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霖铃·殇（秦时同人）》DeAthtHeKiD

13、那阳光碎裂在熟悉场景

　　翌日早晨，呃不，中午。

　　睡梦中的泠懜觉得手背上痒痒的，似是有什么尖利的东西在轻轻碰触自己。

　　不满的挥挥手，想赶走打搅自己美梦的生物，泠懜转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啾啾。”清脆的叫声在耳边响起，而且音量随着泠懜的拖延越来越大。

　　“好了，我认输！”泠懜一下子起身，惊飞了停在她身边鸟儿。

　　温暖的阳光倾撒，赶走一夜的寒意。

　　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泠懜抬头，发现太阳已经快要攀上天际的最高点。

　　“哎呀，快到中午了，居然睡了这么久……”

　　扑腾翅膀，方才的鸟儿再次落在泠懜指尖，欢快地不断跳跃。

　　“嗯？蓝色的鸟？”泠懜仔细端详着手上可爱的小精灵：“好像也不是鹦鹉……”

　　“那是蝶翅，专门用来传递消息，也可以用来监视敌人。”泠懜抬头，发现白凤正站在树上，俯视自己。

　　『难道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

　　“哦～～原来是小间谍啊，真厉害呢。”泠懜拍拍鸟儿的小脑袋。

　　仿佛听懂了夸奖，蝶翅又是清亮地一鸣，振翅而起，落回到主人的肩上。

　　“以前，我也养过一只鸟……”泠懜的声音透着淡淡的忧伤。

　　“那时候我还很小，家里人带回了它，说是从窝里掉出来的，头上的毛还没长齐呢。”

　　白凤从树上下来，轻轻落于地面。

　　“然后，我就一直养着它，每天用筷子沾满鸟食，再伸进笼子里，看着它张大嘴迎上来，总有一种做妈妈的感觉。”

　　“直到有一次，笼子门忘了关，它就跳了出来，还扑腾翅膀飞了很短一段距离落到窗台上，那时，窗并没有关……”

　　“但是呢。”泠懜笑笑，复又说道：“它居然没有飞出去，看了一眼窗外的世界，就跳回到我身边。我想，它大概…还不懂得飞翔。或者真的，把我当成了妈妈。”

　　白凤抱臂靠在树上，静静地听着。

　　“后来，我没再把它关在笼子了里，因为不用担心它飞走。我还试着训练它飞行，让它站在筷子上，我上下移动时，它就跟着挥挥翅膀。”

　　“但是没过多久，一次意外，让我永远失去了它。”泠懜抬头，不让泪水流出来。

　　“那天我哭得很伤心，结果大概一年之后，家里人说又捡到一只，但是我是知道的，那分明，就是捉来的。成年的鸟，如此健壮，又怎么会从窝里掉出来……”

　　白凤看着泠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看着它一直拼命地撞着笼子，明明知道出不去，却还是那么倔强。然后，我注意到，它的半截翅膀被剪去了。”

　　“我真的很生气，质问家里人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轻易夺去别人可以自由飞翔的翅膀。之后我直接拿起笼子，打开牢门，就这样看着它离开，还好，它还能飞……”

　　“对鸟儿来说，被束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它们需要的，是可以飞翔的自由。”白凤终究还是开口了。

　　“是啊，它们不是因为拥有翅膀才可以飞翔，而是因为本就能飞翔才有了翅膀。”

　　白凤沉默，也算是默认了泠懜的想法。

　　在湖边简单地梳妆之后，泠懜转头看着身后的白凤，想知道接下来的行动。

　　“走了……”白凤却只甩给泠懜两个字。

　　“去哪里啊？”连奔带跑地赶上前面人的步伐，泠懜又是一阵疑惑。

　　“墨家……”白凤头也不回地给出了回答。

　　“唉～～昨天晚上不是还没答应吗？”

　　“现在决定的，你有意见？”白凤挑眉。

　　“啊，没有没有，你能答应当然最好不过了。”泠懜只能无奈地笑笑，省得那家伙突然又改变主意。

　　“大概在哪个方向？”

　　“不知道。”还真是路痴得厉害。

　　白凤肩上的蝶翅落到他的手上，一会儿就振翅向远方飞去。

　　“你要发愣到什么时候？”走了几步，发现对方还愣在原地，白凤不满地提醒她。

　　“找到路了？”泠懜还没有反应过来。

　　“……你这么快就忘记蝶翅的能力了吗？”不再理睬泠懜，白凤径直向前走去。

　　虽然很不想依靠别人，眼下却没有其他办法，泠懜默默地跟着白凤，渐渐走出了被树木包围的怪圈。

　　街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喧闹不堪，比起夜里，真算得上是天差地别。

　　来到自己几乎每天都要经过的道路上，泠懜立刻就认出了那条通往墨家据点的小径。

　　“到这儿就可以了，这里我还算熟。”泠懜叫住白凤：“谢谢你帮我这么多，那么我们就此别过了，再见咯。”说完便进入了那条小径。

　　目送着眼前的女子离开，白凤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熟悉的河流，熟悉的景色，泠懜快步走着，不是希望快点回去，而是想早点离开这里。

　　眼见那一成不变的木栅栏越来越近，泠懜却突然停下了步伐。

　　心中越发惊恐不安，知道了自己被流沙的人带走的事实，墨家的人，究竟会如何面对突然归来的她呢？

　　硬是催促自己挪动脚步，却沉重得犹如拖着锁链般。

　　一步一步，走向未知……

　　园中空无一人，只有细碎的杂草和静静泛着涟漪的河水，见证泠懜的到来。

　　一名墨家弟子从其中一间屋子里走出，转身关门，回头正巧看到园中的泠懜。

　　稍稍一愣，他立刻跑开，还一边大叫着：“泠懜姑娘回来了！”

　　转角的屋子门一开，雪女从里面急急走出。

　　“泠懜，昨晚你去哪里了，我们都很担心你啊。”雪女轻轻握住泠懜的手，一脸担忧的神色。

　　『怎么会？难道小跖……没有告诉他们。』

　　“没事就好，我们问小跖你的去向，可是他什么都不说。”见泠懜没有回答，雪女又接着说。

　　其他人也陆续从屋里出来，却没有马上靠近。

　　“阿雪，小心点……”小高看了一眼泠懜，拉过雪女。

　　“昨夜，你去了哪里？”冷冷地发问。

　　泠懜没有回答，环顾四周，唯独不见盗跖的身影。

　　“雪女姐姐，小跖呢？”

　　“在那间屋子里。”雪女指向不远处。

　　在众人怀疑的视线里，泠懜慢慢朝前走去，却没有人阻拦。

　　推开木门，泠懜看见屋里的盗跖，又转身轻轻阖上门。

　　阳光透过窗户，散出淡淡柔和的光线。盗跖站在窗前，没有回头。

　　“小跖……”泠懜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昨晚的那是……白凤吧……为什么他会来接你？”

　　“他才不是来接我的，我们根本就不认识啊！”泠懜急着争辩。

　　“流沙的人，又怎么会救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盗跖转身。

　　看到他身上绑着的绷带，泠懜心中顿时一阵刺痛。 ”

　　怎么会……发生什么了？”泠懜想要靠近盗跖，却被对方避开。

　　“这不管你的事，你只要告诉我”盗跖顿了一下：“你是不是流沙派来的奸细……”

　　泠懜低下头，不想对方看到自己难过的表情。

　　“连你也不相信我了吗……”

　　“亲眼所见，你还要我怎么去相信！”

　　走至门口，泠懜抬手轻轻抚上木门：“算了，这都已经不重要了。我要走了，这次只是回来道别，还有，我……不是奸细，信不信由你，再见。”

　　又是门关上的声响，盗跖看向窗外，终是没有再回头。

　　一出门，泠懜直接由过道走向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小屋。

　　一切还是如同昨夜离开前一般，没有任何变化。

　　刚一推开门，一道黑影迅速蹿入泠懜怀里。

　　“真夜，对不起了，昨天没有回来，你一个人很寂寞吧？”轻轻抚摸它光滑的毛发，泠懜安慰着怀里的黑猫。

　　俯身，拖出床底下的包囊，泠懜一手提着，安静地走向园子的大门。

　　淡然经过墨家众人的身边，就在快要跨出门槛的瞬间，凌厉的杀气自泠懜身后袭来。

　　下意识地回头，泠懜眼中倒映着不断放大的剑影，却没有回避的意思。

　　绝望地闭上双眼，等待死亡来临的一刻。

　　耳边响起真夜惊恐的叫声，混杂着武器相交的声响。

　　透着丝丝寒气的剑硬是被震开，高渐离后退几步，才稳住了身形。

　　白羽纷飞，漫天飘散。

　　没有预料到的来人，墨家皆是面露震惊之色。

　　现代医院中

　　“泠懜，四年了，你难道不想爸爸了吗，为什么不肯睁开眼睛看看我......”泠懜的父亲站在病床前，不过四年时间，原本乌黑的发丝却已白了大半。

　　“泠懜，很快爸爸就能替你报仇了，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沉浸在悲伤中的中年男子自然没有发现病房外有一双眼睛紧紧地注视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女孩，冷峻的眼神后似乎藏着一丝读不懂的情绪。

　　“泠懜，爸爸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你要快点醒来......”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病房，轻轻地带上了门。

　　泠懜的父亲走后，一个黑影快速走进了病房......

　　---------------------------------------------------------

　　墨家据点

　　“你果然，是流沙派来的奸细，枉费墨家如此待你！”小高举剑，为随时可能一触即发的斗争做好准备。

　　“哈？如此待我？说的可真是好听。”泠懜冷冷地回击：“你们什么时候相信过我，说啊！”

　　白凤站在泠懜身侧，看着眼前已经竖起浑身尖刺的墨家，似乎是在等着看好戏。

　　“对敌人没什么好说的，小高，小心点。”班大师在一旁提醒。

　　“看来堂堂墨家，也就只会欺负一个女人。”白凤开口挑衅地说道。

　　“你说什么！”大铁锤已被燃起了怒火。

　　“况且你们似乎还误会了什么。”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泠懜：“她并不是流沙的人。”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吗？”小高保持着刚才的架势，丝毫没有懈怠。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泠懜突然开口：“好了都说够了没有！跟他们解释也是白说解释！”

　　“………”

　　“再见……墨家的各位。”缓和一下情绪，泠懜又接着说。

　　继续迈出步伐，却格外坚定。这个地方，再没什么可留恋。

　　“这就想走？”高渐离持剑袭来，毫不拖泥带水。

　　猛地一挥手，水幕从河面升起，直接阻拦在两人之间。

　　高渐离一惊，停歇，没能继续追击。

　　“钟离泠懜，墨家自此与你再无瓜葛，下一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

　　诅咒般的话语在身后响起，泠懜不再理会，径直大步离开。

　　宛如行尸走肉般走了许久，明明已经极度疲劳，泠懜却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喵呜～～”真夜已经觉得腿开始微微发颤，但又明白主人心情不佳，害怕再次惹火她，不禁小声提醒。

　　“怎么了，真夜？”

　　“喵！”真夜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再挪步。

　　“休息一下吧。”泠懜放下手里的包囊，靠着一棵大树坐下。眼皮沉沉的，一闭眼，就再也没有力气睁开了。

　　睡梦中，自己才刚刚来到墨家，很长的日子里，和大家一起笑，一起流亡。

　　然而这一切，不过都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第十二章完】