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兜一圈》洛瑞塔

10、离别

　　那一年，戚真10岁，徐欢13岁。
　　由于徐爷爷的热心肠，只要戚真的父母加班，徐爷爷总是带着戚真回家吃饭。
　　吃过晚饭后，两个半大的孩子就在一起做作业。
　　此时的徐欢已经有了小哥哥的样子，等自己的功课完成后，总是要检查戚真的作业。
　　戚真的数学成绩一直属于中上水平，徐欢总是在饭后帮她补习数学。
　　课堂上不明白的内容，觉得复杂难记的公式，总是在徐欢的解答下变得轻松易懂。
　　一些应用题，也只有经过徐欢的讲解才让小小的戚真茅塞顿开。
　　久而久之，戚真的数学成绩有了明显的提高，而那时，徐欢似乎已经不需要一题一题去为戚真分析，只需要搬张桌子坐在戚真的斜对面。
　　一张小圆桌上，坐着两个小孩，男生永远做着提高班的习题册，小女孩总是静静地坐着当天的随堂作业。
　　互不打扰，却又有种相得益彰的默契。
　　偶尔，小女孩会因为一两道难题而皱起眉头，却总在身边的小男孩的关切的目光下打消了求助的念头。
　　或许那时的戚真在潜意识里，已经有了向徐欢展示自己的心思-------即使自己不是最好的，也绝不能让他看扁。
　　渐渐地，戚真也会时不时地粘着徐欢，爸爸单位里发了好吃的奶糖也总是第一时间拿来与徐欢分享。
　　周末的时候，徐欢常常会应同学邀约踢个足球，戚真也总是借各种名义去现场观摩。
　　无非就是在他比赛结束后，递给他一瓶矿泉水，一条运动毛巾。
　　一颗颗的汗液顺着分明的棱角流下，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剔透，脸颊上的皮肤也因为受过阳光的曝晒而更显微红。
　　戚真总是在欣赏完徐欢的晒颜后，默默地说一句，“徐爷爷让我喊你回家吃饭，说是烧了你爱吃的糖醋小排。”
　　那些日子的回忆很美，比彩虹糖的滋味还甜，比彩虹糖的颜色还丰富。
　　那时还不懂男欢女爱，只知道自己喜欢跟在徐欢身后，看着他笑，自己也会笑。
　　看着他因为喜欢的球员错失进球机会手舞足蹈暴跳的样子，自己一边嫌他吵一边又笑他的狂躁。
　　看着他在书桌前俯下身，拿着草稿纸和活动铅笔耐心地讲解作业，发现自己离他很近，近得看清了他长而密，弧度上扬的睫毛。
　　后来的后来，戚真的父母不断的争吵，无休止的争吵。
　　一天晚上已经睡着的戚真在父母的争吵声中醒了过来，没有听清他们在吵什么。
　　只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穿上棉质拖鞋批了件外套，蹬蹬地跑去徐欢家。
　　被急促地敲门声吵醒的徐爷爷边套着外套边开门后，才瞧见瘦瘦小小的戚真，伴随着的是从楼下传来的隐约争吵声。
　　“孩子，进来吧。欢子还没睡呢，你去他房里玩吧。我去瞧瞧你父母，跟他们说一下，你这是在我这。”
　　摸索着来到了徐欢的房间，看见他正聚精会神地打游戏。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回头，诧异，“戚家丫头，怎么那么晚了还来啊？是不是。。。”徐欢调侃还没说完，戚真就哭了。
　　戚真睁着大大的眼睛，晶莹的眼泪就从眼球体里汩汩而下。
　　在听到父母亲的争吵声时戚真没有哭，在看向徐爷爷开门后的焦急面庞后戚真没有哭，却也因为徐欢的一个诧异的眼神，戚真泪如泉涌。
　　这是徐欢第一次看见戚真哭，可让他手足无措的不是戚真的眼泪，而是他觉得------戚真哭起来真好看。
　　就像琼瑶剧里的女主角，总是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让一只眼睛先流泪，待眼泪顺着面颊滑到嘴角，然后另一只眼睛会在流泪。
　　这样的女生哭起来很美，美的苍凉，却带些许倔强，更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大多数的琼瑶剧在演到这一幕时，男主总是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抱住女主。
　　可惜徐欢不是男主，所以他没有冲上前去抱住戚真，只是，拉起她的手腕让她坐在自己的小床上，从旁边抽取了几张纸巾帮她拭泪。
　　戚真哭累了，径自坐在地上，倚着床沿，两臂环抱着屈起的双腿，下巴支在膝盖上。
　　时已入秋，徐欢拿了一条薄薄的空调被，盖在戚真的身上，一言不发，只是陪着她静静坐着。
　　窗外没有光，只有浓重的乌云，和戚真此刻的心情却是不谋而合。
　　电脑已是屏保模式，各式各样的风景照在屏幕上一一掠过。
　　房间里没有开灯，电脑屏幕上的光幽幽地照着两个孩子的脸庞，不知在戚真静默了多久后哀叹了一句，“徐欢哥哥，我爸妈可能要离婚了。”
　　“别瞎说，虽然他们最近总是吵架，可是夫妻间有哪几个是不吵架的呢。我爸妈也总是在吵好后没几天就又乐呵呵地一起说笑看电视了。”徐欢想着各种安慰的话去安慰戚真，可是说到后面也发现，自己的安慰是多么的苍白无力，戚真始终两眼放空看着前方。
　　弯弯的睫毛上还有这未干的眼泪。
　　徐欢牵过戚真的手，希望用这种方式给予她支持。
　　徐欢的手很暖，给了戚真一种心安的感觉，牵着徐欢的手，昏昏欲睡的脑袋不自觉枕在了徐欢的身上，累了，也便睡了。
　　戚真的父母终究没离婚，戚真在高兴之余却让她得知了第二个噩耗------徐欢要去美国了。
　　徐欢的父母都是外企的技术人员，平时由于工作太过繁忙，将他寄养在爷爷家里。
　　这次因为技术人才输出，公司便将他的父母派去美国做长时间的技术交流，于是徐欢的父母便想着让徐欢跟着出国。
　　临走前，戚真送给了徐欢一条运动毛巾，说是要与他平时常用的那条做交换礼物。
　　湖蓝色的珊瑚绒毛巾，戚真逛了一个下午，6个商场才买到的。
　　又拽着他给自己写了同学录，徐欢写得很简单，就一句话：邻家小妹，我会回来的。
　　只因为这句话，在徐欢上飞机的那天，戚真没哭。
　　她相信，徐欢是不会骗她的，她会抱着美好的回忆和徐欢的承诺快乐地生活。
　　那一年，戚真13岁，徐欢16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