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蒲公英》余幺

18、18、这样不算利用小孩

　　“老太太，”那妈妈端给刘老太太一杯茶，“您先喝一口，顺顺气。也许真是另有隐情。”
　　刘老太太喝了茶，身子往后靠了靠，“行，你慢慢说，如果真是冤枉你了，定找出那使坏之人严惩。”
　　“外祖母，秋儿刚才也是气急了，态度不好，还请您老原谅孙女。”余灵秋低头赔罪，“秋儿一直严守礼教，从未派人或者托人带任何话语给二表哥。”
　　余灵秋定了下心神，“二表哥往余家送礼、就餐时一直是众人都在，如果说是让丫头带话，只能是宴席后。可是，当晚，秋儿仿佛听到娘娘亲在耳边对我说，要小心，要小心。秋儿于是命令院中众人，当晚不得擅离职守，就算是听到有人叫救命都不得放任何人进出。而当晚，彩绘是没有离开过我的院子的。如果老太太有疑问，可以让妈妈现在叫彩霞过来，之前我讲的话彩霞没有听到，您听彩霞如何说。”
　　余灵秋不能说是现代小说电视看多了狗血所以提防，只能扯上死去的刘氏，古人对神鬼之说还是很忌惮的。
　　刘老太太朝身边的妈妈微微点了点头，妈妈去将彩霞带了过来。
　　那妈妈对彩霞说，“有些事问你，你照实说就可以了。”
　　彩霞望向余灵秋，想看余灵秋有什么指示。
　　余灵秋却并不看彩霞，而是望着刘老太太说，“妈妈帮老太太问话吧，彩霞照实说，回答任何事情都不用隐藏。”
　　妈妈见刘老太太示意可以开始，便盘问彩霞，从刘涛进入余家开始到第二天离开，那段时间里，余灵秋和那个叫彩绘的丫环，每一个时间段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彩霞回答与余灵秋先前所讲内容大致上都能对上。
　　后来，彩霞说余灵秋命令“不得擅离职守，就算是听到有人叫救命都不得放任何人进出”，竟然与之前余灵秋所讲一字不差，而小丫头彩绘当晚是与彩纸、彩虹一起休息的，三人可以相互做证。
　　刘老太太闭目吐一口气，对身边的妈妈说，“去把老早给秋儿准备的紫檀木匣子拿来。”
　　然后招手示意余灵秋上前，拉着余灵秋的手说，“有人冒充彩绘那小丫头陷害我的秋儿，挑拨秋儿与外家的关系。外祖母老了，差点就冤枉了我的秋儿。”
　　刘老太太从身边妈妈手中接过木匣子，打开，拿出一对碧绿的镯子套上余灵秋的手腕，“秋儿一直跟着你父亲在外地，外祖母一直留着这对镯子想亲手给秋儿带上都没机会。”
　　余灵秋连忙道谢。身边的妈妈看了说，“哎哟，老太太这镯子多衬表小姐的哪，表小姐戴上，真好看。”
　　之后，刘老太太换了话题，亲切地问了余灵秋一些日常的琐事，余灵秋也识趣地说些欢喜的话语，祖孙俩和乐融融，仿佛先前的不快从来不曾有过一般。
　　余灵秋回到余家老宅，先去禀告祖母二老太太李氏，说刘老太太身体已无大碍，谢谢二老太太的关心云云。
　　回到自己的院子，余灵秋听彩灯汇报院中一切正常后，让彩云、彩霞将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彩灯和有顺家的。
　　彩灯听后，才知道一直以来，以为谨慎得有点过了其实却还不够，在不知道的地方，仍被算计了。
　　“黑心！算计一次还不够么？当年小姐莫名失踪，本来莫妈妈已经叮嘱过，不让告诉太太，还扯上青杏姐姐一起作证说是刘家接小姐去看外祖母了。结果仍是……”有顺家的气得咬牙切齿，“如今小姐循规蹈矩，竟然还出这种事情，要不是刘老太太私下与小姐问话，还不知被人冤枉了！”
　　余灵秋虽说对外祖母不问青红皂白就质问自己有些不满，但也知道，如果不是自己的亲外祖母，对方可能根本都不会找了自己问原由。
　　刘老太太只是问了小丫环传话的事，但具体情形和传话的内容却一字未提，而此次在本来就并不算太亲热的祖孙关系上留下了一道裂缝。如果刘老太太不愿意讲，余灵秋没有办法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内容。
　　余灵秋叹了口气，让有顺家的想办法打听一下二表哥刘涛回刘家后的情形，有顺家的两妯娌都是刘氏当初的陪嫁，虽说离开刘家已经十多年，但也只能试试看通过刘家的下人能否得知一些对自己有用的消息。
　　刘家的消息还没有打听到，余灵秋想着自己不能再听天由命了。让有顺联系王家兄弟，请王家兄弟帮忙自己打听一下。
　　余灵秋不愿意单独与李曼瑶亲近，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李曼瑶比余灵秋漂亮，要是两人感情好，是闺蜜，余灵秋做个绿叶陪衬一下红花也没什么，可惜，余灵秋对二老太太李氏特意接来的李姓人没什么好感。凭啥委屈自己去成全不喜欢的人？
　　正好余灵玉喜欢粘着余灵秋，余灵秋顺势带着余灵玉往长房溜达。余志强上次跟着玩得太兴奋，结果回去后，当晚怎么也不睡觉，三太太吴氏是再也不放余志强出来疯玩了，小孩子忘性大，大人再用心哄骗，余志强小朋友就被忽悠了。
　　余灵玉每次见了鹦鹉都要与之对峙一番，重复着“你笨蛋、你学我”之类没新词的话语。余灵秋在一边笑，小孩子真好，快乐多简单。
　　余灵玉不依，“又笑我？不许笑，姐姐不许笑。”
　　余灵秋忍笑，“好好，姐姐不笑。”
　　余灵玉扮小大人样一本正经地说，“我告诉姐姐一个秘密。”
　　余灵秋捧场地“嗯嗯”应付两声。
　　余灵玉踮起脚尖，一手拉着余灵秋的胳膊，一手掩在嘴角作悄悄话模样，将嘴巴靠近余灵秋的左耳，“我听到祖母说，让曼瑶姐姐看着姐姐。”
　　余灵秋心里一紧，面上不动声色，“当着玉玉说的？”
　　余灵玉用一种你真蠢的表情看着余灵秋，“怎么会当着说呢？我是在柜子后面听到的，她们不知道。”说完，一幅我聪明吧的模样。
　　余灵秋将余灵玉轻轻抱到怀里，“还有听到其它吗？”
　　余灵玉点点头，模仿着二老太太说话的语气，“要提前与刘家确定下来，东西要收好了，嗯……”
　　余灵玉歪着头，皱眉回想着。
　　“你们住一处，多看着点秋丫头言行，看知道些什么……你比秋丫头长得好，李家也不差……”
　　余灵玉换了声调模仿李曼瑶的语气说，“秋妹妹躲着我，宁愿与小孩子玩，也不与我亲近。”
　　余灵玉说着还发表自己的意见，“我知道曼瑶姐姐说我呢，嫌我是小孩子，哼！嗯……还有……”
　　余灵玉抓了抓头，“下人看得紧，在京城见过世面，嗯……交情都套不上……不记得了。”
　　余灵秋努力拼接着余灵玉所讲内容，“玉玉，有没有听她们提到小丫环或者小丫头什么的？”
　　余灵玉摇摇头，“姐姐要找小丫头吗？”
　　余灵秋笑笑，不置可否，“玉玉，你听到的这些话有没有对其他人说过？嗯，比如说你娘亲、奶妈或者那个谁？”
　　余灵玉摇摇头，“没有，如果知道了会骂我的，奶妈什么事都告诉我娘，哼。”
　　余灵秋继续问，“那你是什么时候听到的？还记得吗？”
　　余灵玉点头，“就昨天，我悄悄去看玉鸟，她们进来说话，我就躲起来了。”说完得意地笑，转眼又苦着脸，“今天我娘出门去了，不带着我。”
　　昨天？余灵秋前天被刘老太太叫去刘家质问。
　　余灵秋试着追问余灵玉谈话内容的细节，可惜年纪太小，记得的内容有限。
　　余灵秋叮嘱了余灵玉不要再对任何人讲偷听的事，否则会被罚。余灵玉听话地点头，还高兴地说，“就知道姐姐不会骂我，姐姐陪我玩，不嫌我是小孩子。”
　　余灵秋忍不住对余灵玉说，“以后如果听到什么，也要来告诉姐姐听，姐姐不对任何人讲，姐姐最喜欢玉玉了。”说完余灵秋在心底里安慰自己，这样不算利用小孩……
　　三太太吴氏出门去了，平常也没什么，但非常时期，余灵秋让有顺家的去打听一下。
　　彩灯在对彩云讲，“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彩云点点头，“是有些奇怪，好象有人偷窥，可又没看到人。”
　　余灵秋努力在脑海里拼凑着余灵玉偷听到的话，试着将零碎的信息连接成完整的事件。
　　彩云、彩灯见余灵秋有些心不在焉也不好打扰。
　　“姐姐，姐姐！”余灵玉叫着冲进来。
　　余灵秋赶紧起身，“慢点慢点。”
　　余灵玉看着彩云、彩灯说，“我与姐姐说悄悄话！”意思是你们不能听，要出去。
　　彩云、彩灯看了余灵秋一眼，笑着说，“奴婢告退。”
　　两人刚离开，余灵玉凑近余灵秋作悄悄话模样，余灵秋连忙将耳朵歪过去，“我听到说刘家来人接姐姐，祖母不让去。”
　　“什么时候？”余灵秋问。
　　“刚才，人已经走了。”余灵玉遗憾地说，“怎么没人接我去玩呢？”
　　余灵秋觉得事情麻烦了，刘老太太随着刘家外公六品有个安人的身份，一直以来，二老太太都很给官太太面子。如今刘家来接，竟然不让去，最主要的是，自己当事人完全不知情！这个感觉糟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