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无法触及的爱 ...
-
小孩子的恢复能力还是挺不错的，最起码当水门通知泉奈斑已经转到可以去探望的普通病房、并跟着忐忑的泉奈跑到病房门口急匆匆地推开门时，看到的只有一张空荡荡的病床——抓着门槛，水门和泉奈默了。
“那个笨蛋哥哥！”抓着门框的手无意识用力，泉奈磨牙，而水门看着门框上被扣出来的几道浅浅痕迹，默默地掰开了泉奈的手，“别折腾门了，小泉奈，去找人吧。”
不满地嘟囔一声，泉奈还是听话地收手转身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从家里到练习场，还有其他斑常去的地方，泉奈一一找去，却没有发现斑的踪影，他有些慌了。
“大哥！”
猛然推开半掩的病房门，泉奈气喘吁吁地扶门而立，病床上的飞鸢一愣，而坐在病床边削着苹果的少女有些不满地放下手中小刀站了起来，“不会先敲门吗？还有，飞鸢哥已经是少族长了，别像以前那样大呼小叫没点规矩的！”“算了，绫乃。”不易察觉地皱眉，飞鸢伸手抓住少女的手，语气温柔地劝道，“泉奈还是个孩子，别那么计较，不如你帮我去问问你爷爷，看看这段时间还有什么需要我准备的？”
少女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勉为其难地点头，不乐意地看了泉奈一眼，一摆头走了。
水门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意味深长。
“是姐妹吗？”身边青年仿佛在自言自语，而泉奈立刻恍然，只是还不等他动作，微笑着目送少女离开的飞鸢在门关上的那一瞬立刻跳下了病床，笑吟吟地抱起泉奈转了个圈，“嘛，想死你了哦，泉奈！”兴奋地蹭着紧紧抱在怀里的弟弟娇嫩的脸颊，全族人眼里素来从容严谨的少族长笑得异常孩子气，让原本也有这种认知的水门眉角抽了抽，但看泉奈习那副以为常的模样他顿时悟了——有时候真相就是这么让人扶额啊！
不过现在泉奈可没有心情跟自家大哥兄弟情深，他费力地扒开飞鸢的怀抱落在地上，询问起了斑失踪的事。
“不见了呀……”若有所思地倚着病床，飞鸢眼波微转，抿起了唇，“我想，我大概知道他现在会在哪里吧……”
被飞鸢一路牵着，泉奈发觉自己现在走的这条路似乎是通往……
家族陵园？
跟着飞鸢顺着小路走向陵园深处，远远就看到了斑的背影，站在不知道谁的墓前，直挺挺的，像背负起了最沉重的宿命。
近了，他怯怯唤了声“哥哥”，斑微侧首，却没有回过头，面对着墓碑依旧挺直着脊背，泉奈看着这个新立的石碑上，“宇智波拓人”几个字鲜红得如同是用从心头流下的鲜血汇聚染成。
宇智波拓人……
是哥哥受伤的那个任务里最后抢救无效而离开的同伴吧……
心口有些钝钝的难受，但又矛盾的有些暗喜，是在庆幸躺在了冰冷墓地中的人不是哥哥吗？不由自主地用力反握住那只牵着自己的温暖的手，似乎这样才能驱逐走从骨髓中蓦然升腾而起的寒意，泉奈不知道为何脑海中会突然冒出这样自私的想法，可他想大概自己真的无法再忍受失去的痛苦了吧？如果有一天哥哥也突然从生命里消失了，那么究竟要怎样才能继续活在这世上呢？大概会宁愿……
黯淡下去的眼眸在被飞鸢揉乱了发时变为了惊诧和不满，但始终没有打落那只作恶多端的手，泉奈心想，大概是因为大哥的手……真的很温暖呢……
“嘛，刚转病房就到处乱跑可是不行的哟，斑！”笑吟吟拽着泉奈往前，飞鸢大剌剌地一把按上斑的肩膀，俊秀的脸上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斑转身，紧紧抿着嘴，一双黑眸直直地看着飞鸢，好半晌后突然屈身行礼，“少族长。”
一丝黯然明显从飞鸢脸上滑落，但他仍旧笑容满面，无所谓地拍了拍斑的脑袋，“要叫‘大哥’才对呢，斑！”面无表情地避开飞鸢亲昵的动作，斑退后一步，脸上依旧没有半分见到兄长的喜悦，只剩下对于眼前人另一个身份的恭敬、恭敬而疏离，“对于少族长之前的救命之恩实在感激不尽，如果少族长没有什么事的话，请容我先离开。”说话间看了一眼泉奈，嘴唇微微嗫嚅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让泉奈跟自己一起走，只是倔强地看着飞鸢复杂的眸。
飞鸢轻轻闭上眼，然后睁开，绽放了明朗的笑容，轻快的语气似乎完全没有阴霾，“嘛嘛，感激什么的就完全不必了哟，毕竟也是我的职责所在啦！离开的话，是要回病房了吗？说起来偷偷跑出来要是被发现了的话可是超级恐怖的哟！负责家族医疗管理的那位好像是……”话语戛然而止，看着斑的小脸蓦然间有些发青，飞鸢顿时笑得促狭。
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斑恨恨磨牙，“那还真是感、谢、少族长的提醒！”说罢转身匆匆跑走，语气里颇是咬牙切齿，却是孩子气。
看着斑的身影远去，飞鸢默默握紧泉奈的手，扭头看去，笑容温雅安宁，“那么我们也回去吧，泉奈？”怔怔点头，反手紧握住大哥温暖的手，泉奈的笑容天真信赖，“嗯！”
一路小心回到病房，斑万分庆幸自己的偷溜没有被发现，不然主管医疗事务的那个脾气暴躁又啰嗦的五长老肯定又要借题发挥逮着自己给狠狠叱责一顿了！
水门半虚的身影轻飘飘地出现在斑的身边，毫无预警地就给了完全没有防备的斑一个爆栗。“混蛋你干什么！很痛啊！！！”捂着额头，斑气鼓鼓地怒视着水门，而水门风轻云淡地吹了吹自己的手背，抬眸，无害的笑容让斑莫名浑身一寒，下意识双手抱胸，“你、你笑这么渗人干嘛……”
轻挑眉角，水门脸色一变，两手捏上了斑嫩嫩的脸颊，“别总是让人担心啊！拖着一身伤到处乱跑什么？嫌自己的伤还不够重是不是？！是不是特护病房还没待够？！”
脸颊被捏得通红，斑龇牙咧嘴地摇晃着脑袋想要摆脱金发青年的蹂躏，“快给我放手你这个混蛋！！！”他又踢又咬地挥着双手想要推开正在作恶的水门，但却完全无法摆脱被蹭嫩豆腐的命运。“嘛，以后不要再任性了呀！”玩够了的水门慢悠悠收回手，脸色正经万分，教训的口吻让斑再次怒了，头脑一热挥着拳头就扑了上去，“我要揍你！！！”
然而意外总是很多的，原本可以触摸到的水门不知怎么突然无法碰触，斑就这么在自己的大力下穿过水门的身影“扑通”脸朝地了……
水门捂眼，别过头，自言自语地碎碎念，“噢……这真是一场让人目不忍视的悲剧……”
哗一下跳起来，斑气愤地瞪着一脸无辜的水门，一双水汪汪的黑眼睛燃烧着充分的怒意，捂着鼻子的模样让原本很想安慰他一下的水门“噗——”一声笑场了……
“笑什么笑？！”怒气冲冲地一脚踹去，被水门轻松避开后，斑气鼓鼓地一转身，梗着脖子不理人了，“可恶！一个个都这样，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啊！”
“是不是孩子很重要吗？”水门歪头，几缕金发翩然垂落，“先不说斑你还不到七岁……”食指轻轻按上斑的嘴唇，将他所有的不满和争执都止住，水门的笑容清爽微凉，“这双眼睛，斑……宇智波家这双声名远扬的眼睛，你、能用它看到多远呢……？”
意味深长的轻浅询问让还在气头上的斑不悦地皱起了眉，再睁眼时一双绯红的眼眸流光溢彩，并不对称的双勾玉绘出几分诡秘，他转身直直地盯着水门，清冽微糯的声音还有几分怒意，“最起码我能看透所有阻拦在眼前的假象！”
“假象？”低低的笑声似乎深深隐藏着些什么，那种被人当做不谙世事的孩童而被隐瞒着的感觉让斑心里堵得厉害。伸手胡乱揉着孩子的发，水门浅笑，“斑是个好哥哥呢，可是……你不仅是哥哥，同样也是弟弟呀……”“我没有哥哥！”生气地打落水门的手，斑咬牙，努力忽略掉心中的失落与酸苦，语气倔强而抗拒。蓝眸半垂，水门收手，迎光而立，“所以说你仍旧只是个孩子，也只是个孩子罢了……在你、能用你那双引以为傲的眼睛真正看透真实之前。”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09无法触及的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