苦苦挣的钱,传给我自己的骨肉,有什么不可以,又没有沾族里的光,谁觉得他儿子他孙子有理由接手我的家产让他直接来与我说!
白手起家的孙志鹏,吃过苦中苦、经过大风大浪,积累了一定的财富后,在外也有了一定的影响力,为人圆滑但也很强硬,决定的事,认准了就会去做,不计手段、拼命都会做到,有人见识过孙志鹏的狠辣。
同时,孙志鹏也很会做人,一直对族中族老很尊敬,对族内弱小也很照顾,族中有正经事要花钱从不吝啬,因此族中人对孙志鹏是又敬又怕。
孙立琛在对待族人这方面学到其父十成,对族长及长辈都很恭敬,对族长及族中要用钱的地方也是很大方,甚至比孙志鹏掌家时更大方。
如果说要另给孙志鹏选嗣子,这财富还不得红了眼,族中众人要闹翻天了。现在可不是孙志鹏在的时候,没有人能压得住,族长也没那个能耐,族长也不能一手遮天,说不能过继哪个、要过继哪个。
那些没势力的子侄根本不可能参选,为了这一份家财,争斗起来,还不知要乱多久。最后定下来,胜选的嗣子如何会善待二柱家的这个未亡人,有强势亲族的嗣子也不会象孙立琛一样大方给族中送钱了。
族长想清楚自然是希望维持现状,天下太平,自己族长的权威也大一些。
孙老太太只想到丈夫一直说过继族内嗣子是下下策,后来没办法过继一个,养了那么久都没养熟,自己偷跑去见生母淹死了,还闹了一个多月,赔了一大笔钱才摆平。相比之下,孙立琛这个嗣子还是不错的,再说,孙老太太从来没想过要换个嗣子,丈夫选的肯定错不了,只是想将家产分一部分给亲生女儿,让女婿也帮忙管管外面的生意罢了。
于是,族长与孙老太太都劝说着孙立琛,并承诺着日后给孙立琛支持,孙立琛只是跪着请求族与孙老太太同意。
外面林妈妈通传,说是姑爷来了。
孙老太太想着这个时候女婿怎么来了,这个时机可不好提让女婿帮忙打理生意的话。
孙立琛闻言站了起来说,“是我请姐夫过来的,有些话也要宣布,姐夫要在场。”
族长和孙老太太都急了,这难道就要宣布了吗,这事一宣布就收不回的呀。
两人拉着孙立琛,说此事以后再议,命令孙立琛暂时不得宣布。
族长甚至说,在没有出族前,孙立琛就还是孙志鹏的儿子,母亲孙老太太说的话、孙氏族长说的话就应该听从。
孙立琛点头答应,说是其它事情要宣布。
这一惊一乍的,弄得族长和孙老太太都担心接下来孙立琛要宣布什么事情。
孙家姑爷赵飞刚进孙家,妻子孙立如就带着女儿赵芊去迎接了。一家三口到正厅,拜见了族长和孙老太太,刚刚坐下,赵飞准备开口说话,下人通报,曹主薄到了。
孙立琛连忙起身去外面迎接,剩下厅中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曹主薄来孙家何事。
曹主薄进屋与众人拱手问安,族长请曹主薄上座,曹主薄推让说今日来只是应邀做见证,孙家族内事务当然应该是族长上座,两人推让一番仍是族长上座。
待众人都落座,孙立琛拿出一个信封,请郑管家辩认是否先老爷的字迹,并当众宣读信中内容。
郑管家是孙志鹏白手起家时就跟在身边的老人,一起吃苦受累打拼好多年,孙志鹏不忍心他上了年纪还跟着自己在外奔波,就安排他做管家,在孙家,郑管家的权力及威望还是不小的。
郑管家看了一眼,肯定地说,确定是先老爷的笔迹,然后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件,伸直手臂,眯着眼睛开始念信的内容。
类似遗言,孙志鹏感觉自己身体不行了,在信中提到如果他去了,让妻子儿女不用太伤心,反正他这一辈子活到这个年纪也值了,白手起家创建起一份家业,也无愧祖宗。再就是嘱咐儿女要孝顺母亲,让妻子凡事不管只享受着过日子就行。最后一段话,自己留下的所有家产均归儿子孙立琛所有,与女儿孙立如、女婿赵飞、外孙女赵芊完全无关,女儿出嫁有嫁妆,不算正经的孙家人,如有觊觎孙家家产之意,孙立琛可任意处置,可以提请族长逐出孙家或者报官。若因家产纠纷,孙立琛所有作为,均可视为其父孙志鹏之意愿,任何人不得以孝道人伦加以指责、逼迫。
信刚开始念时,孙老太太、孙立如还在擦眼泪,听到后面一段所有人都惊呆了。
赵飞瞪大双眼说,“不可能,假的!岳父去世的时候怎么不拿出来,过了这么久,出来这么一封信,伪造的!”
孙立琛谢过郑管家,然后请郑管家将信件传与老族长及曹主薄观看。
族长哆嗦着手接过信件,眯着眼,从头至尾看了一遍,确认是孙志鹏手书。
曹主薄与孙志鹏生前也有交往,接过信件也看了一遍,点头确认,“的确是故去孙老爷的笔迹。”
赵飞仍然不信,要亲眼查验,孙立琛说,“这是先父遗言,还是请族长做主吧。”
族长指着呆愣的孙立如,“你当年也进过学、识得字,你父亲的笔迹,你自己去看看吧。”
赵飞推了妻子一把,孙立如反应过来,连忙过去接了信件看起来,赵飞也赶紧凑过去盯着查看,两夫妻将信从头至尾看了一遍,正反翻转对着光查找,也没找出什么疑点,似乎是真的,不由内心冰凉。
郑管家上前取走信件,小心翼翼按原印折叠,然后象存放珍宝一样慢慢、慢慢放进信封内,将信封也轻轻抹平,然后双手交还给孙立琛。
厅中众人看看孙立琛,然后再转向看赵飞夫妻。
旁人的目光如同芒刺在背,赵飞恼羞成怒,指着孙立如大骂,“娶了你没沾半点光,连个儿子都没生,如今还连累我被你娘家人羞辱,你还有脸哭?”说完拂袖而去。
孙立如更是伤心,哭着奔出门去,孙老太太见了连连大叫,“如儿!如儿!”
孙立琛向曹主薄道歉,“麻烦大人走这一趟,家里乱,实在是让大人见笑了。”
曹主薄笑着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与故去孙老太爷也有几分交情,不用见外。我还有些事情没办完,今天就先告辞了,如果日后有用得到的地方,也别客气,当你子侄一样看待的。”
孙立琛连忙改口叫曹叔,一路多谢曹叔照应一边送出孙家大门外。
族长之前就想着维持孙家现状,如今想着孙立琛有这样一件护身法宝在手,孙家的家产以及在孙家的地位是稳得不能再稳了,孙立琛还说什么换嗣子,骗鬼。
族长敲打了孙立琛几句,也提点了孙老太太几句,回家去了。
孙老太太却担心到不行,原本也只是希望让女儿、女婿分一些家产,并无驱逐孙立琛之意。
之前孙立琛说换嗣子,老太太是有些着急却并不是很担心。实在不行,让外孙女赵芊改叫孙芊顶孙家门户,丈夫生前不是也曾经想让小女儿孙立妍顶孙家门户么。
如今突然有这么一封信,女儿一家子都不能分孙家的家产,那自己折腾着给别人分自己家家产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