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8强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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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颜花，静谧如月光凝成，黄昏而开，天明而谢，悄然含英，寂静零落。
是暮光中温柔的笑靥，从指尖淌过的不舍。
夕颜……
那个名字盘旋在舌尖，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唤出，少年弯腰，拾起地上的花朵，温柔地贴在了心口。
合上的门阻绝了屋内。
靠门缓缓滑坐在地，少年蜷曲成一团，深埋的头被滑落的发丝遮了颜面，黑暗中也看不到表情，只是轻轻的哽咽如同受伤的小兽。
“……对不起……”
不断地重复着的三个音节，每一声都如同最锋利的刀子刺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滚落的泪珠无声濡湿了衣料，一直被伪装着的坚强在这一刻被月光凝成的花朵融化，所有的脆弱与悲伤全都暴露给无人的黑暗。
轻弱的哽咽断断续续，声音的主人连悲痛都不敢放肆，压抑着的情感从被无意间打破的缺口中满溢，细微却强烈地奔涌。
良久之后，少年终于克制了情绪，他望着手中娇嫩的夕颜花，将面对着那个人时不敢也不忍说的话语轻柔吐诉。
“现在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对吧……？不过如果是夕颜你的话，一定能够明白我的心愿吧？我放弃了隐忍了那么多，从来就只是为了他们。”
“对我而言，他们就是救赎、就是一切的希望。”
“我要给他们一个最好的生存空间，想要让他们能够为自己自由地活着，为此我可以舍弃我的天真、舍弃我的忍道，舍弃我的自由与理想，舍弃……我爱的你。”
“……我果然是一个混蛋吧，一个自私的混蛋，一个连感情都可以用来交易的混蛋……”
“真的，很想见你……想带你去见识更广袤的世界，想抛下这无所谓的家族与责任——可是……”
“对不起。”
皎白的花朵被毫不留情地握成一团，少年俊秀的脸上浮现出微笑，却严酷得没有一丝冰裂的温度。
转身拉开门走出，带着和平日里无二的笑容，宇智波飞鸢跳上屋檐，藏青色的和服扬起又落下，被晚风拂动的黑发细细飘起，沐浴着凄清流银的月光，俊美虚渺如同夜的妖灵。
直到飞鸢走了水门才松开按在斑和泉奈头顶的手，两个小家伙轻轻吁了口气，水门指指窗外，斑会意地点头。再向泉奈暗暗使了个眼色后水门从窗口跳出，跃上了屋顶。
黑衣的暗卫正跪在恣意潇洒而坐的少年面前低声汇报着什么，垂首的少年漫不经意地摆手，暗卫便悄然退下。
抬起头，点漆的墨眼一闭一睁，化作流朱妖冶的红眸，对上如一片纯粹如晴空的蓝。
“为什么他们会在？”少年的语气平缓，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水门却明白这是在问他。
半晌不见答复，少年微偏头，烈焰的赤眸古井无澜，“我一点也不希望他们知道这些东西，他们只要好好活在他们单纯的世界里就好，其他的事情，由我来面对。”
“……不要太小瞧你的弟弟们哪……”水门叹了口气，抬头仰望着夜空那轮和几十年后一样的明月，有些失神。
飞鸢默然。
良久的静默之后，轻轻一击掌，水门浅笑，“撒，现在能够面对他们了吗？”
最终还是没能逃跑掉，被那双浅笑温和的蓝色眼睛无声鼓励着，飞鸢有些狼狈却又或许心存暗喜。他突然有些明白弟弟们为什么会对这个来路不明的亡魂有着那样的信任和依赖——这个人哪，他笑或不笑，却总不减宽容温厚的真诚，叫人没来由愿意相信，哪怕明知阳光背后是阴影也要接近和拥抱。
每每说起水门，飞鸢总是先笑眯了眼，然后叹一口气，似怀念却又似崇敬。
对于飞鸢的感慨斑不予置否，几年以来，他早已习惯生命中有那个人的存在，虽然会时不时突然袭击捏自己的脸，可更会恰时地叮嘱要小心要注意什么，会细致地指出自己的不足欠缺，会耐心听自己的抱怨和不满，会温和包容所有任性然后抚慰开导。那个人将停止了时间的生命停留在自己的年月里，用一双看透生死的眼慈悲地注视了整个世界，教予自己爱与希望。
——爱与希望？呵……你所想，我所愿，只要你满意：我的心愿，我的希望，只是想要你能留下、不会离开，不会在某一个清晨或夜晚，发现再也看不到你身影。
不过相对自己，那个人大概是更喜欢泉奈吧，毕竟被亲近地撒着娇喊着“老师”，任谁都会心里欢喜的吧？更何况还是从小就一手指导到现在的……
无意识地扭着衣角，斑的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到哪去了，连走在他前面的飞鸢停下了脚步都不知道，一头就直撞上了。
飞鸢哭笑不得地拉开他，“你又走神了，斑。”然后向着让他停下脚步的那人熟络地打着招呼，“哟，好久不见，柱间！”
温敦的黑发少年微笑着回礼，随手将一直往自己身后藏的白发小孩拽了出来，“你在躲什么呢，扉间？”又向着飞鸢介绍，“我弟弟，千手扉间。”
“噢……？”摸着下巴，飞鸢挑眉，“跟斑差不多大呢……”又回头看面无表情的弟弟，笑容灿然，“哪，斑，要跟柱间的弟弟好好相处啊！”
淡淡地瞥了一脸别扭的扉间一眼，斑漫不经心地点头，“我明白了。”可是语气间的无所谓却是任谁也听得出，于是扉间顿时就怒了，“谁要跟你好好相处啊你这只红眼兔子！”
骄傲地抬起下巴，四十五度斜眼睥睨扉间的斑用鼻子哼了一声，“手下败将，一个白毛笨蛋。”
“可恶——！！！”张牙舞爪就要扑上来的扉间被自家兄长拎住衣领拉了回去，柱间有些头疼，“扉间，太没有礼貌了。”而飞鸢摸摸斑的脑袋，一脸不在意，“小孩子嘛，不要紧不要紧。”——可脸上的自豪让柱间有些牙疼：我说飞鸢老兄，你还能表现得更明显一点吗……
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大厚道，飞鸢轻咳一声，收回在弟弟头上作怪的手，重新笑容可掬起来，“嘛，一起走吧……说起来原来上次跟斑交手的就是柱间的弟弟啊，是个挺厉害的小家伙呢！”“比起你弟弟那还差呢。”疼爱地看了扉间一眼，柱间温雅一笑，和飞鸢一样打了个手势屏退暗卫，“一直不想他参加战争，可是到现在也已经没有办法再阻止了，毕竟家族不需要……”他蓦然止语，随即失笑，“嘛，这种事情飞鸢也很清楚，不是吗？所以飞鸢带出来的弟弟明明年纪更小却能够打败扉间呢。”
“嗄，即使再怎么讨厌有战争，也要让他们有能力去面对呢。”咧嘴一笑，飞鸢眯了眼，“不过一直指导斑的人可不是我啊，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强者，不论是实力还是心。”
似乎很诧异会从飞鸢口中听到对旁人如此之高的评价，柱间有些好奇，“真想见见呢，宇智波家能令你这么称赞的人，一定是位不得了的长者吧？”
“有机会也许你会见到的。”不愿过多提起水门的存在，飞鸢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跟在他身后竖着耳朵听两人说话的斑无视一直瞪着他挤眉弄眼扮鬼脸挑衅不止的扉间，出人意料地开口了，“柱间也是个强者。”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是却出乎所有人意料，扉间大叫着“我哥当然是强者他可是最厉害的！”，而柱间则饶有兴味地追问原因，斑垂眼想了想，才慢慢开口，“柱间的木遁很厉害，而且……身上有种跟他很相似的东西。”
“强者……吗？”柱间停下脚步仰头望天，温和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也许还差得远呢……只有真正明白和平、带来和平的人，才称得上是强者吧，我想。”
“因为有着向往和平的心所以才会有追求和平的步伐，柱间也是这么认为的吧？”斑抿唇，半敛眼睫，“拥有这种慈悲想法的他和你，才拥有了真正强者的风骨。”
一直眼巴巴看着却被弟弟忽略的尼酱桑心了，哀哀凄凄地看着一脸平和的弟弟，“哪哪，斑，那我呢那我呢？”斑面无表情瞅他一眼，微抬首，毫不犹豫，“宇智波飞鸢，笨蛋。”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18强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