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一輩子》勺磁

2、《第二章》

　　「王若新對吧？跟我們出去喝一喝酒；你說好不好？」被環著了肩膀，那人還要故作熟絡地搭著他的肩膀，聽下去語氣真的像是對著一個老朋友一樣。

　　「去、去喝酒？」

　　用屁股想都能夠知道，他說的喝酒絕對不是單純的喝酒；想必一定會配合著雨點般的拳頭吧。背部滲出了冷汗，王若新害怕地心想。

　　總覺得當初路見不平的心態已經逝去，此刻王若新只像個窩囊一樣；純粹想逃走。

　　「對啊，走吧。」只是他們明顯不打算讓他逃走，特別是帶頭的那個黑銀髮男子；一下子就抱住了王若新的腰，好幾個小混混就當著學校裡所有學生的面前一下子將王若新帶走。

　　王若新見此，連忙顫抖著道：

　　「我、我還要回家溫習……」

　　「走吧。」顯然沒有理會王若新的哀求，三、四個一七零高分以上的男人就這麼帶領著王若新前進。

　　他們走過了好幾條人煙稀少的街道，拐進了一條後巷之中；當王若新意識到自己已經走進了一條後巷的時候，雙腿同時慌亂地一蹭一蹭的；他想這群人絕對是因為之前的事情而報復，於是乎才會將他帶到這一條後巷來，打算將他揍得豬頭一樣！

　　反抗的同時，他們果真將他用力一丟；就這麼將他摔倒在地上。

　　石泥堅硬的地板讓王若新痛得悶哼了一聲，接著就感到一陣刺痛；王若新發現自己已經被他們那一行人包圍著了，那個帶頭的男生先是冷哼了一聲；接著用力地向他踢了一下，踢的位置正是他的大腿。

　　「哼，就是托這狗娘養的福，老子之前被青龍幫那些傢伙揍得可狠啊。」語畢，他狠狠地向王若新啐了一口口水，王若新閉緊了眼睛，心中只剩下陣陣慌張。

　　該怎麼辦？該怎麼辦？這些傢伙們果然是打算報復的！這該怎麼辦才好？

　　只見那男冷笑了一聲，語氣充滿不屑：

　　「待會兒就將你這小子揍到殘廢！給我打！」用力呼喝了一聲，伴隨著一陣呼喝；雨點般的拳頭從空中襲來，狠狠地擊落王若新身體的各處。

　　緊閉著下唇，他實在不敢求饒；他即使是一個脆弱的傢伙，只不過自尊心卻比旁人重許多許多，他最討厭就是屈服在別人的腳下。即使心裡面有著強烈的恐懼，只不過表面絕對不會展露出來，因為他討厭這樣。

　　「唔！」悶哼了好幾聲，再這麼下去，他的骨頭恐怕真的會被打斷！

　　眼睛因為強烈的疼痛而泛起淚花，一雙大大的水靈眼睛此刻顯得更楚楚可憐了；瞇起了雙眼，咬緊了下唇；王若新真怕自己會就這麼哭了出去。

　　骨頭在狠狠發痛著，拳頭擊中自己的一剎那有著窒息般的難受；他的視野開始變得模糊，因為眼角剛才被拳頭擊中了，正泛起紫紅色的腫瘤，王若新覺得自己快要忍受不住了，淚水開始緩緩從眼角之中落下……

　　「什、什麼人？」

　　「嗚啊──」

　　卻忽然之間聽見了一陣嘈雜的聲音，用力地抬起頭一看；他在快要被揍至昏迷的時候看見了一頭燦爛的金髮，伴隨著那一頭燦爛的金髮是一陣陣悽厲的叫聲；剛才揍自己的幾個小混混已經被人一腳踢飛至遠處。

　　夾雜著幾陣打鬥的聲音，這維持了大概一刻鐘的時候；王若新已經分不清楚了，他只知道直到完全安靜的時候，還沒來得及作個反應身體便已經一輕，他只覺得自己輕輕地飄到空中，身邊是一陣溫熱的氣息。

　　瞇起了雙眼，王若新用力地打算看清眼前。

　　「喂喂！你這傢伙沒事吧？」才剛打起精神，耳邊便傳來金毛獅焦急的聲音。

　　不由得來起了精神，王若新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眼前的視野開始變得正常清晰，王若新能夠看見那個永遠留著一頭金髮的少年正一臉焦急地抱緊自己，淡色的薄唇張張合合，正在吐出許多話語，王若新幾乎一句也聽不清楚，直到那一句……

　　「你哭了？」眼角一陣溫熱襲來，他知道是金毛獅的手；那手正輕輕地擦過眼角的淚痕。

　　呆愣了好一陣子，總算回過神來的王若新終於意識得到目前情況；呆若木雞地看著他好幾秒，直到良久後才冒出一句：

　　「……沒有。」

　　語畢，下意識就掙開了他的懷抱，王若新坐直了身子；開始打量著四周。

　　這兒還是剛才處於的後巷。

　　只不過剛才那些人已經不見了，這兒就只剩下他與金毛獅。

　　金毛獅看他已經清醒了，語氣開始轉回平淡，淡淡地講述：

　　「剛才經過你的校門前，看見那些混蛋在外面大概已經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反來你被那些人拉扯著時，我一直在附近觀察著。」語畢，金毛獅低啐了一聲，冷笑了幾聲再續道：

　　「狗幫的小子們就是這樣，之前可不是被我們幫派的人揍個半死；後來發現惹不起我們，就去找你洩憤，還真是他娘的屁小子。」

　　王若新默默聽著他的話，倒是默不作聲。

　　見他不說話的模樣，金毛獅不禁再打量了一下他的傷勢；隱約之下感覺得到他的擔憂：

　　「你果然肉比較嫩，像個娘兒般的；看你這下子被揍得可挺厲害的，即使不太明顯，但眼角的傷都流血了……走吧。」

　　想了想，金毛獅忽然之間站起來；再輕輕蹲下身，反著手拍了一拍自己結實的背脊骨；看著傻眼的王若新緩緩道：

　　「上來吧。」

　　王若新聞言明顯是呆住了，一時之間就這麼抱緊了自己黑漆漆的書包；瞪圓了雙眼看著金毛獅的背脊，手腳卻僵住了一樣完全沒有動過分毫。

　　見此，金毛獅倒是以為他走不動了；嘆了一口氣一把就扯過他的手臂，盡量溫柔地將他穩穩地托在背上；別看王若新是個男孩子，身材尚算高佻；只不過體重可真的是活像女孩子一樣輕飄飄的，即使是連著他的書包一起背上去；但金毛獅卻覺得他輕得像空氣一樣的不可思議。

　　於是乎打了一個穩，金毛獅就這麼背著一個僵著身子的高二男生；開始緩緩踱步前進，就像是那天似的一樣，走著相同的路線；穿過了一條一條稀少人群的街道。

　　可能因為這次不是跑的原因，沒有之前那種撲面而來的清涼感覺；但伏在這個男生成熟肩膀上的他就是那麼的感到安心。

　　王若新覺得，自己自從遇見金毛獅就像是變成了一個怪人一樣；那種打算伏在某人肩膀上睡覺的感覺，他可是從來未曾嘗試過。正因為這天，他第一次初嘗了。

　　靠在金毛獅的肩膀上，王若新瞇起了雙眼；已經無視了路人側目的眼光，他彷彿覺得世界上就只有兩個人，一個是他，另一個則是金毛獅。

　　直到金毛獅來到之前的公園時，王若新仍然有點兒回不過神來；恍若夢中的被帶到長椅子上穩穩坐下，接著見金毛獅跑到那一間熟悉的便利店裡，王若新疑惑地看著他的背影，一時之間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直到五分鐘之後，他總算明白了。

　　原來金毛獅在向自己上藥消毒。

　　就像是幾個月前的一天一樣，金毛獅輕柔地讓綿花沾上消毒藥水，再輕輕地替他眼角的傷口消著毒。活像是幾個月前的他們一樣，只是這次的角色稍作調換。

　　可笑的是，在同一處的眼角；他們都受了傷，而最先替對方消毒的地方總是在左邊眼角的位置上。

　　「假如是我的話，這點兒小傷絕對不會消毒包紮；就只有你這麼脆弱。」一邊替他貼著便利貼，金毛獅不忘嘟嚷著。

　　「那你就不要管我吧，不要替我消毒不要替我包紮；你就裝著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不就好了。」不由得低聲反駁，王若新覺得自己遇上金毛獅的時候，膽子就會開始厲害起上來。

　　「呵呵。」回答王若新的卻只有幾聲低沈的乾笑。

　　笑聲過後，兩人再度沉默了；只有金毛獅的雙手仍然不停地替他消毒傷口，其餘的時間他們幾乎沒有一次交談。

　　直到身上所有傷口都被包紮好後，王若新已經覺得渾身不自在了；畢竟身上一下子貼上了許多便利店、紗布，這可不是平常人能夠忍受得到的。皺緊了一雙秀眉，熟悉的點火聲音再度響起，王若新急忙轉過身，果然看見金毛獅那傢伙再度抽起煙上來。

　　濃臭的煙霧撲鼻而來，王若新下意識就捂著了鼻子；不滿地再一把奪去了金毛獅手上的香煙：

　　「就是說，不要抽煙。抽煙對身體不好。」皺緊了眉頭，王若新不滿道。

　　聞言，金毛獅只是挑起了眉頭；對他不滿的指責倒是沒什麼反應，純粹眨了眨眼睛再看向了遠方，忽然之間問：

　　「你家住在哪兒？」

　　「呃？」一時之間跳不到這麼遠的問題，王若新不禁一個愕然。

　　「你家住在哪兒？」於是乎金毛獅只好不耐煩地再重覆一次。

　　「……Ｓ市十二市二區三座。」

　　「你平常什麼時候出門？」

　　「要看看日子，有特別事情的話大概會提早十五分鐘出門；沒有特別事情的話大概早上七時正便會出門。」

　　即使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要問這種問題，只是王若新卻仍然如實回答。

　　「怎麼了？」

　　不過到最後還是忍不住怯怯地問。

　　卻見金毛獅沒有回答任何說話，只是緩緩抬起再注視著某公寓的其中一個單位；王若新順著目光看過去，除了樓宇以外什麼也看不見。

　　直到許久許久以後，大概是一刻鐘後；金毛獅忽然之間一下子站了起來。

　　把王若新嚇得快要摔倒在地上的時候，他背過身向王若新淡淡說了一聲「再見」，然後就緩緩離開了，甚至連一眼視線也沒有瞟過來；純粹輕輕揮了幾下手便緩緩離去。

　　看著他遠去的身影，王若新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就這樣呆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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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王若新的視野裡時，王若新一個激靈，彷彿這樣才回過神來一樣。

　　他只覺得剛才的所有就像是作了一場夢境一樣，假如不是處於公園、四周還遺留下的消毒用品，他還真的會認為自己是作夢了。

　　呆板地拾起剩下的消毒藥水、便利貼，遙望著他已經消失的背影一時之間失去言語。

　　接著回家的時候一直是維持著呆愣，就連家人擔憂的聲音都聽不見了；不、不是聽不見，而是已經被忽略掉了。

　　謊稱自己腳滑摔下樓梯，安撫了一下擔憂的父母；王若新躺在床上眨了眨眼睛再合上，就這樣便過了夢幻的一天。

　　就這樣，直到下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們的關係便開始完全改變。

　　而那一天來得完全不晚；甚至非常近，近得讓人招架不住。

　　而那一天，正是另一天的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