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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桂花树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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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难道当年生我的时候,您不会疼吗?(摘自凛冽《怡殇》)
又是一年来到,转眼又是一个八月二十三,多少年了?好像已经记不清楚了呢,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
世间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我还活着却只能去紫禁城,去雍和宫,去圆明园寻找你生前的踪迹。
在繁杂的社会中,去努力嗅你留下的气息。
终究,你是去了。
手中的朱砂笔可舍得?心中可还有挂念?
你是否如书中那般,早已厌倦了那句“万岁万岁万万岁”,是否站在高高的景山上,看着苍茫大地,感叹终究只剩下你一个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你是否会回忆起,在阿哥所,在贝勒府后来的亲王府中的快乐时光。
第一次读到你,是吕四娘的故事,心中没有排斥,只是觉得故事就是个故事,与你无关,与我无关。
金脑袋,只是野史中的一笔而已,就像血滴子,就像粘杆处,你早已经化作传说,让人们口口相传。
只是这传说啊,有多少是真的?
这苍茫人世间,又有谁是懂你的?
你真的如那电视剧中所说为了一个女子失了规矩,重规矩如你,若是看到如今的魑魅魍魉,是会让暗卫尽数除去还是哂然一笑?
我想你会原谅他们,因为他们就像当初那些不了解你的大清子民一般,你是冷面的雍亲王,是铁血的雍正皇帝,你的名字可以止夜啼,你的名声就像杀人魔王一般。
可是你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是,你曾经试图用《大义觉迷录》去解释,去诉说。
可是不管你怎么说,在世人眼中你就是那弑父杀母,弑兄杀弟的阴狠之人,你的皇位是篡来的,是偷来了!
永远都见不得光,永远都只能在少数人之中得到认可!
可就算是这样,就如书中所言,坐上那个位子,其实就是为了证明你是对的,你渴望亲母的疼爱,你渴望皇父的认可,可是你的身份却一度让你成为了皇宫中尴尬的存在。
圣祖,你的心中是否属意于他?若是,那后来是否安心了?若不是,那就睁大眼睛看看,看看养心殿,看看九州清晏中那个将一天中大半时间耗在案牍中的儿子,看看那奏折中比臣子上陈的字数更多的朱批
世宗宪皇帝,他没有丢爱新觉罗家的脸,那折子上的朱砂就是他身上的血,他是用命在做皇帝,曾经是,若是重来,他依旧会无怨无悔,因为他胸中有国,怀中有天,心中有民。
这几百年来,你从未真正安生过,从人们的口中到电视中,从电视剧中又到了清穿文中,然后从清穿文中又回到电视中,这其中有时常做四十五度明媚忧伤的文艺状,有处心积虑夺位最后得了天下失了人的有苦不能说状,还有有人莫须有让你成为昏庸无道的万人唾弃状。
这其中,哪个是你呢?
不,哪个都不是,你永远是清冷月光下窗前那个背对着我的玄色衣袍的男子,你从未转过身,我只能凭着史料,凭着你留下的种种踪迹去寻找你,去了解你。
我多想问问你,那些年,你可是累得狠了?
这些年,你可是被扰到了?
我知道,你不会回答。
因为,你就是你
就算被人篡改到面目全非,本不是本朝事却因为你的名气安到你与你的发妻身上。
就算世间有再多你的传说,就算历史已经被商业的操盘掩盖,你还是你。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君,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有人说我神化了你,但我的描述绝对不及你的万分之一。
是谁,在位十二年八个月,批阅奏折十九万两千余件,平均一天四十多件,这样的你,怎么有时间去儿女情长?有人说你的密折制度荒谬,可是身居帝位除去这样还能怎么做?
国家不缺人才,但就是缺拥护你的人,你的政策,永远都有人在反对,不是因为不好,只是因为触犯了他们的利益,你一心为民,但是却与他们站在了对立面,所以你的路难走,你的心即使全都掏出来也没有人去理会,没有人知道你的用心良苦?
因为这世间啊。从来都只看人前的风光却不去想人身后的无奈与忧伤。
你的名声已经如此,为什么还要继续坚持?
停下笔,歇一歇,这个国家不会因为你的短暂停顿瞬间变得千疮百孔。
不要再消耗你的生命了!
这样的一生值得吗,没有人会说你的好,你在人们的眼中或是残忍的刽子手,或是嫉贤妒能的小人,或是天下特务的头子,或是一个□□好色之徒,穷尽一生换来这样的结果,值得吗?
你呕心沥血,换来的是康乾盛世,但是有多少人知道,若是没有你的承上启下,这个国家该如何?为他人作嫁衣裳,真的值得吗?
你在历史的那边,我在历史的这边,我们之间是几百年的隔阂,我在这边不断地喊,你能听到吗?
停下吧!就当为自己活着,就让为我们这些心疼你的人活着!
万籁俱寂,我好像听到了你的回答
你说
如果重来,你依然会用命去保国家的长治久安
如果重来,你依然会坐在案牍前,用血去书写一封又一封的奏折
这就是你生命的全部,因为你是爱新觉罗胤禛
如果?
历史,没有如果
所以,你就这样走了,放下朱砂笔,在朝堂的勾心斗角中,在后宫的尔虞我诈中,死在了你最爱的九州清晏中。死在了龙书案旁,那里就是你的归宿,就是你人生的终点。
九州清晏
终究,你心中最重的还是那九州方圆。
只是你却这么狠,一点儿都不肯给我们留下。
你最引以为傲的皇家园林,终究还是去陪你了。
我只能看满目的废墟中,去回想它最初的那份惬意,后来的那份辉煌。
现在的你在哪里呢,明天你会在哪里偷偷地看着仰慕你的人?
让我猜猜,是养心殿?是雍和宫?是圆明园?还是你人生最终的归宿——泰陵?
告诉我好吗?
我知道了,哪里有爱你的人,你就在哪里,你就在我们的心中,从未离开。
辜负此时曾有约,桂花香好不同看,如今的你,是否已经真正释怀,真正展颜,露出发自内心的笑?
前世因,今世果,终究都已经过去了。
那个地方不会有偏到没边儿,圣祖死后拒不受封的皇太后
那个地方不会有说你“喜怒不定”的皇父,更不会有与你作对的兄弟。
孩子们会围在你的身边,发妻会一直陪着你,继续走你们未走完的路。
一切,已经结束
一切,才刚刚开始
Seliping
壬辰年八月二十三日凌晨
注:部分资料摘自凛冽小说《怡殇》以及付松岩之《雍正原理》
时逢清世祖雍正皇帝爱新觉罗胤禛祭日,谨以此文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