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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勇服夷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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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易之见状,也一时沉默起来。他在想,在犹豫要不要因为自己一人而耽误了几千的兄弟,如果是要他自己主动归降,那是绝不可能的,可是现在自己几千人面临着储备短缺,维持难济的大困难,虽然部下们一致以自己的决定为去留,但是难得这次是燕军提出来的,他还可以借机提出一些要求。
静下心来,理清思路,仔细将方易之说的话回想一遍,谢谨缓缓开口,“我们都知道你功夫了得是后来的事,可是在那晚之前你的武功是否一直并未在外人之前施展过?”
“嗯,父亲不赞成我学武的,师父也是世外之人。”
“那就对了,当时朝廷其实即使抓了你们也还没定案,沈攸怕你有什么翻案的机会,急着要先杀掉你,毕竟他不能保证此案最后能定个灭你全家,他不知你会武,就随便派出一个人,以为可以很容易将一个书生杀死,没想到那个杀手却无意间撞到了练刀的你,自知不敌,只好临阵脱逃。”
这次换方易之惊得合不上嘴了。
“对不对嘛?我这样分析你觉得如何?”
“呵呵。”
“你好好想想,你都说了,平日里你父亲与他没什么过节,但也没什么大的交情啊,他凭什么要不顾皇命派人去救你。而且他如果不是早有心杀你,暗中调查了你的所在,又怎会在事发当晚那么紧急的时候找到城外你的小院?”
“你可真能掰-------但听起来好像也有些道理。”方易之想着往事,脸色突然变得青的可怕,“如果事实真如你想的这样,我一定不会放过这个狗贼!”
“你不要激动,我也没有证据,但是我了解沈攸的为人,你说谁救你我都信,唯独他不行,因为他也是我的仇人。”谢谨看向方易之不解的神情,继续道,“我的枪你认得,想必也知道它以前的主人谢老前辈,当年他的独子谢升谢将军也如你的父亲一样被昏庸的皇帝错杀,而这一切的起因不过是沈攸为推托战场上的指挥失误。”
“莫非你是-------谢家的人?”方易之疑惑道。
谢谨浅笑,“我只是谢升将军的义子,叫我谢谨好了。”
“哦,怪不得那枪会在你手中,我竟没看出来你那日用的是谢家的枪法。”
谢谨可不想跟他说什么枪法,“既然你也觉得我的分析还有些道理,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合作,一起杀了沈贼,推翻傀儡皇帝,让贤者能者居之。不仅报了家仇,也为江山社稷出了份力,难道你不记得你从小熟读的圣贤之书了吗?难道令尊当年没有教过你什么是家国大义吗?我知道你的想法,你可能想过要靠自己去杀掉仇人,可是沈攸如今的势力不是你我一个人或者几千个夷兵就能抵挡的。你要报仇,只能与我们合作。而且,我也能猜出,如今你们军中的口粮恐怕都难以为继了吧?”
方易之抬眼,听到最后一句时满脸诧异,接着露出一丝苦笑,“不瞒你说,的确是。”
“那你有想到维持部队的万全之法吗?倘若不能从燕地抢掠到足够的粮食,你预备解散他们么?”
“我----------好吧。我愿意与你合作,前提是我虽名为归顺,但我们夷兵独立于燕军之外,可以不遵从燕军的编制与命令,只要燕军提供我们足够的粮饷,我保证不再与燕为敌,不再扫掠燕地,不再抢劫粮饷,凡是任何涉及沈攸之事,我们都愿做前驱,倘若日后查清家门之祸真如你所说,我必手刃沈贼,洗我方家不白之冤。”
“最好不过了。”
在方易之那里谈妥之后,谢谨拒绝了方易之的酒菜招待,独身返回军营,太阳已经西斜,风力也和缓下来,没有了拍在身上就砟人肌肤的大颗沙粒,这日暮归途中一个人骑马慢行,细细黄沙里仿佛飘出了薄薄的雾气,凭空就生了几分绮丽的感觉来。
谢谨思索着如何让将军和王爷接受了方易之的队伍以及他提出的种种要求,自己这次是先斩后奏了。其实,招降之事,听宁远说王爷他们在前两年私下里未必没有试过,只是当时彼此都不肯退让,才一直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夷寇骑兵的实力宁将军也是见过的,不费力气得了这样一支劲旅,他不会不答应的,至于方易之的要求,那就要靠宁远来帮忙说服将军啦,咦,这次是不是不小心立了小功了?嘻嘻。谢谨心情不错,扬马飞奔回营。
“你说什么!?”宁远从青州回来,向父亲报告了青州城附近村庄灾情引起饥民混乱的事情后就即刻去找谢谨,打算跟她商量一下,与她一同带兵前去稳定一下局势,没想到却得知谢谨只身一人去招降方易之了。
“上次被人家打到肚子疼,这次怎么还颠颠跑贼窝里面去了,我的天?”宁远手扶着额,抄起桌案上的配剑,就要出去带上人马找谢谨回来,或者说是救她回来。
束玉忍着笑,看着几乎暴走的宁远,“你放心,没有把握小谨不会去的,至少,至少那个方易之不会杀她。”
宁远回身看见束玉的神情,好似真的没有很担心的样子,也奇怪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都知道干嘛不阻止她?”
“你看这个,”
“玉?”
“这可是雪山的暖玉,那个夷寇头子方易之送给的。”
“什么!?那也不能轻易就信了啊,他是寇,我们是军,可是天生的死对头,给块玉就去招降人家了,小谨脑子怎么了!?”
“哎呀,你别嚷,我听小谨说过,这个方易之倒也是个不多得的人才呢,如果他知道我们王爷有攻入燕京的打算,那------
“那也不行,她一个人去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宁远没听完,就又要起身出帐召集部下前往寻回谢谨,突然回过神来,“方易之给她这个做什么?知道小谨是女人了?”
束玉磕磕巴巴地点头,“好像是吧。”
宁远一听此言,震惊地瞪大眼睛,心中蓦地惶恐起来。从不对这个小谨认下的半路姐姐说半句重话的他,这次也忍不住冲着面前的人大喊起来,“你怎么看着她的!”
话说出口的瞬间便后悔了,因为帐帘掀起,那个该死的人面若无事的走了进来。
“你跑去哪了?”
“你怎么来了?”谢谨转头看见束玉委屈的表情,“欺负我姐了?”
拉过谢谨,宁远上下看了一下,“你去找夷寇了?他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嗯,他能怎么样我?不关姐姐的事,我自己偷跑去的。”
“你知不知道如果那个方易之不接受招降,你就会有危险。”
谢谨接过束玉递来的巾帕,擦了把脸,“他已经答应了。”
“真的?”
“是呀,不过他也提出了要求。”
宁远听完方易之那些所谓的归附要求,直摇头,“他不接受我们的编制和领导,怎么能算归降呢,就凭他几句空话我们怎么能相信他?”
谢谨实在有些累了,转头看看束玉,“姐,我要去睡,好困啊!”
束玉用眼睛示意宁远出去,“我到外面跟你说。”
宁远从束玉口中得知原来小谨让早已回燕京的卫胖调查过几年前方易之父亲的案情,方家灭门的罪魁祸首竟也可能跟沈攸有关,而且夷寇还面临着粮草不济的大问题,这两条约制就差不多说服他与自己合作了,低笑一声,“束玉姐,小谨长大了。有的时候我真不明白她,一起练武的时候,她那么坚强,简直比二胖还不要命,可是有的时候又会有点小任性,虽然这次她之前作了考虑,但毕竟还是应该为自己的危险负责的,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
束玉抬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半头的人,犹豫道,“宁都尉,你是不是喜欢小谨?”
“什么?”宁远正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冷不丁被问了这样一句,忙答道,“我一直都喜欢她啊。”
“你知道我不是指的是普通的喜欢。”
“那个,方易之的事我得找个时机给将军汇报,还有记得告诉小谨让她明早起来去青州一趟,我今晚带些人过去看看情况,青州城附近的灾情所引起的混乱有些棘手,我先走了。”
“哎,”束玉看着答非所问、有点惊慌而逃的人,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